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br>
    楚白懨懨地“嗯”了一聲。他們昨天晚上忙案子到凌晨兩點，在辦公室里隨便找了個沙發湊合了一晚上。大羅神仙也經不起這么熬，這會兒不僅困得不行，而且還懶得動彈。

    反觀邢司南，人昨天晚上睡的比他晚，今兒早上起的還是比他早，不僅起來了，還刷了牙洗了臉刮了胡子換了身衣服，整個人收拾的清清爽爽妥妥當當。

    人和人的差距，有時候比人和狗都大。楚白撐著下巴想，此話誠不欺我也。

    邢司南指指桌上放著的一套一次性洗漱用品：“去刷牙吧，衛生間出門左轉?！?/br>
    楚白慢騰騰地起身。大概是為了值班警察方便，贛南市局的衛生間里還設置了一個簡易沖淋房。楚白在里頭沖了十分鐘冷水，才覺得生了銹的大腦仿佛上了發條，終于又開始緩慢運作起來。

    他隨便呼嚕了兩把濕漉漉的頭發，套上t恤出去了。

    邢司南坐在辦公椅上看文件，看到他進來，皺了皺眉：“醫生不是說你的傷口不能碰水么？”

    “放心，我洗的時候避開了?！背鬃叩剿赃?，剛低下頭，水滴便搖搖晃晃地順著他的發尖滴下來，在白紙黑字的文件紙上洇開了一小片深色的水跡。

    楚白：“……”

    “……”邢司南“啪”一下合上文件，“等著?！?/br>
    他出去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一手拎著一袋熱氣騰騰的早點，另一手拿著一包毛巾，還是全新沒拆封的。

    邢司南把毛巾丟給楚白：“擦了頭發過來吃早飯?！?/br>
    楚白把頭發擦到半干，而后乖巧地坐在桌子旁，雙手整整齊齊地疊在一起，神情和姿態都像極了等老師發飯的幼兒園學生。

    “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就隨便買了點?！毙纤灸习言顼垙乃芰洗锬贸鰜?，“吃吧，吃完還得去趟醫院?！?/br>
    “嗯？”楚白咬了一口早點，一邊腮幫子鼓鼓囊囊的，“是她們的身份有進展了么？”

    “嗯?！毙纤灸蠈倓倯K遭楚白荼毒的那份文件遞給他，“今天早上剛剛整理出來的。暗室里總共八十七人，其中有三人確認死亡，死因尚在調查。剩下八十四人里，只有少數幾個還能清楚地記得自己之前的姓名和籍貫?！?/br>
    楚白接過文件，薄薄的幾頁紙，卻承載著這些姑娘們的前半生。他翻開文件，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證件照。

    照片上，年輕的姑娘端莊大方，眉目盈盈地沖鏡頭淺笑著。在那個修圖和化妝技術還沒有如今這般盛行的年代，她仍舊是好看的，帶著一種清水出芙蓉般的、樸素淡雅的美。

    “這是……”他不確定地停頓了一下，“是小佳？”

    “是?！毙纤灸系?，“小佳原名趙曉佳，她是信州人。經過調查，事實與她所說的基本吻合，兩年前她大學畢業后來到贛南尋找工作，自此失去蹤跡，一直登記在失蹤人口檔案庫中?！?/br>
    “她失蹤后，家屬曾經報警，但是當時監控和信息系統遠不如現在發達，只能確定她的確到過贛南市，其他一無所知。警方在經過一段時間的尋訪無果后，最終將其列為懸案?！?/br>
    楚白味同嚼蠟地囫圇咽下白糖糕，翻到下一頁。同樣的證件照，只不過證件照上的姑娘比趙曉佳更加靈動明艷，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笑起來的時候仿佛含著一汪清泉。

    “……這是晴姐吧?！背椎吐暤?，“她的眼睛，還和以前一模一樣?！?/br>
    “她叫陳晴，比趙曉佳大上幾歲。我看了這些姑娘的資料，她們的籍貫不同，年齡不同，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她們都長得非常漂亮。這大概也是李宏宇和‘玖號公館’之所以盯上她們的原因?！?/br>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年輕漂亮的女生，帶著與生俱來的美貌，卻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美貌也會給她招致禍患。

    楚白胃口全無，皺著眉頭放下早點：“聯系到她們的家人了么？”

    “聯系到了幾個，都在趕過來的路上，最早的上午九點左右就能到?！毙纤灸峡戳搜凼直?，“還有一個半小時，趁著這個時間，我們先梳理一下案情?！?/br>
    齊桓拿著一疊資料推門進來，朝他們打了個招呼：“喲，還吃早飯呢？”

    “吃了嗎？”邢司南抬了抬下巴，“沒吃過來一起吃點?！?/br>
    “哪有那功夫?！饼R桓坐下，往嘴里塞了兩個白糖糕，含糊不清道，“跑了一早上，累死我了?！?/br>
    楚白善解人意地遞過去一杯豆漿：“慢點吃，別噎著?！?/br>
    邢司南：“……”

    楚白注意到他的眼神：“怎么了？”

    “沒?！毙纤灸侠_一把椅子坐下，“審訊工作進行的怎么樣了？”

    他不提還好，一提這個，齊桓就一個頭兩個大：“快別提了，昨天晚上差點沒被護士長收拾收拾卷包袱扔出去?！?/br>
    “有這么夸張么？”

    “邢隊，你這就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了，敢情昨天晚上值班的不是你?！饼R桓苦著臉道，“除了偶爾幾個能好好說話的，剩下的不是說什么都不聽，就是一看見人就尖叫，最后還是醫生打了鎮靜劑才安靜下來?！?/br>
    邢司南敲了敲桌子：“說重點?！?/br>
    “救出的八十四名受害者全部在醫院接受治療，截止目前確認了身份的人有五十一人，聯系上家屬的四十六人?！饼R桓翻開他帶來的資料，“這里是全部的審訊筆錄，‘玖號公館’內有一條完整的犯罪產業鏈，每隔一段時間就有專人發布招聘通知，再在收到的簡歷中挑選那些容貌姣好年輕漂亮的女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