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炒 第64節
“就是,”她將保溫杯放到腿上,兩只手在空中比劃了個漩渦,“又或者側空翻,看上去差不多?!?/br> “就是tamedog?!毖p文野懂了。 “那在空翻的時候伸手摸雪坡呢?看起來像倒立,有一種岌岌可危、隨時就要趴下用臉剎車的感覺?!?/br> “……” “前半句可以,順手的事情。后半句,你想要的那種感覺很難做到?!?/br> 楸楸拉著面罩悶聲憋笑。 裵文野也笑。 不過今天風大,他們都戴著面罩,沒人能看見。 “你是不是去搜knuckle huck了?”裵文野問。 knuckle huck是x games最近幾年新開設的一個項目,這個項目主要是看選手的創意和自由發揮,里面有很多大神,都是冬奧苗子。 x games也是滑雪屆的頂級賽事之一。 楸楸點點頭,“簡直是一群神仙?!?/br> 確實是賽神仙,不過出事了就在陰間。 休息夠了,楸楸爬起來繼續練。 練累了,就免費看表演,什么叫作神仙。 神仙御劍飛行,神仙貼地飛行,神仙落地翩若驚鴻,神仙打雪漂。 那天他們在后山待到日落天黑,雪場的室外照明燈接二連三亮起,給地面白雪渡上一層柔黃的濾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她的體力完全到達極限,最后一次推坡滑到山下,便當即原地躺平。 離雪道有一段距離,邊上就是防撞墊圍擋,長眼睛的應該都看到這里有人了,可以撞別處去。 下雪了,柳絮般地雪花從天而降,鋪天蓋地落下,輕輕地,沒有重量地落在雪場、樟子松上。 以及,她的防風鏡上。 楸楸扯下防風鏡和黑色三角巾面罩,看著夜色漆黑如墨,雪花紛紛擾擾,臉頰,下巴,不時出現了幾片雪,又被她的呼吸體溫融化。 裵文野踩著單板滑下來,便見她呈大字躺在雪地上,張大了嘴巴在吃雪。 “……” 第74章 發燒 ◎「誰還不會耍流氓?」◎ 激烈運動后, 張著嘴巴吃雪。 不出意外,楸楸當天晚上就發起了高燒。 她側開頭,往旁邊躲,試圖避開耳溫槍。 “癢……” 沒躲開, 裵文野的掌心貼著她臉。 嘀—— “三十九點五?!?/br> 裵文野順勢揉了揉她的耳朵。 “吃藥吧?!庇终f。 雪場回來后, 楸楸睡了一覺。 晚上十點多,裵文野從三合院那邊拿了點吃的回來, 到她房間敲門, 沒人回應, 好在她沒反鎖門,在門邊叫了兩聲, 依然沒有動靜,才發現她渾身發燙,發高燒了。 裵文野放下耳溫槍,就要離開。 被人扯住衣角。 “不要走?!彼÷暤?。又扯了扯衣角。 裵文野順勢在床沿坐下, 摸出手機, 發完信息,垂著眼瞼看她。 “要不要起來吃點東西?” 她緩慢搖頭, 額際鬢邊的胎毛發絲沾了汗, 成了一綹綹地。 “胸口疼?!边@句話說得含含糊糊。 “什么?”裵文野沒聽清。 他湊近一點,右手撐在枕頭邊支著, 眼睛稍往旁邊一瞥,就能看見他手臂激凸的青筋。 “胸口疼?!边@回聽清楚了。 他眉一皺, 不會是心肌炎吧? “不知道, 疼?!钡紫氯藘旱穆曇羧匀坏偷偷?。 “我看看?!痹捯粢活D。 他驀然抬眼看她。 楸楸也凝睇著他。 兩人對視著。 她沒憋住, 撲哧一聲, “看啊?!?/br> 還有力氣耍流氓, 看來是沒有燒糊涂。 裵文野作勢要彈她腦門,在她被嚇地用力閉眼時,輕輕彈她一下。 楸楸立刻睜開眼,憋著笑,小聲道:“怎么不看啦?” “躺著有什么好看,都往旁邊攤開了?!毖p文野坐起來,“站著趴著才好看,水滴的形狀?!?/br> 一副‘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的架勢,誰還不會耍什么流氓? 話音剛落又覺得這對話太幼稚,他說:“起來吃點東西吧?!?/br> 他讓裵奇致送藥過來,小洋樓離三合院五十多米遠,很快就到。 吃藥前得吃點東西墊巴墊巴,這點常識,楸楸還是有的。 她點點頭應著,四肢并用地爬起來,又嘟囔道:“渾身都疼?!?/br> “什么疼法?”裵文野拿起毯子給她披上。 “酸疼。肌rou酸?!?/br> 正常。她今天的運動量超標了。 裵文野告訴她:“明天會更嚴重?!?/br> 楸楸長嘆一口氣,“我好廢?!?/br> 樓下傳來門鈴聲,裵文野讓她下樓慢點,便下去開門。 從門的方向看進去,斜對著樓梯,這回裵奇致終于看到了跟兄長同住一屋檐下的女人。 “嗨?!遍遍币部吹搅怂?,打了個招呼,便體力不支地往沙發的方向踱步去。 裵文野身形一移,擋住弟弟的視線,費解道:“你一個大男人,怎么這么八卦?!?/br> “不是我,阿媽交代的?!毖p奇致甩鍋道,“你什么都不說,她很擔心吶,這就是那位要分走咱家一半家產的嫂子嗎?” 這婚還沒結,就開始盼著他離婚,哪有這樣做媽做弟弟的? 裵文野踏出了門檻,帶上門虛掩著,說:“八字沒有一撇?!?/br> “真沒有一撇?自從你坦誠布公,爸媽很怕你偷偷扯證,就怕你做慈善?!毖p奇致哈哈笑道,“但如果是鄧姥姥家的,也不是不行嘛,門當戶對?!?/br> “不會結婚的?;厝グ??!毖p文野穿著高領毛衣,在零下二十多度的低溫下,懶得跟他說這些,“回去讓那些人少看她,她脾氣好,我可不怎么樣?!?/br> 裵奇致訝于他的回答,又搞不清兄長在想什么。 “那我多嘴問一句,你倆現在什么關系?”裵奇致補充,“我好回去跟阿媽說?!?/br> 什么關系? “朋友吧?!毖p文野搬了某人的回答,“頂多是朋友?!?/br> “回去吧,路上小心?!庇众s了他一次。 “好吧好吧?!毖p奇致可不相信他搪塞一般的回答。 裵奇致走后,他在門口又待了一會兒,才推開門進去,冷風瞬間灌進去,楸楸就站在玄關處,手里拿著他的夾克,她似乎有點錯愕,不知道怎么門就推開了,解釋道:“你很久不回來,我想給你拿件衣服?!?/br> “好?!?/br> 不知道她在這兒站了多久,是不是聽到了什么,目光止不住地在她臉上描,并沒有得出答案。 他隨手關上門,“沒事,人走了。進去吧?!?/br> “是誰???”楸楸看一眼手里的保溫袋,往回走。 “我跟他長得不像嗎?”裵文野笑笑。 “你弟弟?”楸楸問,又說,“不太像?!?/br> “嗯?!彼f,“他叫裵奇致?!庇址謩e說了是哪個奇,哪個致。還說了meimei叫裵從靈。 倆人回到沙發區域,楸楸順勢坐在桌子與沙發的過道,抱著抱枕枕著沙發。 這一次發燒,令本就不健康的身體雪上加霜,令本就不靈光的腦袋滿目瘡痍。 楸楸說:“我老早就想說,你家是做生意的,可是姓裵?!?/br> 家里做生意的,錢越多,越迷信,尤其是粵南的,廣府人,香港人,楸楸見過很多這樣的有錢人,家里會擺上許多神牌保佑,逢年過節要在家里拜一拜,再去山上寺廟拜一拜。 楸楸在國外待的那幾年,去過很多華人華僑朋友的家,都出國移民了,還要帶著國內的財神。 “不吉利是不是?”裵文野嘴角揚起,銜著笑,“我以前也這么想,后來聽太爺說,祖上已經改過一次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