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

    “好多！”

    咚的一聲，為了防止生變，季缺一棍子將那剩下的半顆頭顱砸成了rou泥。

    四周一下子變得安靜無比，你甚至能聽見雨水落在地上淅淅瀝瀝的聲響。

    叮咚一聲，仿佛水滴落入平靜清池的聲音。

    結果這時，大肚女人那被砸碎的頭顱溢出了黑色的血液，在地面蔓延開來。

    整個地面如被墨汁暈染一般，一瞬間變成了漆黑的顏色。

    季缺站在這片黑暗中，眉頭微微皺起。

    這里，一切仿佛都凝固了，如石雕一般。

    顏色單調得可怕，不是黑的，便是灰的。

    腳邊被大卸八塊的阿珍尸體，很快融入了黑暗中，消失不見。

    一點光華在前方亮起，一個小小的身影浮現了出來。

    雖然只是一個剪影，但依稀可以看見是一個少女。

    “阿哥，那里有一座山，該不會是仙山吧？”

    “你做你的美夢去了，只是蜃樓而已，不過也不常見?！?/br>
    透過這里，季缺能看到一艘漁船上，茫茫無際的海上浮現出了一座山。

    那座山云霧繚繞，仙鶴排行，如仙境一般。

    之后，光線一個流轉，出現了少女和一個年輕男子登山的場景。

    “阿哥，我就說是仙山了，我們運氣真好?！?/br>
    “如果在仙山上發現了寶貝，阿哥你就有銀子安心考取功名了?！?/br>
    云霧繚繞的仙山，看起來不如外面看起來那般仙氣縹緲。

    眼看天色暗了下來，男子略帶惶恐道：“小妹，我們還是回去吧，不要驚擾了仙人?！?/br>
    “只要我們心夠誠，仙人才不會怪罪呢?！?/br>
    這個時候，當到達半山腰都時候，上仙山的路斷了。

    路的盡頭，出現了一間廟。

    這間神廟并不高大宏偉，也很隱蔽，和四周山壁藤蔓近乎融為了一體。

    可是季缺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它。

    這時，畫面中的meimei也看見了，說道：“哥哥，你看那里有間神廟，我們去看看吧?！?/br>
    “真的要去嗎？”

    “哥哥，聽村里的老人說，仙山可遇不可求，如果心誠的話，真的能幫你實現愿望呢?！?/br>
    哥哥躊躇了一陣，最終點了點頭，說道：“那走?！?/br>
    廟宇內燃著些燭火，環境有些暗。

    當兄妹倆走進里面時，赫然發現供臺上果然有一尊神像。

    “果真有仙人泥塑?！眒eimei開口道。

    這時，哥哥有些犯怵道：“這仙人怎么是紙做的？”

    是的，神廟里的神像是一個面目和善的中年男子模樣，氣質沉靜，周身有彩氣縈繞，看起來仙氣飄飄。

    可怪就怪在，這尊神像是紙做的。

    就因為是紙做的，它那栩栩如生的面龐就給人一種怪異之感。

    “只要是仙人，紙做的又何妨，哥哥，我們來祈求仙人吧?！?/br>
    說著，meimei帶著哥哥跪在了那紙做的仙人身前，開始祈禱。

    “求仙人助我哥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br>
    男子遲疑了一下，說道：“求仙人助我考取功名，家族多福多壽?！?/br>
    之后，兩人對著紙神像磕起頭來。

    看得出來，meimei心更誠，磕頭的聲音都帶著輕響。

    她本就算一個沒長大的孩童，對著仙人傳說有著很美好的想法。

    這時，那坐在供臺上的神仙真的顯靈了，開口道：“我答應了?！?/br>
    哥哥嚇了一大跳，趕緊砰砰磕起頭來。

    meimei則一臉喜悅，沒有任何畏懼。

    之后，畫面又是一個變化，是哥哥坐船離開的場景。

    meimei則站在岸邊，沒有登船。

    哥哥一時有些躊躇，說道：“小妹，大哥考取了功名就來接你?！?/br>
    meimei天真笑道：“快去吧，哥哥，我只需打掃一下神廟兩月時間而已，好了我就回家?！?/br>
    ……

    船只離去，meimei站在岸邊遙望。

    之后，她開始打掃神廟，里里外外纖塵不染，不敢有絲毫怠慢。

    季缺能清楚看見她臉上虔誠和充滿希望的笑容。

    一切都看起來那么和諧美好，直至有一天，meimei發現自己肚子在一夜間變大了。

    她惶恐的跪拜在那紙人神像面前，面色蒼白道：“仙人，這是怎么回事？我的肚子！”

    供臺上的神像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說道：“這是本尊賜給你的福報?！?/br>
    “你將誕下神子?！?/br>
    “神子，我……”meimei臉上露出了惶恐至極的表情。

    神像再次開口道：“怎么，你不愿？”

    “本座當初答應你兄長的請求，是賜福，如今給你的，也是賜福。怎么，你不想你兄長名落孫山，甚至死在趕考路上吧？”

    紙人神像的面龐依舊恩慈，只是卻給人一種越來越虛假的感覺。

    隨著一聲哇哇的哭泣聲響起，仙山上的第一個嬰兒降世。

    meimei哭泣著抱著一個臉上掛著腮紅的紙人，跪在神像面前。

    “仙人，神子已出生，小女子可以離開了嗎？算來算去，我已經半年未歸家了?！?/br>
    這時，一陣狂風一吹，那個小小的紙人就飛到了供臺上的神像手里。

    “神子為何是個紙人？”神像忽然開口道。

    meimei一臉惶恐道：“它出來就是這樣的?！?/br>
    “那是你心不夠誠，本尊的神子怎么可能是紙人。給我生，繼續生，直至心誠為止?！?/br>
    “不，不要！”

    之后，畫面變得如墨汁一般黑暗。

    不斷有嬰兒啼哭和女子抽泣的聲音響起。

    “又是紙人，給我生！”

    “怎么可能是紙人！”

    ……

    這時，畫面忽然一亮，那是一個女子在海里翻騰的模樣。

    她的肚子高高隆起，整張臉看起來老了許多。

    如果不是和前面的畫面連在一起，季缺甚至認不出這就是那個meimei。

    meimei是在逃，即便沒有船，她徑直跳入海中游動起來，想要逃離那里。

    很顯然，在那仙山之上，她定然受了無窮無盡的折磨。

    而就在這時，暗沉的海域下忽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陰影。

    那個陰影，從季缺這里看去，就像是一個巨人畸形的半截身體。

    那東西腦袋很小，肩膀卻挺寬，一直隱匿在水中，看不真切。

    這時，一點聲音在四周響起，meimei身體不由得一緊。

    “真正的神子誕生了嗎？”

    那聲音聽起來挺溫和，卻給人一種不寒而栗之感。

    “不！”

    “不！”

    meimei惶恐的掙扎著，想要逃離，飛快的游動著。

    可是很快的，海下的陰影一出手，她就被拖了回去。

    季缺可以清楚看見她臉上絕望至極的表情。

    “我總是不斷的生孩子，不斷的生孩子，為什么，祂總是逼我生孩子呢？”

    轟的一聲，大肚女子破水而出，于是呈現在季缺眼前的，是比二層樓還高的巨大身軀。

    “我逃出來了！”

    “我逃出來了！”

    “沒人能再管我！”

    “神仙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