第103章
江陸鳴一時語塞。 徐皎冷靜分析道:“我們的兇手很聰明。他猜到就算我們發現了周赫并不是死于意外,也會關聯到五年內曾在越州和全國各地都發生過的類似案件,從而將全部罪責推到那位真正的‘連環殺手’身上?!?/br> “如果我們認定了周赫不是死于意外并展開調查,這位‘模仿者’大概會跳出來,特意提醒我們去注意幾年前的案件?!彼A艘幌?,看著邢司南,“邢隊,冒昧問一句,是誰提醒你,讓你去查五年前越州的案子的?” 邢司南沒想到她會如此直白而不加掩飾地將話題直接引到自己身上,怔了怔。 他沉默片刻,回視著徐皎的目光:“我只是覺得兇手在處理現場的手法上過于熟練老成,可能會有前科,碰碰運氣罷了?!?/br> 徐皎沒再說什么,“嗯”了一聲,低下頭繼續看犯罪現場的照片。邢司南看了眼手表:“六點了,要吃飯么?我讓他們把盒飯拿進來?!?/br> “……楚白在的時候請吃海鮮火鍋,不在的時候就吃盒飯?!睏钏匪氖宥冉峭?,一臉看破了紅塵的滄桑,“行了,我懂了?!?/br> “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挑剔?!毙纤灸蠜]好氣道,“晚上我得出去一趟?!?/br> “干嘛去?” “接人?!?/br> “……” 楚白的航班大約會在晚上十一點四十分左右降落在機場。邢司南無視了嗷嗷待哺的江陸鳴和吵著鬧著要一起去的楊朔,在晚上十點半揣著車鑰匙,準時離開了辦公室。 音響里放著某首不知名的英文歌,溫柔的女聲婉轉悠揚,將故事娓娓道來。雖然以邢司南有限的英文水平很難聽明白她是在唱什么,但不妨礙他被這種氛圍所感染,想起了一些不可名狀又難以言喻的心事。 見鬼,他竟然有一天也會有……心事。 他回想起許多年前的一天,他在公大的走廊上遇見了來上課的楚白。用“漂亮”這個詞來形容一個男生是很不恰當的,他知道,但當18歲的邢司南第一次看見楚白時,他下意識地想:他怎么會長得這么漂亮。 于是他忍不住回過頭,多看了楚白一眼。 夏末的陽光穿過樹枝和玻璃窗,細碎斑駁地落在楚白有些瘦削的肩背上。他很快消失于走廊的拐角處,而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抬起過頭。 這么多年,邢司南一直以為自己是絕對理性且不可動搖的,從不會為任何人停留——但唯獨遇到楚白,他引以為傲的判斷力和自制力便一次又一次地為了他讓步。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也開始變得瞻前顧后;又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在無人時想起楚白的次數越來越多。 那個吻讓他們本就糾葛復雜的關系愈加蒙上了一層厚重的迷霧,他們隔霧相對,欲掙脫而不得。 邢司南嘆了口氣,覺得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句話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他應該找個有卓越眼光和大局意識的旁觀者好好探討探討。 于是他撥了個車載電話,鈴聲剛響了三秒,又果斷地掐掉了。 幸好對面的人很有窮追不舍的精神,電話鈴聲急促的堪比催命。邢司南接起電話:“干嘛?” 陸昭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明明是你先給我打電話的好嗎?” “我撥錯了?!毙纤灸系ǖ?,“沒事了,退朝吧?!?/br> “信你個鬼?!标懻涯沁呾o了一會兒,“怎么了?和你親愛的學長吵架了?” 陸昭這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功夫也是見長。邢司南沒好氣道:“……我和他不熟?!?/br> 陸昭拖長了聲音“哦”了一聲:“他不在?” 邢司南“嗯”了一下。 “真稀罕啊?!标懻训?,“嘖,你們兩個不是連體嬰兒,一天二十四小時除了洗澡上廁所之外都要黏在一起么?” 邢司南:“……” “哎喲,到底是怎么了?”陸昭奇道,“看你這欲言又止欲止又言的,還是不是男人了?多大點事兒能給你為難成這樣,快說!” 邢司南只好道:“……我跟你說過五年前那次行動吧?” “行動?什么行動?”陸昭沒料到他的話題一下子轉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彎,從感情八卦跳到了職業生涯。他興致缺缺道:“你一年最起碼三十次行動,我怎么知道是哪一次?” “……有人親我那次?!?/br> 他話音剛落,陸昭就給他表演了一個垂死病中驚坐起:“你早這么說不就完事了嗎?!親了你,然后呢?” “……那個人是楚白?!?/br> 陸昭:“……” 這次他是真的要厥過去了。 邢司南聽著車載音響里傳來的劇烈呼吸聲,無奈道:“……你先別激動?!?/br> “……”陸昭罵道,“我靠,這得心多大的人才能不激動?!你特么要出柜之前能不能先跟我通口氣讓我有點心理準備?!別一聲不吭上來整了個大的!” “不是出柜?!毙纤灸项D了頓,“哎,我就是想問問你……你覺得他這是什么意思???” “……”陸昭直接道,“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我覺得你對他挺有意思?!?/br> 邢司南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驟然收緊。他掩飾地咳嗽了一聲:“……別瞎說?!?/br> “我瞎說?”陸昭氣笑了,“來我們設想一個場景,假設那天親你的人是我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