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火葬場了嗎 第147節
姜老夫人年歲已高,用不得冰,這炎熱的夏日,屋內悶著,只會更熱。踏入這屋中,就能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姜玉郎看了看meimei臉上的汗珠,抬手用帕子擦了擦。 病床上的老人又喚了一聲‘窈娘’。 姜玉瑩的臉色頓時冷了,這些天她可查到,當初那季窈淳就是來投靠祖母的。無論她從前聽的傳聞是真是假,如若沒有祖母,季窈淳根本不可能入姜家的門,更別提會有姜婳那個賤人。 想到這,姜玉瑩眸轉了轉,望著一旁眸中含著擔憂的哥哥,柔聲說道:“哥哥,祖母這是想季姨娘了,只是季姨娘已逝,祖母如何也見不到了。不如......” 她停頓了一瞬,待到姜玉郎望過來,帶著一副關切模樣說道:“不如去青山那邊的寺廟中將姜婳接回來吧,祖母看不見季姨娘,可姜婳是季姨娘的孩子,祖母看見姜婳了,病可能會好些?!?/br> 姜玉郎驚訝了一瞬,隨后摸了摸meimei的頭。 被父親關了一次禁閉,玉瑩倒是長大了些。 他覺得玉瑩的提議不錯,準備用父親說一聲,便派人去接。 姜玉瑩柔柔笑著,一瞬間,房間內的悶熱也不讓人難受了。她望著自己新染的指甲,眸狠了狠。 姜萋萋的婚事已經被她毀了,她倒是也沒想過會那么容易。 那莫六公子呀居然還是個癡情種,她只是同那青梅說了一兩句,青梅便明白了如若她這四妹過去,她將沒有活路。 青梅心一狠,用著她給的藥,同那莫六公子兩人生米煮成熟飯。也是幸運,就幾次,那青梅肚中就懷了孩子,知曉這件事之后,莫六公子便跪到了莫父面前,左右求了三天,終于讓莫父允了退婚。 只是莫父說,要看姜家的意思。 姜家的意思,她父親的意思還是她哥哥的意思?自然都是她的意思。 姜玉瑩望著床上的姜老夫人,眼眸冷了冷。 若是祖母沒病得這么嚴重,這件事情還真沒這么順利,畢竟哥哥和父親那里她撒嬌打滾撒潑就行,祖母這里,表面疼愛她,實際上愛的只有她的哥哥。 姜玉瑩到底還是有些忍不住,同姜玉郎說了一聲,就捂著鼻子出了房間。 出了門,她左右聞了聞自己的衣裳,總覺得有一股味。 想到這,姜玉瑩的步子不由快了些。 沐浴完,洗去了身上那股味,姜玉瑩的雞皮疙瘩才下去。她望著不遠處桌上的那本書,那是當初她讓哥哥讓姜婳抄寫的書。 待到她從姜婳口中套到當年的真相了,那本書也該派上用場了。 將姜婳嫁給誰呢...... 是馬夫,還是守門的侍衛呢? 路邊的乞丐也不錯。 姜玉瑩泡在滿是花瓣的牛奶中,輕輕地望著自己用花汁染出的指甲。 炎夏,她的屋子里面滿是冰塊。她望著烈光下自己的指甲,眸中滿是笑意。 * 姜家要派人去寺廟中接姜婳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小院。 寒蟬上來匯報時,姜婳正望著遠處樹上的梨,很小,從大片大片綠色茂密的樹葉子中探出來,再過幾個月,應該就能用來釀酒了。 正想著,寒蟬就上來了。 她認真聽著,輕聲道:“明日嗎?” 寒蟬點了點頭,是晨蓮安排在姜家的人報上來的消息,應該出不得錯,有些緊急,那人便直接報到了他這里。 姜婳怔了一瞬,輕聲應了聲:“知道了?!?/br> 一旁的晨蓮自然聽見了,不由望了望姜婳:“小姐準備如何?” 姜婳其實沒有想好。 姜府的東西她其實要拿到的都已經拿到了,那二十本賬本她雖然還不知道同當年的事情有什么聯系,但是一定是同當年的事情有關的。 無論是祖母,還是佛堂,她要查清的事情都已經差不多了。 剩下的事情在府外都能解決。 只是...... 姜婳想起前些日聽見的姜萋萋的事情,知曉是姜玉瑩動了手,她垂了眸,望向了寒蟬:“他們是如何說的?” 寒蟬垂著眸,一字一句道:“說臥病在床的姜老夫人想念小姐了?!?/br> 姜婳手指停在桌子上,眸輕抬了起來。 祖母才不會想她。 在姜府這般‘繁忙’的時候,想要讓她回到姜府的人,她似乎也不再用多猜想了,只能是姜玉瑩。 是因為那日她同姜玉瑩說的姜夫人的事情。 姜婳輕輕躺在躺椅上,對著寒蟬道:“知道了?!?/br> 她原本是想說:“下去吧?!?/br> 但是看著寒蟬那一張死人臉,輕聲問了句:“樹上不熱嗎?” 晨蓮在一旁輕笑了笑,也同姜婳一起望向寒蟬。 寒蟬明顯怔了一瞬,隨后冷聲道:“不熱?!?/br> 姜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很熱呀,那留下來等一會吧,橘糖在做冰湯圓?!?/br> 一句話,便堵死了寒蟬的話。 “同晨蓮一旁坐下吧?!苯獘O輕聲說道。 晨蓮在一旁的石凳上彎眸望著身體僵硬的寒蟬,輕聲學了一聲蟬叫。 一時間,樹上的蟬不由叫得更厲害了些。 寒蟬望向晨蓮,晨蓮挑挑眉,姜婳垂著眸,只當自己沒有看見這些暗流涌動。 樹梢的陰影落在少女潔白的臉上,姜婳輕輕閉著眼,躺椅一下一下地搖晃著。四周不算安靜,起碼樹上的蟬很吵,但少女臉色從容淡然。 回姜家或者不回姜家,她都有法子。 只是...... 姜婳望向那個空蕩的房間,謝欲晚前兩日出去了,今日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這一月他似乎異常地忙碌,她倒也沒問,左右不過是朝堂那些事情。 一刻鐘后,橘糖將冰湯圓端了出來。 看見寒蟬也在時,橘糖一怔,將自己的那碗給了他。 姜婳的眼神在橘糖和寒蟬之間轉了一下,隨后輕輕地用起了碗中的冰湯圓。冰湯圓沒有她們平日用的湯圓大,小小一個,很圓潤可愛。 冰湯圓下面,橘糖還堆了些水果。像是葡萄、桃子和荔枝,都切成小小的,各自堆著。 姜婳輕咬了一口湯圓,發現這么小的湯圓里面,居然還有夾心,是水果餡料的。 橘糖回廚房給自己也拿了一碗。 一時間院子中只有蟬鳴,隨后晨蓮輕輕地笑了一聲。 姜婳望向一旁的橘糖,又輕咬了一口勺子中的湯圓,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橘糖同從前不太一樣。 具體是哪,她也說不清楚。 她其實有想過橘糖是不是恢復了記憶,但是很快她又覺得不是。因為上一世她記憶中的橘糖也不是這番模樣。 上一世的橘糖不會無論開心還是憂心,都像是蒙了一層細細的霧。明明那是霧,不是雨,卻還是恍若下一刻就要落下淚來。 姜婳垂著頭,沒有再想那些。 上一世她同橘糖朝夕相伴的時間點并不是現在,可能現在的橘糖有些她從前所不知道的事情,但是等事情過去了,應該也就好了。 她的橘糖,是個小太陽。 * 傍晚時分,謝欲晚回來了。 姜婳聽見聲音,將桌子上的冊子拿了出來。 她敲了敲他的門,沒有動靜。她又敲了敲,過了一會,門才從里面被青年打開。 青年一身水汽,長發罕見地沒有束起來,而是披散在腰間。 他本來就白,被烏黑的發絲映著,臉和脖頸處反而更白了,像是那種上等的冷玉。 姜婳將冊子背到身后,輕聲道:“夫子現在方便嗎?” 許久未曾聽見的‘夫子’。 謝欲晚望著少女,姜婳彎著眸,同他對視著。 青年也笑了笑:“不太方便?!?/br> 姜婳輕聲‘啊’了一聲,轉身準備離開,然后就被青年牽住了手。 即便是夏日,青年的手還是冰涼的。 姜婳的手幾乎在被觸到的瞬間就感受到了那股冰涼,她回過身,望向青年握住她的手,沒有在詢問什么‘方不方便’,而是乖巧被青年牽進了房中。 入了房間,姜婳將手中的冊子拿出來,遞給謝欲晚。 謝欲晚的頭發也依舊散落著,姜婳望著,不由怔了一瞬。她一直知曉謝欲晚很好看,陌上公子,溫潤如玉,風光霽月。 起碼單論皮相,她從來沒有在這世間見過比他要好看的人。 謝欲晚平日都是規整穿著衣裳,束起頭發,渾身一副冷淡模樣。 如今披散著頭發,身上還帶著些許水汽,一副剛出浴的模樣。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姜婳捏著冊子的手緊了緊,若無其事地將冊子往青年面前送了送。 青年卻沒有接,只是靜靜地望著她。 一時間,明明房間內不熱,姜婳卻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熱了。 她以為青年會吻下來,畢竟她們上一世便是世間最親密的事情也做過了,她靜靜地看著他,覺得自己同親口說‘你可以吻我了’也沒有太大的差別。 青年手停了一瞬,最后抬手輕輕摸了摸少女的頭。 他若無其事拿過少女手中的冊子,開始批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