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救贖[快穿] 第1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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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正是鴻嘉十年春,戚禾在父母墳前給他們磕了頭。 起身后,他小心翼翼地牽著第二次見面的陌生少年的衣角,低聲喊他:“師父?!?/br> 林織將他的手握在掌心里,低笑著說:“我可沒打算做你師父?!?/br> 小孩的身子一僵,手被少年暖融融的手掌包裹著還是發冷,沒有說話。 “你不適合養蠱,我也教不了你,但我會讓別人教你,我會讓你學到很多東西?!?/br> 林織說的云淡風輕,十分篤定。 巫蠱之術并不外傳,而且需要天資和努力,寨子里也不是人人都會,更不可能傳給外人,而且戚禾的情況并不適合成為蠱師。 從看完資料的那一刻起,林織就決定讓他走上其他的道路。 “你可以叫我哥哥?!?/br> 這具身體十七歲,戚禾八歲,他們之間相差九歲,還沒到差輩喊叔叔或者干爹的份上。 繞是如此,戚禾還是堅持原來的稱呼。 “你就是我師父?!?/br> 原來這人是蠱師,父親雖然不善武藝,但是很喜歡江湖事物,同他講說蠱教,戚禾想起父親,灰蒙的眼睛越發黯淡。 ‘哥哥’這個稱呼讓他覺得很不安定,這個人隨時可以有很多弟弟,說不定他以后還會這么興致勃勃地去帶走其他人,又或者他只是一時興起,什么時候就會把他拋下忘到腦后。 師徒不同,江湖眾人對師徒羈絆尤其看重。 戚禾抿了抿有些失去血色發白的唇,已經做到了這一步,他不能失去這根救命稻草。 林織笑了笑,隨意戚禾稱呼他什么。 夜深露重,浸得人骨髓生寒。 戚禾聽見了他的笑聲,裹著林織讓他新換的衣服,感覺到了熱意。 林織看著乖乖被他牽著走,什么也不問的孩子,低頭問他道:“不問我會帶你去哪兒,不害怕嗎?” 他以為戚禾會搖頭,因為戚禾看起來很堅強,那蠱毒之痛也并非是撓癢癢,他那日離開戚家沒多久就聽聞了戚家小公子出事的消息,在這么短的時間內作出決定又能承受痛楚的孩子,必然不會輕易暴露脆弱。 然而戚禾點了點頭,抬頭輕聲說:“害怕?!?/br> “害怕師父不來接我,害怕被騙,害怕爺爺清醒了聽到消息以為我也死了?!?/br> 戚禾失去神采的眼睛也依舊黑白分明,即使無法聚焦,他依舊憑借感覺看向了林織的方向。 “但是害怕也沒有用,我會盡量不成為師父的累贅?!?/br> 即使在訴說著恐懼,小孩的面上也沒有恐慌,他竭力地表現著鎮定,可他畢竟只有八歲,遮掩的功夫不到家,仍然透露著不安。 他太過乖巧懂事,充斥著被世事變故磋磨的早熟,于細微處透著不被拋棄的希冀與祈求,讓人心生不忍。 這樣的孩子即使是陌生人,也會讓人有所憐惜,更遑論這是情人碎片的幼年版,林織眼眸里的情緒越發柔軟。 他捏了捏戚禾白嫩的臉蛋,開口道:“你不會是我的累贅?!?/br> 他撫過小少年鬢邊的碎發,聲音溫柔卻藏著冷意:“放心吧,做了壞事的人,是要血債血償的?!?/br> 戚禾并不知曉師父的長相,但在這一刻腦海里模糊的輪廓清晰了些,像是開的極好卻藏有毒刺的花,戚禾并不害怕,甚至有些奇異的安心。 孤月高懸,落下的光拉長了師徒二人的影。 城中有宵禁,林織也沒打算入夜帶戚禾出城。 他早就換了個客棧訂客房,在即將走到客棧門口時,林織蹲在了戚禾面前,將他抱了起來。 八歲的孩子已經很有分量,林織抱的不算吃力。 戚禾被林織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有些不知所措。 他已經長大了,爹爹都不會抱他了,只有爺爺偶爾會抱起他掂量掂量體重,忽然被還算陌生的師父抱起來,讓他很不自在。 “低下頭,假裝睡著了,別讓這里的人看出你眼睛的異常?!?/br> 林織在他耳邊低聲說,雖然那些江湖人士都已經走的差不多了,但依舊有些還停留在城中,戚家之事的幕后兇手可能也留了人在這里。 戚禾明白了師父的用意,努力放松身體,將頭埋在林織的肩膀上,避免被人看見他的長相。 林織抱著孩子進了客棧,夜里店內只有跑堂在打瞌睡,跑堂看見是付過房費出手闊綽樣貌極好的客人,和他打了招呼,聽見客人要熱水,也欣然去跑腿。 “一會兒洗個熱水澡,再換身衣服,明日我們便啟程?!?/br> 林織進了房間后便將戚禾放了下來,說著明天的計劃。 戚禾規矩地坐在床上,乖巧地點頭,依舊沒問去處。 林織主動告知:“我們去蕪城?!?/br> 戚禾眼里有些茫然:“蕪城?” 戚禾看過地理志,從春沂出發,苗疆與蕪城是兩個方向。 “我要去辦一件私事?!?/br> 林織瞇了瞇眼睛,在戚禾假死的當天,王蠱就失去了對控心蠱的感應。 這只有兩種可能,控心蠱死了,或者已經寄生在了人的體內。 如此之多的江湖人士因戚家的事情聚集在春沂,需要控心蠱的人或許趁這個機會下手,或許與戚家的事情有關心,但不能直接下定論。 林織沒打算這么算了,哪怕控心蠱無法追回,他也要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偷走控心蠱的叛徒也是寨子里的養蠱好手,飼養蠱蟲的蠱師,身體早于平常人不同。 林織利用蠱蟲,尋到了叛徒的蹤跡,不過他沒有直接找上門打草驚蛇,況且他還掛心著戚禾,所以在叛徒的身上留下了便于追蹤的東西。 四天前那名叛徒就已經獨自離開了春沂,林織跟著她到了蕪城后便返回,余下幾天他去了一趟九元鏢局提前支用了些銀兩。 這是戚夫人的私產,本就是戚禾應該繼承的產業。 林織這次出門帶的銀兩足夠,他這么做不是為了日常開支。 行走江湖要靠功夫,也少不了銀錢的打點,苗疆向來避世,在中原沒有太多的聯絡點,為了戚禾以后復仇,也是林織的商人本性作祟,他習慣提前做準備,一切事物少不了啟動資金。 這件事林織也沒瞞著戚禾,和他說明了理由。 戚禾愣了愣,點了點頭。 猶豫了一會兒后,他告知了林織九元鏢局賬房的位置。 “我家的賬本被我娘放在了爹的書房里,師父如果找到的話可以看見我娘應得的利潤,按照那個數額取錢便好,那些我本就暫時沒能力拿回來,何況我在明面上已經是個死人,師父拿一部分支用,不必向我說明,我的就是師父的?!?/br> 戚禾無意識抓著衣角,將邊緣揉皺。 “這么相信人可不是好事?!?/br> 林織俯身,聲音里透著愉悅。 他高興其實不是因為戚禾的討好,而是覺得戚禾這性格很有意思,年紀小小說話就滴水不漏,心思縝密。 他那句按照贏得利潤取錢,落在不同性子的人耳中就有不同的意思。 可以說是‘不要拿超過的錢’,也可以說是‘不要拿少了錢’。 戚禾搖頭說:“我不會隨便相信別人,但師父不是別人?!?/br> 他不知道林織的位置,只能有些猶豫地尋找方向,充滿了依賴感。 客房的門被敲響,是兩個伙計來送水。 門被敲響的時候,戚禾就倒下面朝墻壁裝睡了,在伙計們走后,林織將門栓好,戚禾才從床上坐起來。 “洗個熱水澡再睡覺,要我幫你脫衣服嗎?” 林織將戚禾牽到了屏風后,抱著胳膊詢問。 戚禾連連搖頭,因為羞赧蒼白的面上浮上了一點紅暈。 即使眼睛看不見了,他還是能自己穿脫衣服。 只是他不太熟悉客棧的布局,摸索了一會兒,還是小聲地喊師父。 林織將他放在了水里,這木桶是大桶,對于小孩來說還是有些深,戚禾便扶著邊緣站著。 眼睛看不見后,戚禾其他感官放大了許多倍,尤其是聽覺,因而他能聽見布料摩擦的聲音,越發用力地捏緊木桶的邊緣。 戚禾并不習慣和人共浴,但他沒有拒絕的權利,而且他還需要師父幫忙。 木桶里的水溫偏高,戚禾卻覺得身后還算陌生的大人的體溫更讓他抗拒些。 林織瞧見了戚禾緊繃的模樣,沒有介懷,他也不喜歡和人共用洗澡水,哪怕是小孩,可眼前人是個例外。 他先幫戚禾清洗頭發,感受到小孩的身體逐漸放松,又用布巾幫他清洗背后,其他的讓小孩自己來。 林織叫了兩桶熱水,洗了一遍后提著小孩去第二個木桶里再泡了一遍, 熱水驅散了棺材里的霉味與陰冷,感受到身后的師父的存在,戚禾低著頭,濃黑纖長的睫毛輕顫。 “你的眼睛,醫師是怎么診斷的?” 雖然林織清楚戚禾的眼睛是靈魂碎片病況的象征,只有他的心徹底被治愈才會好,但除了他沒有人清楚這點,他如果對戚禾的眼睛不聞不問,不尋求辦法,會顯得很奇怪。 “他們找不到原因?!?/br> 戚禾仍然記得爺爺的血噴濺在他眼皮上的溫熱觸感,再次醒來,他便看不見了。 這讓他的處境更糟糕,戚禾迫切地想看見,可那些醫師們卻找不到病因,甚至還說可能是爺爺的那一口血含有毒素或者是內力,使他致盲。 戚禾知道爺爺早就因為大伯一家去世已經半瘋,清醒的時候很疼愛他,對他極好,這次又受到了這么大的刺激內傷更重,戚禾不愿意把眼睛的責任歸于爺爺,也不想師父口中說出關于爺爺不好的話,便干脆不提。 “師父,我的眼睛會一直看不見嗎?” 戚禾仰頭望著林織,聲音里帶著不安。 幽微的燭火照亮他稚嫩的面龐,灰蒙的眼眸里藏匿著恐慌。 小小少年的手握住了林織的手腕,似乎要從他這里得到力量,或者是答案。 又或者說,是某種許諾。 第159章 養成少俠的蠱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