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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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沉頓了頓,才把童年加了上去。 如果不知道霍無歸是誰,這個問題或許還沒有那么重要。 但如果霍無歸見過十歲左右的邵燁,那就說明,那年的霍無歸應該也是十歲左右。 十七年前,被綁架時,霍無歸就是那個年紀。 兩人一個在病床上,一個坐在床邊,近在咫尺。 沒有人開口,簡沉和霍無歸似乎都在等著某個人率先打破這詭異的平衡。 兩個人都心知肚明,對方應該有什么要說。 但無論是簡沉還是霍無歸,都不知道對方究竟已經知道了多少。 他回憶起我是誰了嗎,霍無歸想。 他已經認出我是誰了嗎,簡沉想。 空氣逐漸凝固,許久之后霍無歸開口道:“十七年前,年華福利院,邵燁招供,他是年華福利院里的一名孤兒,曾目睹了一起綁架案?!?/br> “那么你呢,你又為什么知道他小時候長什么樣?!焙喅疗届o地舀起一勺粥,吹了吹,喝了下去,依舊很挑嘴地沒吃花菇,借著用很平均的速度舀起下一勺。 他用左手吃飯,動作十分緩慢,機械般間隔一致地喝了三四勺后,霍無歸毫無波瀾地開口了: “我的父親名叫葉粟,是一名刑警,也是王局和管局的搭檔,三十年前,王局是一隊隊長,他是副隊,但二十九年前,他因為追緝逃犯,死在邊境?!?/br> 這和簡沉的問題聽起來毫無關系。 但簡沉停下了手里的勺子,臉上那副溫馴平靜的表情被收了起來,有了幾秒的空白—— 原來是阿葉。 不是阿夜,是阿葉。 正常人松弛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大多和簡沉幾秒前的一樣。 極為普通,毫無攻擊性,甚至看起來逆來順受得有些好欺負。 但霍無歸很清楚,此刻眼神緊繃,嘴角微抿,渾身上下流露出攻擊性的,才是簡沉最真實的樣子。 他未曾從十七年前的噩夢中離開過,未曾有哪怕一天踏入過正常人的生活,卻就這樣偽裝成正常人,一分一秒也不曾松懈。 別人最松弛的樣子,是他繃緊所有神經,才能偽裝出來的。 “那時候,我的母親霍文君已經懷孕八個多月,即將臨盆,為了保護我父親唯一的遺腹子,我沒有從父姓,而是隨了母姓?!被魺o歸眉眼平展,沒有半點憤怒,甚至比說案情的時候看起來更平靜,“她給我起名,霍無歸,紀念我一去無歸的父親?!?/br> 一個發音不好聽,寓意不吉利,卻陪伴他二十九年,從未改過的名字。 父母留給他的唯一紀念。 簡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清亮的瞳黯了黯,干澀道:“你的mama呢?!?/br> 他沒什么話語能夠用來安慰霍無歸,因為他也從出生開始沒見過自己的父親,他一直是mama獨自撫養長大的。 霍無歸顯然早已對往事釋然,冷靜道:“她也是一名外勤刑警,當時的北橋分局二隊隊長,我四歲那年,她被同一個逃犯殺害,我出門找她,流落街頭,被送去了福利院?!?/br> 簡沉一愣,臉上所有表情終于變成一片空白。 燈光落在霍無歸的臉上,光線從頭頂自上而下灑落,映射出他高挺的鼻梁和眉骨,下頜被照得鋒利而清晰,肩膀寬闊筆挺。 這是一張無論怎么看,都堅毅、勇敢、忠誠、強硬的臉。 簡沉突然意識到,這并非天生,而是被那段歲月所塑造。 “十七年前,我……目睹了一場綁架,其中一個受害者,是邵燁?!被魺o歸猶豫了幾秒,最終依舊將說到嘴邊的“遭遇”,硬生生改成了“目睹”。 哪怕面對嫌疑犯的槍口,哪怕是九死一生的危險任務,也從未有過半分猶豫的刑警隊長。 海滄有史以來最年輕、最有前途的警隊精英,在這間病房,穿著精良考究的西裝,對著面前這個一身狼狽的青年,心底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莫大恐懼。 他唯獨不想被簡沉討厭,哪怕那一天總會到來。 簡沉打量著霍無歸臉色轉瞬即逝的不自然,好像毫無察覺一般,問道:“所以邵燁招供了什么,你才會想到來問我這個問題?” “邵燁稱,綁匪是年華福利院的院長邵天高,也是走私組織馬戲團的首領魔術師,同時是他的父親,魔術師死后,他被波坤帶走,半脅迫半軟禁地共同生活、運營走私組織?!被魺o歸簡單復述了邵燁的話,將關于簡沉的那段隱藏了下去。 簡沉眨了眨眼睛,舀起一口粥送進嘴里,咽下去后才開口問:“所以,實際上,他不是綁架的目擊者,而是受害者?” “小沉,動手??!” “殺了他,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br> “殺了他,快!” “你會和我一起走進地獄,別想逃?!?/br> …… 少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永遠被夢境籠罩的面孔在氤氳的霧中若隱若現。 所以那個在記憶深處不斷蠱惑自己的人,是邵燁嗎? 是自己已經認識了六年,每個周末準時去他診所報道的師兄兼心理醫生嗎? 在無數次回憶中永遠看不清面孔的人,整整六年時間,始終都在自己的身邊。 他知道嗎,他還能記得自己是誰嗎? 簡沉眉頭緊皺,臉上露出轉瞬即逝的不安,將所有混亂的思緒藏進心底,抬眼看霍無歸:“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