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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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賈富仁那樣的莽夫,這人是個真正的練家子! 霍無歸根本來不及看向簡沉,死死盯著歹徒,吼道:“去前面叫人!” 簡沉剛要拔腿,瞥見銀亮刀刃離霍無歸越來越近。 霍無歸大半體重壓在歹徒身上,找不到支點,只能純粹地靠力量與歹徒拉鋸,他肩上還有早上的傷,剛一發力已經撕裂了傷口。 簡沉腳步頓了頓,毫不猶豫回頭,朝兩人一擲—— “錚!” 銅質打火機撞上柔韌緬刀,滲銀的刀身瞬間彎折,霍無歸抓住時機,狠狠踢在對方手腕上,緬刀脫手飛出,從他小腿一路劃上大腿,最后應聲落地。 不遠處已經有腳步聲由遠及近,跟在霍無歸機車后的楊儉也已經殺回了分局。 那人站起身,狠狠看了簡沉一眼,橫起手刀比著脖子,用口型道:“下次見面,就是你的死期!” 說罷,那人迅速俯身,朝著某個方向沖去—— x光! 簡沉和霍無歸同時反應過來。 離片子最近的簡沉咬牙撲向對方,被人一把抓住肩膀,反手就是一個狠狠地過肩摔。 簡沉在即將落地的前一秒腰部發力,雙腿騰空絞死對方,兩人一起狠狠摔在了地上。 那人迅速做出反應,骨節粗大的手掌單手卡住簡沉咽喉,用全部的體重將簡沉壓向粗糲地面,一字一句耳語: “從你殺死魔術師那天起,就該知道會有這天?!?/br> “感恩戴德吧,畢竟我已經讓你多活了十七年?!?/br> 那人聲音冷若寒霜,仿佛從嗓子眼里擠出的金屬一樣,最后失控般散逸進了夜色。 不遠處的霍無歸仿佛聽見了什么,猛地抬頭,瞳孔縮緊,驚愕地朝他看去。 簡沉雙手死死攥住底片,茫然地望進對方瞳孔深處,咽喉被鎖死地窒息感瞬間傳來,肺部火燒一樣疼痛,他甚至快要聽見自己頸椎發出的爆裂聲。 ——魔術師是誰! 纏繞了他十七年的夢魘,是真實的嗎? 如果是為了十七年前的綁架而來,那么為什么會來銷毀這張x光。 這到底是誰的片子。 他到底是誰? 警笛聲響徹分局,腳步越來越近,四處都是嘈雜的叫喊聲。 然而簡沉什么都沒辦法聽見,他的手指死攥著底片,以至于被鋒利的邊緣劃出了道道血痕,雙腿絞死對方的腰,腦子里僅剩下一個念頭—— 說什么都不能讓他離開。 氧氣正在逐漸遠離肺部,被死死扼住的咽喉和血氧的極速下降讓他耳膜開始出血,聽力和意識都逐漸開始模糊。 朦朧的視線里,好像有人正朝著他沖來。 一切發生在眨眼間,霍無歸長腿掃向對方手肘,瞬間解救了瀕死的簡沉。 “簡沉!” “簡法醫!” “站??!雙手抱頭蹲下,否則我就開槍了!” 見大隊人馬即將到來,那人終于不再糾纏,雙腳發力,竟然硬是踩著墻體一躍而上,反手抓住二樓欄桿,跳上房檐后沒入了后巷的夜色深處。 槍聲在后方響起,槍口閃出火光,子彈撞上后墻迸出一片碎石。 杜曉天和楊儉飛奔而至,朝著步話機大喊道:“嫌疑人翻墻逃跑!快追!” 另一邊,簡沉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手緩緩松開,底片從手中掉落。 有人飛快跑向簡沉:“別亂動!” 視網膜里一片鮮紅,簡沉直直看著前方,拼命試圖維持意識。 然而在混亂嘈雜里,他終于還是被回憶拖進了沉沉夜幕中。 “嘩啦——” 一顆足球從黑暗深處而來,撞碎了整面玻璃,滾落在灑滿陽光的客廳里。 小男孩坐在輪椅上,明明是炎炎夏日,腿上卻蓋著一層羊絨薄毯。 墻外傳來一陣窸窣響動,沒多久,一顆腦袋從墻頭冒了出來。 “你是誰?” “你為什么坐在輪椅上?” 他們不約而同發問。 簡沉記得自己的回答:“我mama說,我的腿很容易斷,那樣會很丑,沒有人會喜歡和丑八怪玩?!?/br> 墻頭那個男孩一躍而下,撿起足球,迎著陽光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那以后我來陪你玩好不好?” 那天的陽光好像格外漫長。 太陽達到黃經90度,直射北回歸線,北半球的白晝達到最長, 那是簡沉第一次躺進盛夏茂密的草叢,耳邊蟬鳴不斷,蜻蜓低飛,豆娘的藍色尾影從眼前掠過。 “你有花粉過敏,不可以去外面玩,知道嗎?” “寶貝,蕁麻疹是不可以吹風的,聽話,你和別的孩子不一樣?!?/br> 風輕撫臉頰,青草的汁液鉆進鼻腔,簡沉舉起手,讓帶著花粉與塵埃的風穿過指縫。 沒有花粉過敏,也沒有蕁麻疹,沒有骨折,也沒有哮喘。 身旁的男孩笑著同他說:“明天我還來找你,還有后天,悄悄告訴你,你可以叫我阿夜,除了我mama,沒有別人這么叫我?!?/br> 夏日傍晚的風瞬息萬變,滿天云霞火燒般席卷而來,鮮紅吞噬了簡沉的視野。 下一秒,他手中握著利刃,面前是癱倒在地的中年人,鮮血蜿蜒一地。 “阿……夜……” “嗯?”霍無歸下意識偏頭,愣了愣后回神道,“你醒了?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