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不講理 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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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得不行。 女孩沒想到會被拒絕得這么干脆,臉上露出尷尬之色,卻還想再爭取兩句。 陸卓衍扯下脖子上的毛巾,骨節分明的長指從脖頸里一挑,勾出一條黑色的繩子,繩子底端綴著個閃著瑩潤光亮的素圈,看著有些舊。 他一臉誠懇,“真不能?!?/br> 女孩看著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回想剛剛男人帶著點兒邪氣的笑,高挑修長的身形,那不過分賁張的肌rou輪廓。 感慨著這種仙品帥哥難追倒是沒什么,只是沒想到年紀輕輕竟然就有主了。 許皓扶著腰,樂呵呵地跟在后面,“meimei,別理他,他就是個混球?!?/br> 陸卓衍剛洗完澡,頭上搭著塊毛巾,隨意地擼了幾下頭發,打開儲物柜時,電話鈴聲響起。 他拿出來接聽,許皓頂著一頭濕發,濕漉漉地過來甩他一臉水,“阿衍,我剛剛看見了?!?/br> “嗯?看見什么了?!标懽垦軅壬?,推了他一把,避開他的水珠,看見來電人姓名,按下了接聽。 電話一接通,就像打開了什么噪音開關,電話那頭的吵嚷聲瞬間涌入,吵得猝不及防,陸卓衍把手機拿遠了一點。 “你剛剛又拿你媽留給你的戒指圈兒騙人小姑娘說已婚,你說說你,年輕又帥,還有錢,怎么就不正兒八經的交個女朋友,那天你舅媽還問我這事兒?!?/br> 許皓見陸卓衍皺著眉頭在一旁接電話,卻是壓根兒懶得搭理他,登時不樂意了,臭不要臉地捂住胸口,一臉貞烈,“老實說,我猜想過,你是不是喜歡我???” 要換平時,陸卓衍一拳頭就上去了,但這會兒實在沒工夫理會這個暗戀失敗的青年,指骨明晰的長指豎在唇邊“噓”了一聲。 許皓觀他神色,頓了頓,安靜地在一旁換衣服,不去打擾。 電話里的音量不小,許皓也聽見了動靜,眨了下眼,預感自己今晚的約會可能會泡湯,準備先跑路。 腳步還沒邁出去,后領就被陸卓衍的兩根手指勾住了。 許皓轉頭,“你特么后腦勺長眼睛了吧,陸卓衍!” “先報警,我馬上回來?!标懽垦懿痪o不慢地安排著,似乎一點兒不擔心電話那頭正在發生的事情。 掛了電話,他看了許皓一眼,“走吧,許大律師,來活了,登上你的秀場?!?/br> 許皓愣了愣,想起剛剛電話里的吵架聲,揉著被他揍過仍舊隱隱發酸的臉頰,心頭火起,指著無情的陸·資本家·卓衍罵罵咧咧,“你大爺,陸卓衍,我特么不是律師,是你的免費長工吧!” - 元寶的傷口剛剛被處理完畢,棠月抱著貓咪去一樓藥房領取了針藥,準備坐電梯去三樓讓醫生給元寶打一針。 她心下感嘆著新月寵物醫院處處顯露出財大氣粗不說,甚至他們還有自己的臨終關懷中心,設備這么完善,幾層小樓,一條龍的服務意識,寵物醫院建得跟高端私立醫院似的,這確實不太需要跟寵物殯葬合作。 看看就診大廳里的這么多的主人和寵物,要是沒有這黃牛號,元寶今天還真不能看上病。 棠月想著還是回去勸勸薛羽,別在新月寵物醫院浪費時間了。 她揉著元寶的頭,在電梯間等了一會兒,電梯門打開,里面有幾個人,他們都或牽、或抱著自己的寵物。 隔著幾個人和寵物,站著個高個子男人,穿著沒有logo的寬松黑色t恤,雙手抱臂,白皙修長的手臂上纏著一條黑色的牽引繩,電梯燈光里,冷白的皮膚,青色的血管脈絡,黑色的綁帶,輕描淡寫地勾出一種綁帶的束縛味道,禁欲感十足。 順著那條繩子往下看,繩子盡頭拴著一條威風凜凜的通體黑色的柴犬。 狗隨主人,又冷又拽。 棠月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跨步進電梯時,神色平靜地站到樓層燈前面,下意識垂眸。 頓了幾秒,她才想起抬手按樓層按鍵。 因為遲遲無人按下關門鍵,電梯這會兒尚未運行,后方伸過來一條手臂,勾起一陣淡淡的清新的味道。 棠月看見那白皙的長指,按下關門鍵,并問了一句,“幾樓?!?/br> 陳述語氣。 棠月沒想到自己竟還有心思去思考他的語氣,淡淡地回,“三樓?!?/br> 他的手指在數字三的鍵上按了一下,快速收回,手臂避著她的衣袖,像是生怕與她相碰一般。 電梯開始運行,白茶香味的沐浴露在密閉的電梯廂門里彌散,淡淡的香味縈繞在鼻息。 棠月下意識吞咽了一下,覺得有些心煩,臉上卻冷漠到像是誰欠了她五百萬。 電梯停下,門在二樓打開,外面吵鬧不休的聲音傳播進來。 中等身材的男人單手叉腰,另一只手抬起,手指在空氣中指指點點,有節奏地應和著嘴里罵罵咧咧的詞,“……你們今天要是不給我個說法,咱們沒完,我家捷克狼犬來醫院的時候健健康康的,就這么一會兒,死在你們醫院,你們害死我的狗,賠錢!” 棠月抬頭望去,電梯里的人陸續下去,身后的男人卻一動未動。 剛剛跟他并排而立的男人,走出電梯回頭望來,“陸卓衍,干嘛呢,快下來?!?/br> 陸卓衍漫不經心地回,“你先去?!?/br> 許皓莫名其妙,想再說兩句,那頭有小護士看見他,就跟看見大救星一般,朝著他跑過來,“許哥!這里,你可算來了?!?/br> 電梯門闔上,留下了許皓那半句“不夠意思”的尾音。 這會兒電梯里只剩下陸卓衍和棠月。 空氣無端變得逼仄,棠月聽見自己的呼吸,以及越來越強烈的心跳聲。 陸卓衍很安靜,四周的氣息卻又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模糊的鏡面倒映著他倦懶的模樣,整個人就跟沒骨頭一樣,站不直,頭微微仰起,眉梢輕挑,桃花眼似在看她,又似乎目無焦距。 這樣的鏡面里,她依舊看清了他眼瞼側方的淚痣。 電梯門在三樓打開時,再也無法從反光鏡面看見那人,棠月克制地吐出一口氣,抱著元寶走出去。 身后的柴犬突然“汪汪”了兩聲,突兀的聲音惹得元寶不高興了,小聲“喵嗚”著蹭了蹭她的胳膊。 電梯外動物的叫聲,主人的安撫聲,清潔工推著清潔機拖地的嗡嗡聲…… 所有聲音交織在一起,撲面襲來,喧鬧不已。 棠月卻還是聽清了—— 嗓音清冷低沉的男聲,拖腔拖調地問,“怎么,棠小姐,怕我呀?” 第2章 不講理 “怕他么?” 棠月有些失神的想,他們有六年沒見過面,失去了所有聯系。分開的第二年,她就已經不太記得清陸卓衍的具體長相了。 剛剛在電梯的模糊鏡面里,卻又像被什么牽引一般,精準找到了他淚痣的位置。 明明那顆淚痣很淡、很小,如果不是盯著人看,根本不會注意到此人左眼眼瞼側方長了一顆淡褐色的小痣。 那顆小痣,像是特意為了中和他眼神里的矜傲而存在。 當他那雙桃花眼微微上挑,看人時會顯得深情且專一。 天地皆為靜止,安靜的世界里,他的眼睛里只有一個你。 但是—— 多年前,他們的關系很差,分別那天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他們當時大吵了一架,那一天他的眼睛里只有恨意,鮮明又刻骨。 不過那時他們還太年少,人總是會長大的。 棠月回頭望著陸卓衍,嘴邊挽起一抹禮貌且自然的笑,甚至周到地點點頭,從心到表情都無比平靜,喉嚨滾過三個字,剛要吐出那個熟悉的名字,卻被陸卓衍語帶嘲諷的話打斷了。 “棠小姐還認識我嗎?” 棠月微微凝氣,淡然回道,“嗯,認……” 話還沒說完,人被后面要進電梯的群眾左擠又搡,稀里糊涂的又回到了電梯里。 陸卓衍語氣涼薄,自顧自的續上了問話,“我想棠小姐是記不得了?!?/br> 棠月克制著,這個從小嬌生慣養、眾星捧月、不知人間疾苦的云端大少爺,這種欠嗖嗖的刻薄勁兒到底是怎么養成的? 隔著那條威風凜凜的柴犬,棠月站在他的旁邊,笑容變得有些僵硬,“怎么會不……” 她微微頓住,視線里的陸卓衍懶洋洋地朝著電梯墻壁歪了歪身體,像是刻意避嫌,連衣角都生怕挨著她了。 明明,他們中間還有一條狗! 陸卓衍嘴角掛著一抹不太正經的笑,掃她一眼,眼神透露出誠懇,像在肯定她內心所想的“避嫌”。 無論他笑得多么勾人,語氣里的刻薄絲毫不加掩飾,“我想也是,你怎么會記得我,我又不是傅小鯉?!?/br> 這樣的語氣,惹得旁邊的乘客拿一種“八卦”的眼神看了他們兩眼。 棠月難掩驚訝,眨了眨眼睛,抬起頭去看他。 不想,卻與他的視線對上。 他之前明明在看手機屏幕,視線到底是什么時候從手機里抬起的。 或許她的記憶出了錯…… 或許記憶經過不同程度的修正、甚至是美化…… 陸卓衍漂亮英氣的桃花眼上挑,看人時眼睛卻并沒有深情和專一。 更沒有安靜的世界里,他的眼睛里只有一個你。 那些都是鏡花水月的錯覺。 長大了的少年,褪去了青澀,寸頭稍稍長了一點,烏黑冷硬的發碴支棱著,露出干凈、線條流暢的臉部輪廓,耳朵到下頜角那條線清晰瘦窄。 即便他沒怎么站直,也能看出男人的個子很高,肩寬腿長,身材比起少年時的單薄,現在顯得更為挺拔。 他抬起手,手部陰影從形狀鋒利的喉結一路繞到后頸,冷白皮膚下,青色血管清晰可見。 掌心籠罩著他干凈修長的后頸,摩挲著,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邪氣,像在思考什么壞水兒。 那雙桃花眼漫不經心地望著她,眼里只剩下肆意瘋長的冷漠與矜傲。 電梯門打開,這一層門口仍有吵鬧聲,卻無人要進來乘坐電梯,站在樓層燈前的人抬手要按關門鍵。 陸卓衍卻在這時收回和棠月對峙的視線,拖著調子,懶洋洋地開口,“我要下?!?/br> 說完慢悠悠地直起身,原本站不直的人,渾身仍舊透出懶散勁兒。 微微站直后,身量驟然拔高不少,倦懶的氣場也困不住他無形之中給人帶來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