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路勉作勢要回房間。

    “等我一下?！甭非诮榻B得口干舌燥，從屁股兜里摸出了一沓早餐券，笑著說：“這些到山下的酒店都可以用哈?！?/br>
    路勉瞥了他一眼，有點煩躁地要走，又被路勤叫?。骸昂昧撕昧??！?/br>
    他替路勉把門關緊了，說：“聊聊?！?/br>
    路勉沒什么表情：“聊什么？”

    “散步唄?！甭非谖卣泻敉昕腿?，攬住他的肩膀，“就咱哥倆，不帶別人?！?/br>
    路勉很別扭地動了動肩背，沒能掙脫。

    “我們也散步?！甭非跇泛呛堑匕讶死顺鋈?。

    他還在犯困，被路勤拉著下山，路很平坦，往下也好走許多，沒多久就到了山腳，山腳下是門對門的兩間正兒八經的度假村，服務于高端消費客群，路勤送給登山客的早餐券就是在這用的，許多年前開始就穩定從齊齊進購水果。

    齊齊度假村沒有火，路勤不可能讓人爬到山頂吃飯。

    “你設計的什么路線？”一條景觀道走到底，就是被五星級度假村攔起來的圍欄，路勉皺著眉問：“吃個早飯還要繞到正門?！?/br>
    “出來玩嘛，多走幾步怎么了？”路勤不覺得，“而且還不到兩公里哦！”

    路勉思忖幾秒，反問：“真的有人會住在齊齊度假村嗎？坐車半個小時，吃個飯還要走兩公里?！?/br>
    “有??！”路勤中氣十足地反駁，“你也看到了啊，剛才就四五個?！?/br>
    “路勉，我還沒問起你，你還問起我來了！”路勤反應過來，“你怎么和小季住一間屋啊?！?/br>
    路勉沉默不語，過了一會才含糊地嗯了聲。

    “??？”路勤沒搞明白他的反應，“我是說，你倆咋住一起??？”

    路勉沒接話，在護欄前掉了個頭，往回走。

    “??？??！”路勤接連問了兩聲，表情很詫異，“不會是又停電了吧？你怎么不給我打電話啊，我跟你說，哥們現在修電路嘎嘎快?！?/br>
    路勉瞥他一眼，沒說話。

    “真的，你哥我現在弄這些可厲害了，什么水電啊都能做，哪天要是齊齊果業開不下去了，我還能做個水電工?！甭非谠秸f越得意，差點要蹬腿翻墻。

    “沒停電?！甭访阈乜诒镏哪强跉馑闪?，說話像是在邀請路勤吃早飯：“我沒跟你們說?！?/br>
    “季姜寰?！甭访阃Ａ送?，“就是小季?！?/br>
    路勤沒聽懂，愣愣地啊了聲。

    “我在和他談戀愛?！甭访阏f完。

    空氣沉寂了幾秒，繼而響起了路勤一聲雷破驚天的喊聲：“啥？”

    路勉被吵得腳步更快了，沿著長長的坡往上走，把他哥甩在后方，護欄外的安保亭里探出個腦袋，似乎也被路勤嚇到。

    “你等等?！甭非诨厣?，喘著氣追上他，“你說說清楚啊?！?/br>
    “說清楚什么？”路勉臉色不改，低著頭看路。

    路勤口氣震驚：“你，和小季，你倆，談戀愛？”

    “嗯?！甭访阏f。

    “你倆，你倆男的?！甭非谡Z調拔高了點，“你倆談戀愛？小季知道你倆在談戀愛嗎？”

    路勉無可奈何地又確定了一次：“是，他知道?！?/br>
    “窩草?！甭非谖丝诶錃?。

    路勉心胸很寬廣地保持安靜，默許了他的大驚小怪。

    “??？”路勤忍不住嘆了一大口氣，“你這是啥？你這是搞啥??！搞基？”

    “你小聲一點?！甭访阌悬c忍無可忍。

    “你這樣我很慌張??！”路勤撓了撓頭，“不對，這也不遺傳的吧？我都有妞妞了?！?/br>
    路勉的無語到達極點：“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br>
    “你這兩天給我帶來太多大消息了啊?！甭非诮忉?，“你一會說你失業了，一會說你和小季談戀愛，我都沒犯心臟病，你還罵我？”

    他單方面地陳述客觀事實，瞄了瞄路勉的臉色。

    “路勉?！甭非谙肓税敕昼?，“你不是逗我吧？不會是心情不好耍我玩玩？”

    “不是?！?/br>
    路勤的臉色更復雜了，苦惱得要死：“這樣是可以的嗎？要是咱爸知道了，不得把你腿打斷？”

    路勉沒搭理他，腳步很穩，抬起頭能遠遠看見齊齊果業立在風里的招牌。

    “你先別跟他說?！甭访闵星疫€有理性和頭緒。

    “我知道?！甭非诒贿@突如其來的通知弄得半天緩不過氣，“我不至于像個傻子吧？”

    路勉手插著兜，不置可否地看他。

    “好，你哥我就是個傻子是吧?！甭非谶€沒消化完，說得很混亂，“我總覺得你好像在騙我?！?/br>
    “我騙你干嘛？”路勉問。

    路勤想了想：“也是?！?/br>
    往山谷去的小道顯現出來，路勉意識到自己出了個毫無目的的柜，他沒想從其中獲得路勤的支持和認可，他只是不想撒謊和隱瞞了。

    山里的空氣很濕潤，撲在鼻尖上有輕微的涼意。

    盤旋而下的棧道上有起伏的腦袋，大多數人戴著帽子，印出一副生機勃勃的樣貌。

    路勤的臉擰了一路，自言自語般說：“那你現在知道自己是誰了嗎？”

    路勉聽見他嘀嘀咕咕：“什么意思？”

    “你以前不老說你不知道自己是誰嗎？”路勤表情很不自然，看上去還沒接受路勉的說法，“你現在知道自己是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