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車翻成白月光 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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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是電子門鎖打開的聲音。 陸昭被驚醒,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坐在陽臺睡著了。 他揉了下眼,坐起身,問:“你回來了?” 熟悉的身影進了門。 玄關的燈沒開,程冕的影子落在黑暗里,帶著股讓人揪心的陌生。 陸昭一瞬間不敢看他,垂眸盯著地毯。 程冕應了一聲。 屋內太過安靜,他抬頭看過來,皺眉:“怎么在陽臺睡?” 陸昭頓了頓,揉揉有些僵硬的腰,從軟墊上爬起來:“沒什么,就是想了點以前的事,想著想著就睡著了?!?/br> 說完他抬起頭,一下對上程冕的眸子。 這一瞬,陸昭感覺程冕的眼睛很亮。 像漆黑的死水突然流動,閃著月華流光。 陸昭眨了下眼睛,沒搞懂這人為什么突然……激動? “想了什么?”程冕問。 “……就同學的事?!标懻颜f。 他提到同學兩個字,心里余悸未平,又跟著顫了一下。 陸昭下意識掩蓋:“就是我說的那個學導演的同學?!?/br> “哦?!?/br> 程冕應了一聲,眼中的光熄了下去。 他扯開袖扣,單手松了松領帶,轉身往樓上走。 陸昭跟著起身。 他這才看到自己手里的杯子空了,大半杯水都流進了花盆里。 “我去,不會淹死吧?”陸昭叫了一聲。 程冕停下腳步,垂眸瞥了眼花盆,道:“不會?!?/br> “……你怎么那么篤定?”陸昭有點不信。 他說完這句話,就見男人目光移到了他臉上,黑眸沉沉,帶著點他看不懂的情緒。 “養過?!背堂崛酉聝蓚€字。 “哦?!标懻褢艘宦?,沒想到養尊處優的程家大少爺竟然還養過花。 “你養過站那么遠也看不清???”陸昭喊道。 程冕沒回話,只有上樓時輕緩的腳步聲。 陸昭看看花盆,又看看樓梯,感到有些不對勁。 這人早上明明還好好的,晚上回來怎么好像有點生氣? 陸昭看了眼花盆,起身跟上去。 “工作上有什么事嗎?”他問。 問完陸昭就后悔了。 以他和程冕的關系,打聽程冕的工作,是個很危險的話題。 程冕回眸看了一眼,只道:“沒事?!?/br> 陸昭緩步跟在他身后,沒再多問。 走到臥室門邊,一直走在前面的程冕冷不丁停下,轉身問:“怎么突然想起同學的事,今天去見同學了?” 陸昭心又提了一下:“嗯……今天見了一面?!?/br> 他不想多談,又怕程冕接著問。 但程冕只是看他一眼,便徑直進了房間。 男人進了浴室洗漱。 陸昭坐在床頭看了會兒劇本,半個字沒看進去。 他一垂眸,眼前就是少年時肆意的時光。 畫面夾雜著久違的率性歡笑,直往他腦袋里鉆,避無可避。 程冕澡洗得有點慢。 等洗完擦著頭發出來時,這人身上那股冷淡的戾氣已經被沖掉。 他穿著浴袍,靠在洗手間的玻璃門上。 視線從額發的縫隙里,看向床邊坐著的人。 “大學的同學,比高中記得更清楚嗎?”他問。 陸昭手指用力,把紙質劇本撕了一角。 飯局上連發小都沒認出來的窘迫又升了起來,沖得陸昭牙關發酸。 “不知道,那么久的事不記得不很正常嗎?” 他“啪”地一下放下劇本,去拿睡衣,“你洗完那我洗了?” 說著便進了浴室。 程冕看著他,嘴唇輕動了動。 陸昭在浴室里磨嘰了很長時間。 拖到最后,看到臥室的頂燈關了,只留兩圈地燈,他才慢吞吞擦干身體,走了出去。 程冕已經睡了,側著身子朝外。 窗簾沒拉全,透過縫隙能看到零零散散的星星。 陸昭放輕動作上了床,盯著程冕的背影看了一會兒,開始反思自己。 他只是因為自己的事生悶氣而已,最后卻忍不住把氣撒在了程冕身上。 從前的他明明不是這樣的。 他超大度。 明明是一點就炸的年紀,陸昭被人當面撂了面子,都沒有發火。 坐過的位置,被人嫌棄的噴了消毒水。 胡廣和其他幾個朋友幾乎瞬間就炸了。 胡廣直接站起身罵人:“干什么呢你?不就是坐了一下你的位置,你清高覺得別人都有病毒怎么著?” 晚自習沒老師看班,一場架馬上就要打起來。 偏偏噴消毒水的那位半點不服軟,冷腔冷調地問:“噴我自己的位置,有問題?” 胡廣舉著拳頭就要沖過去,被陸昭伸手攔?。骸靶辛?!” 陸昭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嫌棄,起初的確有點火,但很快壓了下去。 他甩了甩手中的牌道:“這可是我從家里拿來的第三盒,鬧起來再被老陳給收了,你們幾個到我家打工去吧?!?/br> 幾人還站著沒動。 陸昭挨個把人拉著坐下來,又看向窗邊那位冷霜一樣的少年,扯了下嘴角:“不好意思啊?!?/br> 事情大概就這樣過去了。 但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 陸昭晾衣服的時候,會刻意把衣服掛在遠離那些香味文具的地方。 但陽臺那么小,那香氣又夠魔性,怎么都躲不過去。 上體育課時,一出汗,味道散發得更遠。 陸昭待在體育場的洗手間里,洗完手,忍不住扯著領口聞了一下,嘟囔:“真比消毒水還難聞?” 入口傳來點聲響,陸昭轉頭,看到噴消毒水的罪魁禍首站在門邊。 不知道看了多久。 胡廣朝他抱怨過這位同學。 說是什么市里轉來的,冷著臉牛逼得要死,誰都不搭理。 陸昭囫圇聽了很多,最后只記得這人姓趙,叫趙融。 那么冷的一個人,名字是個“融”字,多不搭。 趙融走進來。 洗手間里很靜,只有他們兩個人。 那人沒有去隔間,也沒去小便池那邊,而是徑直走向了洗手池,頓在那里。 陸昭拿不準這人是不是要說什么。 他心里還藏著點氣,也怕再熏到這位大少爺,轉身快速離開了洗手間。 陸昭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那天是個周末,也是田珍的生日。 他放了學,直奔花店。 胡廣開了個電動三輪車過來,車斗里坐滿了人,路上招呼了他一聲,陸昭非常熟悉地跳上了前座。 一群人嘰嘰喳喳地還在抱怨。 “不行,我想著還是氣?!焙鷱V說,“得和那小子理論理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