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永城輕輕推開門，端著熱牛奶走進杜棠的臥房。

    杜棠雙臂環膝，下巴窩在胳膊上，盯著攤開的書本發呆，聽到開門聲回頭瞄他一眼，見他頭發半干，明顯已洗漱完畢。

    這些日子她借口課業繁忙，不許杜永城在她房間洗澡，理由是水聲嘩啦嘩啦會干擾她學習。

    果然天底下的家長都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管有沒有文化懂不懂教育，但凡碰到孩子的學習上的事情，統統舉手贊同。

    就連平時口口聲聲要她不必用功讀書的杜永城，一遇上杜棠說自己要專心功課，也一臉欣慰地支持，說：“我家幾輩子人都沒怎么上過學，沒想到還真能出個讀書人?！?/br>
    等晚上她合上書本的時候，月亮已高高掛在天上，明日她還要上學，杜永城自然沒有理由強迫她親熱了。

    周末杜棠知道自己肯定躲不過去了，可是——她簡直能笑出花來——杜永城心疼她平日念書苦，哪里舍得再上床消耗她的精力？

    除了剛開始那一兩個月他們有過頻繁的身體接觸，到后來杜永城最多只會睡覺時摸摸她的胸。

    杜棠覺得自己真是想了個好主意，既不影響他們明面上的關系，又免除了同杜永城做那檔子惡心事。

    “今晚還有多少功課要做？”

    杜永城不聲不響走到她的身邊，放下玻璃杯，隨手捻起一本書翻了翻，他翻得飛快，紙頁嘩啦啦作響。

    “還有好多，”杜棠一把奪書過去，扔在書桌上里杜永城遠的那一端，“你不要亂動……你又看不懂，翻它做什么?！?/br>
    杜永城離她更近了，近得她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他側過身子伸出長臂又把那本書撿了起來。

    他的聲音也是淡淡的，不帶任何感情，顯得冷冰冰的，“好多是多少？你還要磨多長時間洋工？”

    杜棠心底的秘密似要被戳穿，她有些惱羞成怒，“你別胡說，我在寫作業?！?/br>
    “是嗎？”杜永城掐住她的肩膀，用的力氣很大，把她按在椅背上動彈不得，“我上周就給你們學校打過電話了，你們老師說……”

    他停頓下來，好整以暇地盯著女孩臉上的表情——氣惱、驚訝、心虛、恐懼、祈求……

    “你們老師說，根本沒有課后作業。你這些天都在干什么？”

    杜棠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她吞下一口唾液給自己鼓氣，抿唇垂眼向下看，“我在預習呀，總……總要為第二天的課程做準備才是?！?/br>
    她說完話，睜大眼睛仰面與杜永城對視，好教他認為她說得是真話。杜棠看著男人英挺的臉，忽然想起他方才說——上周打過電話，那這幾天他豈不是在暗中觀察，簡直是個陰險小人！

    “小騙子，”杜永城說，“你預習了什么，指給我看看？”

    杜棠語塞，她每天晚上根本就是坐在椅子上思考該怎么樣慢慢離開杜永城。

    “我從前說過，棠棠，你讀不讀書、讀得怎樣都不重要，在我的庇護下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你說要用功學習，我為你開心，可是你呢？寧愿撒謊也要躲著我?！?/br>
    杜永城生氣了，杜棠的肩膀開始發疼，她忍住沒叫出來，大著膽子反問道：“我為什么躲你你不清楚嗎？”

    男人合上眼，不愿看到那張令他又愛又恨的臉。

    “杜棠，你犯得著騙我？把我一顆心隨意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