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知道就有鬼了。

    慌里慌張翻著課本，女老師有些不耐煩：“同學，說你的理解就可以，不是抽背知識點?！?/br>
    吳夢麗在旁邊小聲提醒：“改造與被改造?！?/br>
    唐星然聽到，松了一口氣，大聲重復：“是改造與被改造的關系?！?/br>
    女老師點點頭：“展開說說呢？”

    “……”

    唐星然想了想，莫名想到了不知什么時候看過的電視劇臺詞，答道：“這就要從人和宇宙的關系開始說起?！?/br>
    女老師聽到，身子前傾，有些感興趣的樣子。

    唐星然繼續道：“人是宇宙里的人，生活在地球上，不斷被環境改造，變得適應這個世界?！?/br>
    到此為止了。她編不下去了。

    女老師又問：“那你覺得人只能被動接受世界的改造嗎？”

    唐星然想了想，點點頭：“對，比如人類從猿進化成人，就沒法回去?！?/br>
    “……”

    女老師蹙了下眉，擺擺手示意她坐下。開始講人們既改造著客觀世界，也改造著自己的認識能力。

    吳夢麗在旁邊低笑了聲：“沒事，她沒問你名字，應該不計分。計了也沒事，都讀到博士了，公共課能及格就行?！?/br>
    唐星然皺著眉頭點了點頭。

    術業有專攻，從來沒學過的東西，也不能怪她不知道。

    下課前，老師留了用來算平時分的課堂作業，一篇5000字小論文，還要用教學系統查重。

    鈴聲響起，教室里的人開始收拾東西離開。

    吳夢麗看向她：“跟我們一塊兒去食堂吃飯嗎？”

    唐星然：“不了不了?！?/br>
    吳夢麗湊近她，開始八卦：“你去找蕭老師吃？”

    唐星然猶豫了半晌，點了點頭。

    吳夢麗“嘖”了兩聲，打趣道：“可以，已婚果然不一樣。你們會不會弄假成真??？對了，你想的話，可以帶他去看看醫生，我聽說…”

    旁邊的室友拉她：“夢麗，吃飯啦，再晚過去要排長隊了?！?/br>
    “好好好，走?！彼詈罂戳艘谎厶菩侨?，“我下次再跟你說啊?！?/br>
    “……嗯?！?/br>
    唐星然在心里默默給蕭惟道了個歉，他的完美形象就這么被她毀了。

    毀的方式還這么損。

    教室里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正想著，手機響了一聲。

    小惟：【下課了嗎？】

    唐星然回復下課了，蕭惟叫她直接去食堂一起吃飯。

    兩人在食堂門口匯合。

    開學第一周，本科新生還沒有開始上課，在進行為期一周的新生教育。

    似乎是也剛結束，他們到食堂門口時，一群充滿朝氣的年輕人烏泱泱涌進食堂。

    瞬間人就多了起來。

    跟著蕭惟進食堂，就像帶著大熊貓去動物園。

    就沒幾個人是完全不往他這看的，看了他，就順帶看幾眼她這個“熊貓保育員”。

    她不想一會兒吃飯也全程都被參觀，戳了戳蕭惟的胳膊：“要不我們打包去你辦公室吃？”

    蕭惟之前也是這樣，人太多，他嫌吵。

    “行?！?/br>
    在不知多少人的目光中，兩人隨便找了個窗口買飯，然后迅速離開食堂前往行政樓。

    路上，唐星然撇了撇嘴：“你要不以后戴口罩和帽子出門吧，也太多人看你了?！?/br>
    她又問：“大學里一直都有這么多人看你嗎？”

    蕭惟想了想，清淡道：“我也沒太注意過?！?/br>
    “……”

    開了辦公室的門，發現里面有人。

    本就是兩人一間的辦公室，另一個法學院的老師這會兒也在。

    唐星然一進門，就看到他位置對面一個看著年紀比他稍大些的男老師，長相普通，個子不高，留著平頭，頭頂毛發已經很稀少。

    一看就是已經被科研學術摧殘得未老先衰。

    這稀疏的頭發配上寸頭發型，讓她想到神偷奶爸里的小黃人。

    或者說是老黃人。

    兩人一對比，她就有點明白蕭惟為啥是學校里的大熊貓了。

    蕭惟和男老師互相打了個招呼，她聽到蕭惟叫那人王老師。

    王老師看了眼跟著進來的唐星然，忍不住多問一句：“你學生啊蕭老師？”

    “不是?！笔捨┨ы?，自然道：“是我太太?！?/br>
    要讓唐星然來形容，對面王老師聽到“太太”這個詞時，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他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喲，還沒恭喜蕭老師，什么時候的事？”

    唐星然朝他頷了頷首，就坐在椅子上擺餐具。

    蕭惟：“前兩個月?！?/br>
    王老師這人話有點多，兩人在吃飯時，他就在對面喋喋不休：“蕭老師跟太太感情可真好，我家里那位從來都不陪我來學校，她在律所工作吧，忙起來連個人影都見不到?！?nbsp;?

    “我們這行科研壓力也大，抽不開時間顧家里。我們這都三十好幾了，孩子的事也……”

    蕭惟好像習慣了，一言不發聽著，和唐星然并肩坐著吃飯，姿態一如既往的優雅端正。

    唐星然倒覺得別人說話，她不搭理不太禮貌，尤其這人還是蕭惟同事，時不時應他一句。

    飯后，兩人收拾了餐具，王老師換了個話題，開始跟蕭惟討論申報課題的事。????

    蕭惟明顯興趣比剛才大的多，跟他有一句沒一句說著。

    唐星然下午其實沒課，但蕭惟有。

    她完全找不到空擋說要先回家，加上剛剛被王老師說了他們“感情好”，她也不太好意思這就拋下他自己走。

    她坐在旁邊看手機上譚芳發的會務要求，聽著蕭惟他們討論什么未成年人刑事司法的項目。

    一直到快上課，才跟著蕭惟一起出辦公室。

    她看向蕭惟：“那我就先回家了啊，我下午沒課?！?/br>
    蕭惟淡笑了下：“嗯，到家給我發個消息?！?/br>
    -

    回去的一下午，唐星然看了會議資料，準備早點把馬原課的小論文寫了。

    可看了一個多小時，她都沒半點想法。

    一門全新的科目，憋5000字論文出來還是有一定難度，加上老師知道是碩士博士的課程，留的題目也不容易。

    周末就要開會，要準備的資料還有不少，她不太想在這門公共課作業上費太多時間。

    直到聽到客廳傳來一聲門響，蕭惟下課回家。

    她眼珠一轉，抱著筆記本電腦出了臥室。她寫不出來，有人肯定分分鐘寫得出來。

    蕭惟一進門就看到人跑出來迎接，唇角彎了彎。

    唐星然：“你回來啦？”

    “嗯?！逼鋵嵰粋€小時前就下課了，蕭惟隨口解釋：“下周開學典禮，院領導想讓我上去致辭，叫我過去說了會兒話?！?/br>
    唐星然眨眨眼，眼神中藏不住地諂媚：“哇！小惟，你好優秀啊，剛開始任教就能在開學典禮致辭了！”

    “……？”

    蕭惟掃了她一眼，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從小到大，她好像都沒這么跟他說過幾次話。

    他換了鞋，往屋里走：“就是代表青年教師講話?！?/br>
    唐星然手里還抱著電腦，一路跟著他進了廚房：“哇！那我到時候也要去看，給你拍照，然后設成屏保！”

    “……”

    蕭惟把養生壺里加上水，轉頭看向她：“是有什么需要我幫忙嗎？”

    唐星然準備來個欲抑先揚，不能這么直接。

    畢竟人家現在是出了名的優秀人才，吳夢麗已經吹了好幾次他學術多牛逼，她想讓他屈尊幫她寫5000字馬原小論文，還得再多拍拍馬屁把人哄開心點。

    她無辜地搖搖頭：“沒有沒有呀，就是突然開始崇拜你?！?/br>
    蕭惟無奈地笑了下，沒再多問，轉頭往房間走。

    唐星然還是抱著電腦，像個小尾巴一樣跟了進去。

    下一秒，她看到蕭惟從衣柜里拿睡衣，攤在床上。

    唐星然輕咳一聲：“啊，那你先換衣服?！比缓笈距宦晭退验T關上。

    ……

    直到兩人吃完晚飯，唐星然又一路跟著蕭惟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