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 第87節
入目就是直哉倚在窗邊發呆的樣子,春風吹鼓奶白的窗簾,讓它如舞女的裙擺揚起又落下,在少年漂亮的臉上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 他的眼眸便在這金色的光海中忽明忽暗,宛若泛起層層漣漪的春潮。 聽到腳步聲后,他抬眼朝我望了一眼,似乎有話要說。但發現我身后還跟著兩位同班同學,他便抿起嘴唇,重新將臉別向窗外,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態。 經班主任宣布后,我和直哉正式確定了搭檔關系?;蛟S校長在午休時專門為他做過心理工作,他并沒有再對和我組隊這件事提出異議。 簡單的自我介紹后,入學高專后的第一個挑戰立刻降臨在我的面前。 老師將一套運動服遞到我的手中,解釋說: “我聽夜蛾老師說過,他已經私下給你輔導了幾次咒力的使用方法?!?/br> “難得禪院同學也在,那事不遲疑,我們馬上開始實戰的訓練吧。要知道正式任務中,對彼此術式的熟悉程度將是決定生死的一環?!?/br> 不進行基礎的體術練習,就和直哉對戰?這可和灰原雄說的不一樣??! 要知道以體力交換咒術,常年疾病纏身,我深知自己在此天賦有限。 于是過去的日子里,比起費力鉆研各類身法,我更樂于把訓練當成和常夏交流感情的茶話會,狡猾地將更多精力投入到鋼琴演奏里。 書到用時方恨少,我早早做好了見機行事,慢慢展現力量的打算。 如今計劃趕不上變化, 超前的安排令我目瞪口呆,只能尷尬地抱著衣服,一改方才對直哉的冷淡態度,拿出了往日用來敷衍教官的手段: “我沒有戰斗的經驗,要攻擊禪院同學么?” “他不是剛剛任務回來么,這樣不太好吧?” 為了晚上抽出時間陪我的小狗或者洋娃娃,我早已熟練了推三阻四的技巧。 而老師以和藹的目光注視著我,寬慰道: “沒事的,對方是古老家族的繼承人,經驗非常豐富,你只要盡力而為就行?!?/br> 就連最討厭為“弱者”浪費時間的直哉也一反常態。他環抱著手臂,以似笑非笑的表情欣賞我的表演,戲謔道: “你在擔心什么?小打小鬧也是任務后放松的方式?!?/br> “我想很快就結束了?!?/br> …… 真棘手。 直哉和直毘人一樣,都是能利用術式反復加速,擅長近身搏斗的術士。 經家族傾力培育,有父親幾十年的戰斗經驗作為參考,他在術式使用上完全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跡象。 就算身體素質遠超從前,能看清直哉的部分動作,從而驅使小狗進行攻擊。但它尖銳的爪牙卻從總是從少年翻飛的衣角錯過,短短幾厘米卻成了最遙遠的距離。 幾次失利之后,小狗也察覺到了直哉戲耍它的心思,重重落下的爪子將地面踩出裂縫,同時它的毛發因為憤怒炸開,散發出一股又一股黑色煙氣,無形中擴大了它的攻擊范圍。 它本來就是黑影聚集的咒靈,彌漫的黑霧會在碰到直哉衣角的瞬間化為實體,將他狠狠拽落。 周身黑霧越發濃郁,傲慢的狐貍卻渾然不覺,在嬉鬧間逐漸步入陷阱。 而就在煙氣驀然收攏的一刻,直哉突然瞇起碧眼,朝遠處的我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 “太分散可不行啊?!?/br> “而且你以為拉開距離真的有用么?” “啪”他拍動手掌。 二十四幀,最后一幀,也是最快一次加速。 如同離弦的利箭,少年的身影瞬間逼近。為了抓住直哉,小狗已將身體大部分用于圍剿,就算之前將直哉逼遠我的位置,剩下的煙氣也完全不足以回防。 可惡,是我大意了。 除了小狗,我還有自己的影子可以使用,將它們化為觸|手形成高墻說不定就能阻擋直哉逼近。 但影子術法未免太過張揚,存在暴露的風險。我只能退而求其次,臨時抱佛腳,回憶甚爾或者常夏的動作。 好在小狗踏過的地面凹凸不平,留給直哉的落腳點并不多,他的動作也因此變得簡單可以預見—— 我要扯爛他的衣袖,他便要摘下我的面紗。 惡劣的家伙! 我極力向一側躲閃,卻不想探向面門的手掌不過是虛槍一晃,直哉垂在身側的手臂才是真正殺招,這傾身反倒自作聰明,將我送進入他的掌心。 手掌劈開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聲,其中夾雜有他輕柔的感嘆: “你好像猜錯方向了?!?/br> 直哉在最后關頭收了力氣,溫熱的指尖,如同蜻蜓點水蹭上我頸側的皮膚。 余光中,我瞧見臉側一縷黑發悠悠飄落。 作者有話說: 傻逼宣傳讓動畫直接塌房 背刺那么痛一度不知道說啥 哎……這本會正常完結的 雖然做人方面,小兔哉直那么讓人嫌棄,但是說到打架和基本推理,他還是蠻聰明的。 感謝在2022-03-23 00:01:42~2022-03-28 23:56: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m、生而為人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一葉孤帆荊 190瓶;嘿嘿嘿、魈寶超市我 20瓶;momo 5瓶;阿規。 3瓶;淮葉葉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七十八章 ◎處分、糖果、愿望◎ 昔日里漂亮的洋娃娃已長成人, 直哉單手便可以覆住我頸側大半皮膚。他指節微微彎著,用指根的繭子壓住我頸動脈,力道不大卻壓迫感十足。 少年歪頭打量我的表情, 宛若獵豹欣賞獵來的羚羊,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被嚇到了么?心跳得好快?!?/br> 見我一直望著身側散落的頭發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他主動出聲提醒: “你倒是回回神呀?!?/br> 明明做著過分的事情, 語調卻輕慢的好似情人午夜時分的低語。 ……我的頭發、我的頭發。 齊腰的長發被大火吞沒, 僅到肩部,而如今又少了一些。 在發絲落地的一瞬,我仿佛聽見了心弦崩裂的聲音。 我如夢初醒,恍惚地轉過脖子去看直哉的臉。 直哉比我高了不少, 我需要仰頭才能同他對視?,F在, 他掐著我瘦弱的肋間, 將我控制在他的半臂之。距離如此貼近, 我幾乎可以看清他女孩般纖長的睫毛。 母親不能傷害小孩, 這樣的認知一直刻在我心底,所以過去我做過最過的事, 也不過是遠遠逃開他。 但直哉已經長大了, 這份忍耐好像也終于走到盡頭。 是篤定勝負已分么?直哉已解除發動的術式。 我抿緊了嘴唇, 主動朝他伸出雙手。 可對自身實力十分自信,直哉仍不為所動。 他好整以暇地望著我, 仿佛家長正旁觀孩童無理取鬧,嘴中喋喋不休, 語氣十分縱容: “哦, 你該不會還想反抗吧?” 的確, 我的體術爛得要命, 他又扣住了我的側身,完全鎖死了我的退路。 既然沒法從他手里逃走,那我就主動靠近他! 于是我捧住了直哉的臉龐,如同每一個夜晚親密相貼,輕撫面腮,用大拇指指腹去柔嫩的耳背。 然后在直哉因為突然接觸而失神的瞬間,我也找準了位置,收緊手指,狠狠扣住他的耳朵,徑直把他的腦袋拉向自己的方向,咬牙切齒發出怒吼: “你這討厭鬼??!” 討厭、真討厭、太討厭了! 我是如此用力,好像要把在禪院家積攢的壓力,還有濱松見面留下的失望,通過這一記頭槌統統釋放。 額頭相撞發出“咚”的一聲巨響,然后世界歸于一片寧靜。 威脅我的手掌無力地滑落,少年因為慣性,踉蹌著向后倒去,現在我才是唯一站著的那個。 終于說出來了…… 雖然腦袋很痛,但心里輕松了不少。 垂眼望著直哉昏迷不醒的樣子,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 經高專的老師確認,只要遮蓋視線就可以避免污染擴散。為了方便日?;顒?,他們舍去繁瑣的天冠裝飾,只留下繡有咒紋的面紗部分。 因此就算我使出了渾身力氣,造成的不過是“皮外傷”、“輕微腦震蕩”這些小毛病。在醫務室躺了半小時,便在硝子的治療下好得七七八八。 而那記頭槌對直哉還是輕了些,他后我一步醒來,摸著額頭繃帶恍惚了一陣,立刻惡狠狠地指責我是個“鉛球腦袋瘋婆娘”,說些什么“他已經在最后一刻防水收了攻勢,我卻不知道感恩反咬一口,實在過分”的鬼話。 萬事開頭難,已經豁出去后,我也不再顧忌顏面: “到底誰更過分?!說我是個丑八怪,已經很丑了!憑什么還要削我的頭發!” 第一次磨合對戰就打進醫務室,事情嚴重顯然超出預想。眼見我與他又要扭打在一起,陪護在一旁的老師額角青筋直跳。 他沉聲勸走硝子,在輕輕掩上門扉后,深吸一口氣,怒吼道: “好了!你們兩個給我適可而止!水咲同學是新人,容易因為術式控制不住負面情緒就算了?!?/br> “但禪院你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