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直恁芬芳 第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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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喃挑了個最漂亮的點心給他,平時這種拔尖的都是自己享用,能讓給他,足見他在她心里的地位。 雖然兩人差著輩分,但他剛及弱冠,青春正年少,呢喃覺得他與自己相差不大,甚至可說很相配。那聲“阿舅”,也只是維持關系的客套稱謂,若是不叫阿舅了,那么就該正視彼此間的另一層關系了。 他啟唇咬了一口,溫文爾雅的青年,連吃東西的樣子都很好看。 呢喃忙問他:“好吃么?” 神域點了點頭,其實他并不喜歡吃這種干澀的小東西,呢喃的心事他知道,實在不想讓她在自己身上耗費時間,便道:“開春了,尚書省忙得很,我也不知自己何時能回家,你別再給我送吃的了,萬一平白等候,沒有必要?!?/br> 呢喃卻笑了笑,“反正我整日閑著,大母讓我做女紅,我又不愿意,借口給阿舅送東西,可以逃出來散散心?!?/br> 研磨好的糯米,吃到最后總有細細的顆粒感,在齒間嚙了幾下,心思游離到了最想問的問題上。 “阿舅?!彼回5亟辛怂宦?。 他抬起眼來,“什么?” 呢喃猶豫了下道:“我聽說了一個無稽之談,說……說……” 她是未出閣的女郎,這種事說不出口,但神域立刻便明白了,“說向家娘子是我的外室?” 呢喃紅了臉,但眼睛晶亮,既忐忑又好奇地追問:“那……是真的嗎?” 他淡淡牽了下唇角,“你也說是無稽之談了,怎么還當真?” 那就是假的了…… 她很愿意相信,但女郎的直覺又讓她七上八下,她低下頭抿了口茶道:“上次見過那位向娘子,她長得真好看。據說還在宮中為陛下調養身體,看來醫術也甚是高明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仔細留意他的表情,因為心之所向,當有人提及那女郎的好處,簡直比夸他還讓他高興。他雖不動聲色,但眼里分明有笑意,就是那種與有榮焉的感覺。呢喃一口氣泄到了腳后跟,看來他是真的喜歡那位向娘子。 “阿舅?!彼岬?,“若是你喜歡她,我也可以……” 神域眼波流轉,落在她臉上,然后探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我與你說過的話,你都忘了嗎?你對我來說是晚輩,切不要胡思亂想,知道嗎?” 所以過了一個冬,他對她還是沒有任何改觀,即便他與舅舅和阿翁相處得很好,也不能改變他不想娶她的事實。 呢喃心里汪著好大一團酸楚,委屈地點了點頭。在他面前不敢表現,回來就撲在床上大哭了一通。 左右的婢女嚇壞了,問又問不出所以然,只得趕緊稟報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來了,忙把她抱進懷里,一面給她拭淚,一面道:“大母的小乖乖,是誰惹得你這樣生氣呀?” 呢喃別開臉,佯裝無事,“我就是想哭一哭,誰也沒惹我?!?/br> 可她的心事逃不過大長公主的眼睛,“是雁還吧?你的好他看不見,看來那外室是真的了?” 呢喃窒了下,說不是,“向娘子不是他的外室?!闭f完又有些不甘心,嘀咕著,“他偷著喜歡人家,向娘子大概不知情?!?/br> 大長公主聞言哂笑,“不知情?男未婚女未嫁,一個個警覺著呢,哪能不知情。雁還如此人才,如此身份,這建康城怕是沒有女郎不心動,難道那女醫是個瞎子,白放著良配視若無睹嗎!” 呢喃反應過來,如臨大敵,“那可怎么辦?要是向娘子也喜歡他,那……” “那就成雙成對了?!贝箝L公主故意激她,擺出無奈的神情道,“反正宮中只想要大宗的后嗣,誰生的又有什么關系?!?/br> 呢喃愕著兩眼,不可置信地望著外祖母,“那就……那就……” 她是個老實的孩子,因為從來不需要爭搶,她也不懂得如何為自己爭取。 大長公主問:“你可是很喜歡他呀?一心想要嫁給他?” 呢喃囁嚅兩下,終于點了點頭,“我是很喜歡他?!?/br> “可他喜歡的是向娘子,那可怎么辦?!贝箝L公主想出個辦法來,“莫如我找這位向娘子談一談,讓她知難而退吧?!?/br> 呢喃立刻說不行,“要是向娘子不知道他愛慕她,大母找她一說,反倒把窗戶紙捅破了?!?/br> 大長公主沉吟著,調轉過視線望向她,“若是不想驚動向娘子,那就只有在雁還身上想辦法了?!?/br> 至于想什么辦法,暫時不曾告訴她,這日請神域來家中用飯,席間大長公主也探聽他的話頭,問他可有成婚的打算,他只是淡淡道:“我養父過世還未滿一年,他畢竟對我有養育之恩,我不能為他服丁憂,但也不能在他喪期里成婚?!?/br> 呢喃聽了,叼著筷子低下了頭。 大長公主心下了然,知道他壓根沒有結親的打算,前幾日她見了圣上,圣上也多有催促,問好好的親事,為什么總是不能成,甚至說了重話,“朕看呢喃也不比別人少什么,怎么就留不住雁還的心呢”。 宮里終究還是希望孩子的生母有個好出生,否則隨意找個女子送上他的床,這件事眨眼間便成了。 誰愿意好好的女郎,過門便做人家的嫡母。倘或不是自己生的孩子,將來要是登上了帝位,那必定本末倒置,定遠侯海家便是最好的例子。 其實要問大長公主的內心,呢喃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并不愿意她受委屈,神域若是不想娶,她們也不愁嫁。但看呢喃的意思,是一頭鉆進了牛角尖里,無論如何拔不出來了。 少年情懷總是詩嘛,難說對與錯,作為大母,一向對她有求必應,到了人生大事上,總不能辜負了孩子的愿望。 思來想去,只剩一個辦法,就是生米煮成熟飯。這件事她與圣上說過,圣上聽了只管笑,“姑母也是被逼到急處了,竟然想出了這種辦法?!?/br> 大長公主碰了一鼻子灰,圣上雖贊同,言語間卻也沒少奚落她。這個侄兒的脾氣她最知道,是既要賣身,又要立牌坊。他在后面施加壓力,惡人全由別人來做。自家外甥女是女孩兒家,已然準備吃這大虧了,結果到了他嘴里,竟都是她們的籌謀,與他半點也不相干。 也罷,就算被人說為老不尊,為了如呢喃的愿,又如何呢。 所以她召見了家中的侍醫,詢問有什么可靠的法子。侍醫眼珠一轉道:“陽起石!將足量陽起石至于坩堝之內,在無煙的爐火中煅至紅透,然后倒入黃酒。若是普通的量,可用以強身健體,但若是藥量加大,則火氣密閉不得發越,便有助情助興之功效?!?/br> 大長公主舒了口氣,就這么辦。 目光緩緩降落,落在了他飲盡的酒杯上,大長公主道:“今日時候不早了,就在這里安置吧!你的臥房還保留著,已經讓人收拾妥當了?!?/br> 神域那張白凈的臉上,浮起了一層淺淺的紅暈,他抬手微扯了下交領,心下什么都明白了,勉力定住神道:“不必了,家中還有帶回來的公務,今晚必要全都處置好,明日朝會上要用?!?/br> 他站起身,忽覺腿上一陣無力,險些崴倒。 大長公主道:“你看你,并未喝幾杯,怎么就醉了。既然醉了更不該回去了?!闭f著給人使了眼色,花廳的門也關了起來。 神域神色凝重,回身道:“姑母,我一向敬重您,別讓我寒心,讓我將您與他們混為一談?!?/br> 這話說出口,大長公主不由愣了下,原想再勸慰兩句的,結果他揚聲喚陳校尉,不過眨眼的工夫,七八個如狼似虎的衛官推門進來,不由分說便將他帶走了。 大長公主追悔莫及,喃喃道:“這下可糟了……” 忙活半日,不知給誰做了嫁衣裳。 呢喃不明所以,茫然道:“大母,怎么了?” 大長公主晦澀地笑了笑,“沒什么,小馮翊王喝醉了,回家醒酒去了?!?/br> 第45章 你這禍害,好不要臉! 南弦眼皮一直跳, 跳得人心慌意亂。 自己扎了兩針,倒是好些了,但不知為什么, 心總是懸在嗓子眼。 出門看了看天, 一彎弦月掛在樹梢, 今晚月色昏昏,連星也蒙上了一層紗。不由開始胡亂揣測,難道川蜀要有消息傳回來了?難道找見識諳了嗎…… 總是不敢想,已經三個月了, 哪里還有半絲希望。事到如今, 她反倒不盼著蜀軍找到他的下落了, 要是找不見, 就能欺騙自己他還活著。 門上的婆子站在對面的廊廡上,探身道:“大娘子,時候不早了, 韓娘子今日怕是不會來了?!?/br> 南弦夜間一般很少接診,除非事先有約。這位韓娘子就是一早差人來通稟的, 說白天要宴客,渾身不適卻來不了, 要等晚上才能抽出空閑。南弦一直等著,等到戌正也不見人登門,想必確實是有事耽誤了。 于是頷首, “關門吧?!?/br> 婆子接了令,上門房傳話去了。她從診室里出來,沿著廊廡走了一程, 天氣暖和了, 晚間的風吹在身上, 很覺得溫柔舒爽。 回到臥房,洗漱過后更了衣,正準備上床,忽然聽見外間有響動,本以為是常來的那只貍奴,便循著聲過去探看。外間的蠟燭早就熄了,只有檐下的燈籠投射進一點光亮。屋子里朦朦地,繞過屏風往前,猛然見一個身影出現在那里,嚇得她險些驚叫出來。 然后一只guntang的手捂住了她的嘴,有個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說“是我”。心里的驚惶頓時消散了,她剛松了口氣,轉瞬又惱怒起來,壓聲質問:“你是怎么進來的?為什么門上不曾通傳?” 他沒有應她,向后倒退幾步,跌坐進了圈椅里。 南弦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門房和傳話的人不是平白安排的,人家早就留了心眼,給自己開辟了另一條通道。虧她前幾日還在為自己的絕情而懊惱,結果這下可好,人家自行摸進房里來了,真是個不知界限為何物的人。 壓了壓寢衣的交領,她退后一步問:“深更半夜,你闖進我臥房里做什么?” 看不清他的面目,只見那輪廓低著頭,一副軟弱無力的樣子。 “南弦……”他啞聲說,勉強抬手招了招,“你過來,離我近一些?!?/br> 南弦從他的聲氣里聽出了一絲異樣,遲疑道:“你怎么了?病了嗎?” 他沒有再說話,那只手懸在那里,吃力地又勾了下。 應當是想讓她診脈吧!醫者的本能一下子被喚醒了,她忙上去扣他的手腕,不想他順勢一拽,拉她到了近前,把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自言自語著:“好熱……” 這樣驚人的熱量,絕對不正常。南弦訝然道:“你怎么發燒了?是受寒了嗎?”不由分說切住他的脈,那脈象奔涌如潮,雜亂無章,她從來不曾見過這種病癥,心里頓時惶恐不已,“你不會又中毒了吧!” 可說話的當口,他陡然長出了八只手似的,連拉帶拽摟住了她的腰,把臉埋進了她懷里。 女郎身上天生有種幽香,那香氣銷魂蝕骨,直往腦子里鉆。他覺得自己要燃燒起來了,她的每一分呼吸都挑動他的神經,甚至她的心跳都是沙場上的戰鼓,蠱惑著他奮勇前進。 抱之不足,他站了起來,那么高大的人彎下身子,狠狠把她嵌進胸懷里,一面親昵與她緊貼,一面迷亂地說:“南弦,我被人下了藥……大長公主下的藥……” 南弦心頭大跳,驚訝于大長公主的荒唐,也為自己的處境發愁。她從來不知道,原來男人的力量如此之大,以前他彬彬有禮,從來不敢逾越,這回失了心智,完全不理會她的反抗,仿佛輕而易舉,就能折斷她的腰。 “大王……”她慌起來,聞見他身上清幽的酒香,混合著辛辣的獨活氣味,在她頸間盤桓。她用力推他,“你堅持住,我替你想辦法?!?/br> 可他不要她花時間想辦法,解藥明明在眼前,何必舍近求遠。 理智已然不剩多少了,他不得不強忍著,咬牙道:“這藥……難解?!?/br> 南弦心里怕極了,卻不敢在他面前失態,這種時候若是亂了方寸,越發會刺激他,便定神說:“我有辦法……”邊使盡全力推他,“你容我想想辦法?!?/br> 他的神志徘徊在崩潰的邊緣,有話也說不出來,像渴極了的人找見水源,只要貼近她,就有活命的希望。 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想尋覓一個好去處,他的思想控制不了身體,只知道她就是救命的仙丹。男人使起蠻力來,沒有女郎能抵抗得住,他撕扯自己的衣裳,撕扯她的衣裳,在大長公主府時他尚且能克制那種狂想,但到了這里,她在身邊,他就什么都顧不上了。 指尖能感受到她身體的清涼,她的皮膚光滑,與他無數次設想的一樣。男人喜歡一個女人,不光是心里的渴望,更是身體的渴望。神志清醒的時候有禮義廉恥束縛,一旦思維混亂,剩下的只有本能,和強大到讓他無法抵抗的瘋狂執念。 “啪”地一聲,耳光響亮。他微怔了下,她趁著這個機會把他推到墻角,強勢地勒令:“給我站著,不許動!” 他幾乎虛脫,僅剩的一點清明讓他止步,他背靠冰冷的磚墻,看著燈火亮起來,看她手忙腳亂攏住自己的衣裳。 南弦回身望,見他衣衫落拓站在那里,白凈的皮膚上泛起一層淡淡的粉,粉紅的鼻子,粉紅的唇,還有濕漉漉的眼睫和迷蒙的眼神,看上去有種魅惑的可憐相。再往下看,他的衣襟大敞著,身材出乎預料地精壯…… 南弦心頭頓時大跳起來,忙移開視線,故作兇悍地說:“你不要亂跑,在這里等著我,我給你找藥?!?/br> 披上罩衣出門,仍舊把房門關好,這事要是傳出去,那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但她不知道大長公主給他下了什么藥,看他迷亂的樣子,八成中的是媚毒。自己有限的從醫生涯見過疑難雜癥,卻從來沒有解過這種毒,不知道清熱瀉火的藥材能不能救燃眉之急,還是一桶冷水,對他更有療效。 胡亂在藥柜里翻找,找到了斬舌劍,她喋喋背起了醫理:“苦寒清解,質輕透散。凡熱毒、濕熱所致病癥,無論有無表證皆可選用……” 不管對不對,總之先用上再說。她把藥放進石臼里一頓研磨,然后加滾水沖調,藥渣濾了一遍就端走了。 匆匆趕回來,心里很擔憂,生怕開門他已經走了。提心吊膽推開門,還好,他還在,只是蹲在角落里抱著膝頭,把臉埋進了臂彎。聽見她的腳步聲,才惶惶抬起臉來,嘴里囁嚅著她的名字,便要伸手來抱她。 南弦一手端著藥,一手還要推拂,實在是驅趕不開,只能舍身先護住碗,踮起腳捏住他的鼻子就往下灌,嘴里哄騙著:“來,先吃藥,吃完了再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