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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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電話那頭傳來邵燁溫和的聲音,“問吧,我有空?!?/br> 簡沉來不及寒暄,組織語言道:“師兄,你說,會有一種情況,兩個毫無關系的人都覺得一個素未謀面的人眼熟嗎?” “你和那個霍無歸嗎?”邵燁問。 “對?!焙喅零读艘幌?,“你怎么知道?” “猜的。聽過曼德拉效應嗎?”邵燁用慣有的平靜語氣娓娓道來,“明明2013年才去世的人,卻有很多人堅稱30年前他就已經去世了,這樣的群體記憶混亂并不少見,不過是既視感作祟罷了?!?/br> “又或者,你們并非毫無關系,而是有過某種交集?!鄙蹮钏朴兴傅?。 簡沉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平靜道:“謝謝師兄,我想應該只是既視感吧?!?/br> 他們唯一的交集就是警校的半年,可賈富仁怎么可能跟那半年有關。 霍無歸瞥了他一眼:“誰?” “我的心理醫生?!焙喅岭S口問道,“您也要找他做咨詢嗎?” 霍無歸抬腕看表,坐姿舒展,輕描淡寫:“不用,我有私人醫生?!?/br> 他手腕上的陀飛輪表盤上刻著醒目的iwc,簡沉表情凝固了一秒,一言不發地轉開了目光。 醫院門口人來人往,扶著吊瓶的少女在不遠處打量著二人,和旁邊的女孩竊竊私語:“那兩個人好帥!我喜歡那個高個子肩膀寬的!” 捂著肚子掛吊瓶的少女激動道:“我覺得你沒戲了!他肯定跟那個腰細腿長的帥哥是一對!他身上的傷絕對是為了保護那個帥哥受的!” 簡沉心道……雖然揣測的過程大錯特錯,但結果居然歪打正著。 另一邊,刷著老人機的大爺驚呼道:“五個!這什么世道!居然死了五個!還會發光,這不會是冤魂索命吧!” 兩個老人絲毫不控制嗓門地大聲交談:“聽說前陣子光緬寺出了尊金佛,回頭咱還是去拜一拜吧,最近這海滄我總覺得不安生?!?/br> 簡沉往上拉了拉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只留一雙淺琥珀色的瞳孔出來,心底略有些焦躁。 案件引起的輿論越大,對居民造成的恐慌也就越大,現在只是老年人相約去拜佛而已,如果再破不了案,對北橋分局,乃至整個海滄市局都會是巨大的危機。 罪惡沿著湄滄江蟄伏在這個城市的脈絡中,妄圖隨著雨季結束、潮水撤退,一點點攀上江岸、進入城市的每個角落。 “看什么呢?!被魺o歸掃了簡沉一眼,走出醫院道,“回局里干活?!?/br> 簡沉又看了一眼他手腕上的iwc和血痕累累的肩頭,認命地幫他拉開出租車門:“……霍隊,我只能說,希望您在外盡量不要穿警服?!?/br> 他怕早晚有一天,霍無歸會被人投訴,現在的警察,油水是不是太多了一點。 工作日的中午,街面上人并不多,車停在支隊門口時,簡沉瞥見一對中年男女被門崗攔著,一邊爭執,一邊朝里張望著什么。 那兩人穿得簡單樸素,鞋面上滿是塵土,似乎是從鄉鎮上趕路來的。 “這是在干什么?”簡沉低聲問。 霍無歸腦子里還在琢磨案情,余光瞥了眼隨口道:“經常有群眾分不清派出所、公安局、刑偵隊、法院的區別,一般情況下問清楚再指個路就行?!?/br> 他說著拉開車門,朝那對夫妻走去。 誰料下一秒,一身塵土的農婦猛然抬頭,看見霍無歸后一個健步沖了上來:“農們這幫警察到底干什么吃的!查不出我姑娘的案子就算了,還要動刀子折奪(折騰)她!” 哭鬧聲頓時在刑偵支隊門口響起。 農婦一屁股坐在地上蹬著腿大哭,她滿臉黢黑的漢子抓著霍無歸連聲逼問:“我姑娘呢!我苦命的姑娘呢!” 一時間,刑偵支隊門口雞飛狗跳。 周圍路過的群眾頓時停住腳步,勾著脖子小心翼翼朝門口張望起來。 “你們有所不知,我這名字是有說法的,這是沉香他爹的名字?!鞭k公室里,劉彥昌正在夸夸其談。 楊儉啃著雞排飯,含糊不清地嘲笑道:“我二郎神楊戩,打的就是你這騙走我meimei的臭書生!嘯天!給我咬他!” “可別帶我!”杜曉天立刻怒罵,“誰是你的狗!” 趙襄跌跌撞撞地沖進來,急道:“你們還在這吹什么牛!苗勝男她父母來支隊鬧事了!” 昨晚苗斌錄口供的時候就說過,苗勝男的父母苗才貴和徐惠芬極度重男輕女。 苗勝男高二那年就因為拒絕輟學嫁人,被趕出了家門,這么多年,一直是苗斌在打工偷偷供jiejie讀書。 打電話過去的時候,苗家的電話始終沒有接通。 村派出所答應今早親自上門去通知,看來這就是通知的結果了。 “天殺的賤丫頭啊,都跟她說了嫁個人安安生生過日子,怎么就是不肯聽呢!”矮壯的女人撒潑打滾抱著霍無歸的腿,一個勁哭喊,“你們警察都是一群廢物!我們辛辛苦苦養她這么多年??!” 支隊里長得最有親和力的楊儉和趙襄連忙上前攙扶起徐惠芬,安撫道:“大嬸,我們理解你的情緒,您放心,警方已經查到了最新線索,案子一定會破……” “破案?破案有什么用!我姑娘身子都不全了!”苗才貴漲紅了臉,吐出口濃痰,一把拽開旁邊的簡沉,揮著拳頭朝霍無歸沖上去,“村里都說好了一樁冥婚,現在可倒好,你們把她給剖了!你們經過我同意了嗎!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