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眼了，這輩子頭回見霍隊炫富。

    還別說，有點爽。

    “別急?！焙喅恋皖^吃了一顆餛飩，淡定道，“繼續看啊?！?/br>
    曹振來有些疑惑地看著霍無歸：“什么？高品質的生活？”

    “手表，健身，豪車，美女?！被魺o歸舒展雙腿，以最放松、傲慢的姿態向后靠去，“你很喜歡這些，對嗎？技術隊在你手機里發現了不少小說?！?/br>
    神豪系統，龍王帝婿，豪門贅婿，系統穿越，應有盡有，五花八門。

    只有兩個共同點——

    都是盜版的，以及主角都過著皇帝的金鋤頭般想象力充滿局限的逼王生活。

    “不是……”曹振來面色赧然，矢口否認，“我今年都快五十了，怎么可能——”

    霍無歸氣定神閑地拿出一張照片：“這是你以前的照片嗎？你很有毅力啊，沒少去健身房吧？”

    圖上的男人看起來一身贅rou，比面前這個曹振來胖了至少五六十斤。

    “啊……是?！辈苷駚硭坪酹q豫了一下，點頭道。

    “胡說?！被魺o歸下頜微抬，睨了曹振來一眼，“你的脖子、手臂都有表皮松弛下垂的癥狀，這是短期內大量減重才會有的癥狀，你敢說這是運動減肥的效果？”

    曹振來一愣，胸口急劇起伏，來不及張口說話。

    霍無歸緊接著道：“這兩年在年輕人里確實挺流行生酮飲食的，不過我也沒想到你一把年紀了還喜歡這個?！?/br>
    “你怎么知道！”曹振來猛地抬頭，“我沒有！我是佛教徒，怎么可能吃rou！”

    靠只吃rou類，戒斷碳水來減肥的方法，是這幾年才流行起來的，和曹振來的年齡、身份風馬牛不相及，很少有人會把他和這件事聯系起來。

    “你最近是不是覺得胸悶、頭暈、焦躁、面色蒼白、多汗驚悸？”霍無歸將簡沉的報告遞過去，“恭喜你，酮酸中毒，生酮法的典型后遺癥?！?/br>
    多虧了簡沉在光緬寺就察覺到了曹振來的異常，否則還真有可能錯失了抓捕他的機會。

    今晚霍無歸愿意請他一頓宵夜，以示謝意。

    曹振來自知無法再狡辯，滿眼血絲，臉色蒼白地看著霍無歸，僵硬道：“那又怎么了，我不過是背著寺里偷偷吃rou而已，這犯法嗎？看盜版小說犯法嗎？”

    “吃rou當然不犯法，看盜版小說我也只能對你進行道德上的譴責?！被魺o歸語氣平緩，“但為了一己私欲，見錢眼開，偷盜國家保護文物，就到我的管轄范圍了?！?/br>
    曹振來似乎被說中了要害。

    他松垮的臉皮耷拉下去，強撐著問：“證據呢？”

    “佛像額心，有屬于你的汗液，和這顆珠子上的完全一致?！被魺o歸舉起物證袋，那顆遺落在盧洋舊宅的珠子微微透著光暈，“多虧了你的酮酸中毒，讓你每時每刻都在大量出汗，否則——”

    霍無歸向前傾身，注視曹振來的眼睛：“我們還真不一定這么快鎖定你?！?/br>
    “你想怎么樣！”

    霍無歸充滿壓迫感的眼眸逼近，令曹振來感覺到了純粹的、生理性的壓制，頓時慌亂起來。

    霍無歸卻在此刻又靠回了椅背上，露出一個復雜的微笑：“你剛剛盯著我的手表是嗎，我也不怕告訴你，當警察，一輩子都買不起一塊我的表。甚至，連這塊牛排都舍不得吃?！?/br>
    “你什么意思？”曹振來腦海里頓時萌生出某種預感，卻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

    ——難不成，這北橋分局還是個黑吃黑的賊窩？

    監控室里，杜曉天和楊儉笑得肆無忌憚：

    “原來今天這宵夜還多虧了里面這老哥，霍隊這演技，絕啊?！?/br>
    “哈哈哈哈，霍隊他爸知道他送霍隊的表被他說成贓款了嗎？”

    兩人目光落到簡沉身上，突然發現了什么。

    杜曉天問：“簡法醫，怎么大家都吃牛排，霍隊只給你一碗餛飩啊，紫菜都只灑那么一點點，好摳門?！?/br>
    楊儉連忙切了半塊牛排分給簡沉，替自家隊長說話：“霍隊平時不是這種人，就算不喜歡你也不可能故意區別對待，是忘了吧？”

    簡沉撈了一顆餛飩，吃得津津有味：“沒關系，吃人嘴軟，還是吃便宜點好，而且挺好吃的?！?/br>
    “嗯……能不好吃嗎?！眲倓傔€和楊儉一起聲討霍無歸的杜曉天，突然臉色微妙地放下了一張外賣單，“這是刀魚餛飩，河豚湯底，灑的那不是紫菜是黑松露！”

    他那一碗餛飩，能買所有人的牛排了。

    簡沉手一抖，默默看著碗里最后一顆餛飩，想起自己幾秒前剛說過的話。

    審訊室里，霍無歸裝模作樣地按了按耳機，用曹振來能聽見的音量到：“楊儉，把監控關掉，今晚的錄像掐了?！?/br>
    說罷，他像個吃慣了油水的老手，居高臨下地看向曹振來：“你是想進牢里呆個十年八年呢，還是老老實實告訴我珠子在哪，賣的錢我分你一成?！?/br>
    聽見“一成”這兩個字，曹振來臉色扭曲，脫口而出：“老子辛辛苦苦摳來的珠子，你一個臭條子憑什么分這么多！就算我死也不說，這珠子價格我也查過了，最多坐幾年牢，出來我照樣一條好漢?！?/br>
    “哦？”霍無歸笑起來，“誰說你偷的是顆珠子，我說的可是光緬寺即將失竊的rou身金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