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衛南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在黑市吃過了？

    舒予，還以為他的注意力都在畫上，把這事給忘了呢。

    沒想到你竟然還混到黑市里面去了？怎么，那里面有你想要拍賣的東西？你有錢？

    沒錢。舒予干脆在他對面坐下了，就是機緣巧合之下拿到了進入黑市的信物，心里好奇，想去見識見識。

    向衛南不信，真的？

    當然是真的。舒予面不改色，神情坦蕩，我聽說黑市在這有錢有權的富戶權貴圈子里，可根本就不是秘密，他們熟悉了甚至還會收到黑市的帖子。我現在是沒錢，但我開了鋪子，接觸到的都是那些有錢人家的太太小姐，將來我的錢可不一定比他們少，去黑市見見世面，不是正常的嗎？

    向衛南一想也對，但對她大言不慚的說錢比江遠縣的那些富戶多，他還是忍不住抽了兩下嘴角。

    就她那個小破鋪子？就他看來，想要發展到有能力出入黑市并且參與拍賣，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去。

    向衛南嘖了兩聲，給她倒了杯茶，那你都見識到什么了？

    什么都沒見識到，我剛進黑市沒多久，就碰到我四姑父了。接下來就想著怎么將他瞞天過海帶出來，怎么能在黑市里憑著幾個人就不動聲色的拿到那幅畫，又怎么全身而退不被發現。全部的心思都在這件事情上，哪里還有余力去見世面？

    向衛南干笑一聲，那看來，你確實挺辛苦的。她該不會是想跟自己討獎賞吧？

    果然，下一刻，就聽到舒予說道，有個事情差點忘記跟向大人說了，我們當時為了遮掩我四姑父的行蹤，并且方便觀察買家的動靜，特意在三樓開了一間包廂作為蹲守點。大人你是不知道，黑市是真的黑，就樓上的這個包廂，你就算不買東西，那也得要三十兩包廂費。

    第372章 輪番哭窮

    向衛南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預感，所以

    大人你也知道，我們家這個情況，實在是不富裕。遙想一個月前，我爹娘他們連飯都吃不飽。好不容易用上我全部的積蓄開了那間成衣鋪，好些天都沒什么生意，我們家窮的要死。那三十兩包廂費，真的是太貴太貴了，幾乎是我們家全部的積蓄了。

    舒予說著說著，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可當時我們也沒辦法，為了拿到那幅畫，就算傾家蕩產，那我也得去做是不是？只是這么一來，我已經是身無分文，回去后也不知道會不會被爹娘打死。

    向衛南額角青筋跳了跳，我真是信了你的邪了。

    見她還有越說越烈，越說越慘的架勢，向衛南終于忍無可忍的叫了胡利一聲，去拿五十兩銀子給路姑娘。

    舒予一聽這話，立刻停止了碎碎念。

    大人果真深明大義，不拿百姓一文錢，高風亮節堪稱典范。

    向衛南之前和舒予接觸的不多，這還是第一次知道她這么能說會道。

    也不知道孟允崢那家伙是怎么受得了她的？

    五十兩銀票拿了過來，向衛南直接推到她面前，說道，三十兩銀子是包廂費，還有二十兩，就當是你的辛苦費吧，今日確實辛苦了。

    辛苦費就二十兩？

    舒予眼神透露出一絲嫌棄，雙手卻非?？焖俚膶y票給收了起來。

    向衛南被她那眼神看得差點嘔血，二十兩可不少了，你別看我是這江遠縣的父母官?？晌乙矂倎頉]多久，在縣城沒根基，更沒人脈。想辦點事情就得花錢，這才多久，我整個縣衙都快要被掏空了。我這個官可一點都不好做啊。

    舒予呵呵，忍住翻白眼的沖動。這是現學現賣？她方唱罷你登場，輪著哭窮啊。

    你可拉倒吧，這五十兩銀子難道不是經費嗎？你不會往上報一報，也讓你上頭的人報銷嗎？這罪證這么重要，沒有我們，你讓其他人費盡心思的去找，那花費可不止五十兩。

    不過見好就收，她也不是真的想從向衛南這邊薅出多少銀子來。

    將銀票收好，舒予點頭說道，行吧，我也理解大人的。這辛苦費少點就少點吧，誰讓我這人厚道？

    眼看著大?；貋砹?，正朝著這邊走過來，舒予也站起身來。

    姑姑姑父應該說的差不多了，再不回去，家里也要擔心的。

    她對著向衛南告辭，既然這邊沒什么事情了，那我就先帶我姑姑他們回家，有什么事情，向大人再讓人來找我們便是

    好。向衛南，你跟你家人說一聲，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的，千萬別往外傳，就算是為了他們自己的安全，黑市里的事情也最好爛在心里。

    我明白。舒予轉身走了。

    不過走了幾步又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扭過頭來，對了，向大人不是拿不定主意獎勵我姑父什么嗎？要不要，聽聽我的建議？

    第373章 舒予的建議

    向衛南抬起頭，你的建議？是什么？

    我看大人這邊好像處處都缺人手，當初我四姑父失蹤，來報官時，好像也騰不開身來找人。

    向衛南挑眉，縣衙確實缺人手。前縣令倒臺，他手底下原先的班子里，有不少人跟著他同流合污，全部被一窩端了。

    他自己倒是帶了一批人，可這些人跟著他是有另外的事情要做的。

    如今縣衙的治安巡邏等等，還是原先的那些個捕快在負責，可他們真的沒幾個人了。

    你的意思是

    舒予笑道，我四姑父當初外出干活，也是為了賺錢，畢竟沒有穩定的活計嘛，免不了就接一些短活干。他雖然沒功夫傍身，可也人高馬大的有一把子力氣，不然當初那鏢師也不會找他幫忙運貨對吧？再加上這次的事情，向大人應該也看出來了，我姑父這個人心存正義，膽大心細，其實也算得上是得力幫手。大人何不給他找個活計，又穩定又能給他帶來幫助，這不正好獎勵了他嗎？

    向衛南若有所思起來，袁山川，的確挺不錯的。

    舒予眼看著大牛已經走到跟前了，便沒再繼續下去，只是說道，當然，這只是我的提議，這件事情還得大人自己慢慢考慮清楚，我姑父那邊，也得征求他的同意。

    畢竟袁山川想不想做這份工作也不知道，適不適合的也得他自己說了算。

    舒予跟向衛南告辭了，轉身迎上了大牛。

    兩人一邊往客房走去，舒予一邊問他，你回去牽騾車的時候，老太太沒說什么嗎？

    大牛，奶正好出去了，家里就二嬸一個人在家。我跟二嬸說不嚴重，二嬸還要看著孩子，就沒跟過來。

    舒予點點頭，兩人一塊進了屋子。

    袁山川緩過了一陣，已經好多了。向衛南讓廚房給他煮了碗面條，這會兒路四杏正在喂他吃。

    袁山川之前在黑市里吃了不少點心，那些東西倒是能填飽肚子，但總歸沒有面條養胃。尤其是現在危機解除，他整個人都放松下來，又吃了大半碗。

    剩下的，都讓路四杏吃了。

    休息了片刻，幾人便準備離開。

    這回大牛沒讓胡利他們幫忙，他自己背著袁山川出了客房。

    舒予看向庭院的石桌方向，那邊只剩下茶杯茶壺，向衛南不在那了。

    她收回視線，同路四杏一塊走出縣衙。

    把人小心的放在車廂里面，舒予跟送他們出來的胡利揮了揮手，胡大哥，你先回去吧，我們這就走了。

    慢走。

    一行人一路朝著流芳巷駛去，等到騾車停下來時，就見老太太急忙迎了出來。

    她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的，見這模樣，想來是聽阮氏說過了。

    車簾子打開，老太太急忙問道，怎么樣了？??？沒事吧？

    沒事。袁山川笑著下了騾車，這回沒讓大牛背，就這幾步路，他還不至于走不動。.

    老太太呼出一口氣，有些后悔，早知道你受了傷了，我當時就不該拍你那兩巴掌的。

    第374章 另外的驚喜

    袁山川眼眶微微發熱，當時他回來，老太太就不輕不重的打了他兩巴掌都懊悔的很，可他爹娘，卻恨不得將他打死似的。

    深吸了一口氣，他對老太太笑笑說，我沒事，大夫說了，只要休息兩天，就又能活蹦亂跳的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放了心，又看向一旁的路四杏。

    雖然前兩日才剛見到，這會兒再見，還是覺得她瘦了。

    家里準備了艾草，因著袁山川不太舒服，老太太就拿過來，草草的往他們身上掃了掃，讓他們跨過火盆，就進屋子去了。

    她站在門口說，你好好休息，時候不早了，今天就住在這，晚上咱們吃點好的，就當慶祝你們都平平安安的回來。

    謝謝岳母。

    老太太出去了，阮氏走到路四杏的身邊，拍了拍她，四妹，你也在這歇會兒，一會兒水燒開了，你先去洗個澡。你這幾天也肯定沒休息好，如今回了家了，就好好養養精神。

    二嫂，麻煩你了。

    麻煩啥啊，看到你們都沒事，我和你二哥也就安心了。說著，阮氏將全全遞給了她，他剛喝完羊奶，正興奮著呢。你們一家子好好說說話，我去廚房幫娘。

    阮氏說完就出去了，路四杏抱著懷里的兒子，低頭看著小家伙高興的手舞足蹈的樣子，心里頓時滿足不已。

    她招手，讓小真過來，一家四口挨在一起，齊齊笑了起來。

    如今，總算是雨過天晴了。

    屋子里就剩下他們幾個，舒予去廚房跟老太太說了大致的情況，該說的不該說的她心里都有數。

    老太太知道一切都結束了，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隨即就將舒予趕出去，好了，你也去歇會兒，忙活一天，看你這小臉，也夠憔悴的。

    倒也沒有吧？

    舒予摸了摸自己的臉，覺得老太太真是夸張。

    不過她還是出了廚房，見到正在院子里幫忙收拾火盆艾草的大牛，想到向衛南給的那五十兩銀子，雙眸便帶了笑。

    她蹬蹬蹬幾步走到大牛的身邊，大牛哥，你先歇會兒，我有事跟你說。

    大牛將火盆放在一旁，正打算去砍柴。

    他是個停不下來的性子，眼里有活，看到哪里需要他，他就往哪里走。

    這會兒時間已經有些晚了，把四姑他們接回來時，城門也關了，大牛出不去，今天便索性在縣城住下了。

    好在如今三叔也租好了房子，老太太讓他晚些時候去三叔家住一宿。

    路三竹一向都是蹭吃蹭喝占別人便宜，這還是第一次被人蹭住，十分的難得了。

    見舒予過來，大牛便停下了手里的活計，問她，啥事？你說。

    舒予卻拉著他到院子一角，壓低了聲音開口，之前你不是心疼黑市那包廂費要三十兩銀子嗎？那銀子，向大人已經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