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炒 第77節
助理訂的是海濱套房,方便在客廳匯報工作,如今進了屋,四下無人,楸楸想先洗個澡,于是就變成了現在,什么都沒穿,站在鏡子前,她捏著左耳耳環摘下來,從鏡子里看到,裵文野就站在她身后,靠著門框,脫了上衣,皮帶褲子倒是還完好穿著,目光就放在鏡子中,與她對視,看她摘完耳環,要摘狐貍尾巴,看她遲遲不用力,看她臉紅,耳垂發燙,看她小聲說,“你不要看我?!?/br> 還是看她,過了一小會兒,人終于離開,隨之離去的是那種空間被壓縮,抽離空氣的感覺,楸楸松一口氣。 迅速洗了個澡,又重復了早前在機場隔間的cao作。 出來的時候,臥室都是黑的,窗簾沒拉,有月光照進來,裵文野就坐在床邊的地毯上賞月,開了一罐啤的,聽到聲響逼近,回頭看了她一眼,她白皙的肌膚使得她在黑暗中很輕易就描出人形來,尾巴微垂著吊兒郎當,他又盯著窗外的月亮,“前兩天沒有風的時候,大島的火山灰都飄了過來,一片霧霾,月亮都不出來?!?/br> 月光直撲他身,鎖骨上鎖著銀白的光輝,影子在白皙的大床上拉長,楸楸聽著發笑,她爬上床,先是擁抱了影子,才慢吞吞爬到裵文野身后,摟著他脖頸。 “那是我帶來了月亮嗎?” “是啊?!彼f,“明天你就能看到明亮艷麗裹著熱浪的夏威夷?!?/br> 有吻落在他的耳后,有手奪過他手里的啤酒罐。 裵文野沒給,他轉過身,將她摁在枕頭上,啤酒罐壓到嘴邊,是要喂她的意思。 喂著喂著,太滿了,酒液從嘴角流出來,險些被嗆到,干咳幾聲,嘴角的酒液被人舔掉,臉頰嘴角還余留著濕熱的溫度。 與此同時,尾巴也被扯動,他直起身,眼睛直勾畩澕獨傢勾地,炙熱地,看著安靜垂躺在床上的粉色尾巴。 明明不是在看她,但楸楸依然渾身發熱,不禁瑟縮著,就好像這人在看的,就是她自己。 裵文野看了好一會兒,才笑了笑說:“你現在真的很像貓貓躺著?!?/br> “什么貓貓躺著?” “沒見過嗎?貓貓擺爛,躺著主人的枕頭,尾巴就垂在床上?!?/br> 她此刻就像貓貓一樣,慵懶得很,又乖又可愛。彷佛尾巴還會動一動,尾巴尖抬一抬。 楸楸幻想著那個畫面,被拉起一條腿,這人還她自己抱著,壓在肩膀前。 忍一忍。他說。好吧。楸楸心里默念。從花兒里流出來的水,使得床布洇出水的花紋來,比原來的白色多了一點暗色調的影子。他伸手去刮露出來的東西,月光下,純棉貢緞更暗了,水花紋快要漫延到床邊。腕骨被人攥住,很用力,但又好像不知道該做什么,指骨泛白,乏力,很迷茫。他沒去理會,繼續刮著,過了好一會兒,像是瀑布一樣的高山流水,兩指進入了簾后世界,他直起身,另一手捋了一把額前的頭發,被汗浸濕的頭發一綹綹地成了背頭,他才好整以暇地道,“怎么感覺要有五十度了,有這么熱嗎?” 說著,他離開水簾后的世界,又去研磨上面的字,距離上次如此清晰地看到這些精心設計過的字體,已過去快一年,比剛刻上去那會兒,多了一些色澤明亮,彷佛引誘著人去觀摩。他仔細去撫摸著每一個,他親手刺下去的字,而這些字泛著微紅,宛若在皮下給了他回饋地反應,緊接著,他弓著背俯身去親吻那些字體,吻到省略號時,楸楸倒吸一口氣,原來是牙齒磨著字體咬了一口,還沒緩過神來呼疼抱怨,他已揩磨到了箭頭指著的地方。 第85章 顯靈 ◎「我還不知道海水不能喝嗎」◎ 箭頭指著的地方, 被親吻,被探索,被不同方式的探索,被□□, 被恐嚇, 終被抵達,變得潮紅, 泥濘, 姹紫嫣紅, 再輸入養分。 雨下了一整晚,通道堵塞, 到次日才被疏通。 “居然真的放晴了!” 楸楸跪趴在窗玻璃面上,看到了裵文野口中的明亮艷麗裹著熱浪的夏威夷,馬路邊一排排棕櫚樹對著種植。 什么居然放晴,你都沒有看到前兩天的火山灰霾, 裵文野提著紙袋子進來, 里面新買了一套女式衣服和女士用品,他叫人來穿上, 又覺得她這副樣子新鮮, 彷佛看什么都新奇,看空氣都生機勃勃, 就沒出聲,挨著桌子虛坐著, 看她隔著窗玻璃看海, 看路, 看天空, 然后回過神, 看他。 她臉泛紅,眼周也有點紅,沒休息好,渾身上下都分布著局部的紅痕,幾個小時過去皮下更清晰了,還有肩膀上的牙印,他讓楸楸給他咬一口。 這人像是不懂得什么叫拒絕,只是哀哀拜托,“輕一點吧?!?/br> 那就輕一點吧,破了皮,洗澡用沐浴露都避開這個地方,她卻好像挺喜歡的,咬下去的瞬間,裵文野感覺自己像是被熱水淋了,然后就交代在水里了?,F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呼吸不暢,想抽煙,可惜這酒店禁煙。 “看我做什么?”裵文野說,“看風景?!眮砘毓惨蝗f七八的機票呢。 “看你開心?!遍遍焙鋈恍χf。 “是嗎?!?/br> 大魚際后撐著桌面,他心情難得地放松,竟也覺得楸楸說得對,居然真的放晴了。 隔著玻璃窗看膩了只能被框住的風景,楸楸涂完防曬霜,換上新衣服,夏威夷一年四季溫差不大,常年都是二三十度,夏天早晚差個十度左右,白天有三十度,裵文野早上讓助理買東西,尤其是穿著上描述了樣式,要至少能遮住肩膀和大腿,要休閑涼爽,要淺色調不能吸熱,助理送了兩條裙子過來,他選了一條大差不差的吊帶裙,吊帶和領子做了設計有兩厘米寬,依然遮不住肩膀,不過可以加一件開衫披著。 楸楸毫無怨言地穿了,她雖寧可被看到牙印吻痕,也不愿意中暑熱死,卻也接受不了紫外線無差別掃射,好在開衫很薄,她沒精打采地跟著裵文野下樓。 腿還軟著,沒什么力氣,昨天那個自己勾腿的動作,實在是有點難為她了。 幾個小時過去,到現在小腿肚大腿內側的筋還是緊繃著的,然而偏偏只有一條腿受此折磨,另一條則是好好的,頂多有點低血糖,餓得整個人飄浮在火奴魯魯的土地上,走路頗有點一瘸一拐的姿態。 “想要極致的享受,也需花盡全身力氣?!?/br> 在電梯里的時候,楸楸發了這么一條微博,在小號。 路上買了一杯夏威夷冰咖啡消暑,結果巨甜無比。楸楸拿出相機拍了一段沿途的風景,能清楚看到屏幕里翻涌著熱浪,像是透明絲滑地巧克力,太夸張了,她心想著,可海島風吹過,卻又不悶熱,站到陰影下,甚至感到一陣涼風拂過,這種感覺也太奇妙了。 夏威夷遍地日式餐館,烤rou店,倆人瞅著都覺得沒什么新奇的,轉悠了好一會兒,楸楸在路邊買了副墨鏡,扭頭發現對面有賣貝果,買了一個倆人分著吃,楸楸吃出了一點香芋味。 有了一點東西墊肚子,不那么餓了,裵文野弄來了一輛跑車,復古紅,開上環島公路兜風,夏天很熱,風卻很涼,車子一路向北,去了歐胡島北邊的植物園,進園便被鳥吟烘托著心靈,倆人改成了徒步,呼吸著植物濕潤的空氣。 不知何時,裵文野從她手里接過了相機,去拍她觀察周圍的樹。 “好像動畫片里看到的原始森林。就是好多樹根垂下來,像猿人泰山蕩秋千的感覺?!?/br> 有些小樹上還爬滿了大葉子枝柳,放眼過去像好多不同科、不同族的樹種在并排野蠻生長。 這片土地枕山襟海,走了大約二十來分鐘,路上忍不住哼歌,彷佛進行了一番有氧運動,然后聽到比較明顯的瀑布聲,又走了十來分鐘,發現瀑布并不大,有白人在瀑布湖里撲騰著游泳。 倆人在上面看了會兒,楸楸打了個呵欠。剛才的貝果已經消耗完,她又開始餓了,拖著裵文野去覓食,找到一輛白色餐車,車后像是拖出來一個巨大的黑色烤盤,里面一串串在旋轉的烤雞,看上去色香味俱全,倆人選了特價的半雞plate lunch,不貴,七十塊錢,配有一個米飯和一個菠蘿卷心菜沙拉,倆人分撥著吃完,又回到路上徘徊,路過一塊玻璃,楸楸舉著相機拍到倆人的身影,裵文野感覺他們就像是徘徊在路上的餓死鬼。 這回是看到了一家招牌是蒜茸蝦(garlic shrimp)的餐車,餐車周身涂鴉。裵文野說這是當地特色,但蝦不是來自大海,而是附近的池塘。于是pass。 從植物園出來,順著環島公路開,一路都是海灘,有的人很多,有的人很少。 紋身之后,遺憾她再也沒法穿比基尼去曬太陽,原本可以穿普通的泳衣,可昨晚經歷的一切,注定她要告別夏威夷的浮潛和日光浴活動。 裵文野聽完她這么說,略微思索道:“也不是?!?/br> 緊接著她一雙亮晶晶的眼眸看過來,嘴唇因著吃過刨冰而凍得鮮紅水光瀲滟,偏偏嘴唇還舔著下唇,手上動作停頓,滿臉滿眼寫著期待他的下文。 “浮潛和日光浴肯定是沒了?!彼龡l斯理道。 “嗯嗯?!?/br> 沒了就沒了。楸楸心想,繼續期待著裵文野接下來的話。 “如果你只是想離海近一點,還有個地方可以玩?!?/br> “那走著?!遍遍辈患偎妓鞯?。 這個地方離北邊的植物園不遠,在整個島的東部,科科角附近,距離恐龍灣大約五分鐘車程。 下了車后過來,人并不多,有白人老太太在看臺上吃冰激凌,風很大,冰激凌的尖兒都吹歪了,楸楸抱著頭發跑過去,扒著欄桿,下面是漆黑的巖石海岸,遠處一片碧藍的海,掀起的大浪拍打在海岸上,打出了好幾米寬的海沫兒,偶爾有霧飄上來,撲在臉上,像個天然的加濕器。 在她張大口準備吃霧之前,裵文野從后伸過手來,捂住了她的嘴。 他手很大,又有勁兒,必要時速度也很快,楸楸領略的次數足夠讓她深刻地領會到其中厲害。 “唔唔”兩聲,她舉手投降,作出舉白旗的動作,保證不會再吃霧,求他放手。 騙子。裵文野看她轉身奔下海灘去的時候,低著頭,悄悄張了嘴巴。以為她頭發垂在臉邊,他就看不見? 沙灘上有不少人在曬日光浴,躺著的,趴著的,都是古銅色、牛奶巧克力色的皮膚。 他們倆個常年在辦公室里待著的,反而白的異常。 ? 楸楸下到那個會噴射出浪的黑色洞口,一開始沒敢離得太近,每當大浪拍過來,沖擊著黑色的嶙峋巨石,匯入下方的洞xue,這個洞口先是噴射出一點水霧,水滴,緊接著轟然噴射出水柱浪花,就像是火山的間歇泉一樣。 然裵文野跟她說,這也的確是火山熔巖造成的,數千年前因火山爆發而形成的水中溶巖洞,受海水侵蝕而造成的巖石細縫,如今像是一個黑色噴泉。 沙灘上曬太陽的那些人似乎早已見怪不怪,黑色的嶙峋巨石上,只有他們倆在等待著一個巨浪。 “待會浪來了不能張開嘴巴?!毖p文野手里拿著她的相機。 “絕對不會。浪而已,哪里沒有?”楸楸一臉正色地跟他保證,又覺得不可置信,看著他,可憐兮兮地,“你為什么要這樣看待我?在你心里,我是這種形象嗎?我還不知道海水不能喝嗎?” “?”裵文野看著她。 “你這樣想,我真的很受傷?!彼嬷约旱男目?。 “浪來了?!?/br> “什么狼來了?”楸楸聽岔了,沒注意到身后拍打過來了的風浪,好在腳下的洞口會先翻涌出小浪,緊接著是……“蕪湖!” 與她等身的水柱浪花。 當下一刻是很刺激的,然而回看相機的時候,卻有點失望,不怎么大,她剛才在網上查,這個洞口可以翻出五米的巨浪水柱。 “換你來?!遍遍蹦弥鄼C,指使著裵文野站到她剛才的位置。 好玩的東西就得一起玩才行。 裵文野雖沒什么興趣,但還是揣著兜過去了,三十度的天,他還是穿著長衣長褲,不過是白t和牛仔褲,彷佛回到少年大學時期,藍天白云下,海風吹過,他沒打理的頭發隨著風被胡亂地吹往一個方向。 楸楸清一清嗓子,握起小拳頭,到下巴頦,儼然小記者模樣。 “請問,裵文野先生,在這個,火傘高張,爍玉流金,烈日炎炎,的七月,你的夢想是什么?” 宛若小學生棒讀,偏偏還字正腔圓地一口普通話。 海風送來了他帶點笑意的回答,“世界和平?” 楸楸還想說什么,注意到他腳邊的洞xue撞擊出海水,又回去,只余出那么一點海水在洞xue口蒸發,爆發前大約沉默了兩秒鐘,緊接著一滔天巨浪沖了出來。 裵文野仰頭看著高出自己一米多的巨浪,回過頭看向楸楸,發現她已經驚呆了,目瞪口呆在原地,手里捧著相機舉在心口,也不知道拍到沒有,裵文野濕了半邊衣服,走回去看相機,還行,他和巨浪都入鏡了。 “你說是不是,”楸楸指了指天,按捺著激動,“是不是聽到,顯靈了?” “但愿吧?!毖p文野說,“換你去?!?/br> 楸楸立刻跑過去,嘴上振振有詞,“我的心愿是今天吃到好吃的晚餐?!?/br> 那你何必求天,你求我就行。裵文野摸著guntang的相機,腹誹。 大約是楸楸胡亂許愿,天不顯靈了,后來她等來的都是一些小浪,不過當他們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天空下了一場雷陣雨,十幾分鐘便停,緊接著就出了彩虹。 這不知是裵文野來到這里看到的第幾條彩虹,估計靠著環島公路,每三個小時就能看到一次彩虹。 這次楸楸倒沒再許愿,她看了一會兒彩虹,才戴上墨鏡,兩手服帖地摸著肚子,回頭看向裵文野。 他在喝水,捏著礦泉水瓶子,微微仰著頭,小口喝著,似乎不渴。 傍晚的余暉倒映在他的臉上,泛著些許熠熠金輝。不穿西裝時,他不怎么穿襯衫,然而無論穿什么衫,只要稍稍松懈,都蓋不住他骨子里的性感和慵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