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離去，留下霍揚和阮秋兩個人。

    霍揚皺眉看了許磊一眼，沒有說話，又轉過身來向阮秋伸手，似乎是想將他扶起來，言簡意賅地說道：“身份證已經給楊驍了。我看著他進的考場，正好趕上?！?/br>
    阮秋看著霍揚向自己伸來的手掌，臉微微有些發熱，但還是握了上去，借力站了起來。

    他僵硬的身體在短暫的接觸下像是寒冰解凍，慢慢地復蘇過來一般，心跳也開始變得急促。

    阮秋看向霍揚，輕聲道：“謝、謝謝你?！?/br>
    “沒關系?！?/br>
    霍揚看了眼阮秋的腿，說道，“傷口需要我幫你處理嗎？”

    阮秋順著霍揚的視線低頭看去，又想起剛才許磊說過的那些話，慢慢地搖了搖頭：“我、我都處理過了?！?/br>
    他看著霍揚，“你不去、訓練嗎？”

    霍揚怔了一下，但是若無其事地轉過頭來：“學校最近沒什么事，訓練的事不急?！?/br>
    “可是、可是那是很重要的選拔比賽?！?/br>
    阮秋有些急了，“你今天不應該過來的?！?/br>
    霍揚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是許磊和你說的？”

    “不是、許磊……”

    阮秋情急之下都有些手足無措，“我自己在店里、看到的。我看到別人來打印表?！?/br>
    他又補充了一句，小心翼翼地，“對不起、我不該指責你?！?/br>
    “……”

    霍揚逆著光，臉上的表情阮秋有些看不太清。

    他只發覺對方似乎是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直到片刻后才說道：“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br>
    阮秋只覺得霍揚的語氣似乎是沉甸甸的，好像……是生氣了？但阮秋又實在拿不準，這種感覺讓他莫名地感到不安。

    他慌亂失措又手忙腳亂地想為自己剛才不動腦子就直接說出的話找補：“沒、沒關系，不告訴我的話、其實也沒關系的，這是你的事情……”

    “我今天過來，是擔心楊驍欺負你?！?/br>
    霍揚的神情一如往常，語氣變得很慢也很平靜，“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和他在一起，所以我要來找你?！?/br>
    阮秋呆呆地看著他：“哦……”

    “我沒有告訴你我要比賽的事情，是因為擔心會有人通過這件事利用你來控制我?！?/br>
    霍揚說道，“我很抱歉，但是這場比賽對于我來說，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br>
    “我不能允許有任何我控制之外的失誤?！?/br>
    “誰也不能?！?/br>
    阮秋看著眼前冷靜而又鎮定的霍揚，剛暖起來的心，瞬間被一盆冷水澆到熄了火。

    他心里有些難過，因為某些他不愿意面對的事情被證實了，但又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因為他看到霍揚似乎正把他的心剖給自己看。

    是很古怪的感覺，但是阮秋卻不由得抬著頭，依然看著眼前的人。

    從前的時候阮秋就知道，霍揚認定什么事情，便是一定要做到的，而且是一定能做到的。

    從被人人喊打一直到被校隊選用，又一直走到在那么些人里被省隊教練選中，阮秋知道霍揚身上有閃閃發光的天賦，但也有極為銳利、猶如鋼鐵一般堅硬、想要前進的心。

    但很快阮秋從霍揚的話里又意識到什么，又有些慌亂地解釋：“我、我不是故意摔傷的……”

    “我知道不是。因為我說過了，今天是我自己想來看你?！?/br>
    霍揚回答完阮秋，又神態自若地接著剛才的話說道，“對于比賽這件事，我也沒有百分百必勝的把握，我還害怕看到你失望的表情?！?/br>
    他頓了一下，又說道，“而且如果讓你知道我在訓練的話，今天，你一定不會讓我到這里來?！?/br>
    阮秋呆滯地看著眼前的人，情緒像是坐過山車一樣在短時間里七上八下了幾個來回，他大腦宕機了片刻，又突然意識到什么：“那那你快回去訓練！我、我沒有那么重要的、你，你可以不用這么把我放在心上……”

    “可是是我自己選擇的來找你?！?/br>
    霍揚很鎮定地說道，“無論我曾付出過怎樣的代價，無論讓我時間溯回去重新選擇，我都會選你?！?/br>
    “比賽是我的目標，你也是?！?/br>
    他說道，“而你們的不同點在于，你是我的優先級?！?/br>
    第39章

    阮秋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人，一時間只覺得手足無措。

    他是第一次聽到霍揚說出這樣直白的話，以至于臉燒騰著熱起來，心口處響如鼓聲的心跳，他都是后知后覺地覺察到。

    阮秋想說些什么，但是在這一刻卻又什么都說不出來，只能呆呆地張著嘴，一動不動地看著霍揚。

    “我先送你回去吧?！?/br>
    霍揚及時地打破了兩人的沉默，像是已經忘記、或者他絲毫不覺得自己剛才說過什么非常不得了的話一樣。

    阮秋小小地“啊”了一聲，然后就著霍揚的手，慢慢地向前走去。

    在離開這條寂靜的小路之前，阮秋無數次想要開口，想要去接住霍揚那句讓自己心跳加速的話，但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不爭氣的自己，在一整條路上將機會都給錯了過去。

    最后他十分懊惱地說道：“明、明天……”

    “明天考試結束，我會過來的?！?/br>
    霍揚自然而然借著攙扶阮秋的機會，牽著他的手，慢慢地向前走著。他沒有轉頭，但卻像是猜到了阮秋要說什么一樣，接著說道，“我會補上訓練的，你不用擔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