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絲竹苑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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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この公園の桜はどう?(這個公園的櫻花如何?)”蘇菀接過李鱗兒遞給她的章魚小丸子,笑盈盈地送到一位卷毛帥哥的嘴邊。 “謝謝你?!睅浉珈t腆地微紅了臉,“很漂亮,公園很大,很多植物,我不認識?!币豢谝粽{全點錯的中文,一聽就是關谷神奇的同胞。 蘇菀真夠厲害的,昨天李鱗兒去買郊游用的野炊布、餐籃、坐墊,回來家里竟然多了一個陌生男人。 蘇菀僅僅是無聊地坐在飄窗邊上看看書,就勾搭到路過他們家樓下的帥哥。 這簡直離譜,他們住在四樓!這么小的剪影也能迷得帥哥哼哧哼哧上樓敲門,蘇菀身上沒有點魔力她是不信的。 現在才認識第二天,帥哥冒著愛心的眼珠子就黏在了蘇菀身上,摳都摳不下來。 今年天暖得晚,都是八重晚櫻的時間了,染井吉野竟然也還開著。 一大圈漆色淡雅的游船整齊地??吭诤?,岸邊是開到末期的染井吉野,一大片淡白小花映著嫩棕泛綠的小葉,樹枝宛如倒拔的傘骨一般飛到空中,樹腳下鋪滿了隨風而落的新老花瓣,泥土地踩上去軟爛。 今天是工作日,并沒有動用關系清場,人也不太多,稀疏在四周逛著,她覺得不錯,比只有他們幾個人要有生氣得多。 許正衡是免不得攝影的,其他人逛累了已經開始準備吃午飯,他反而拍著照越走越遠了。 李鱗兒買章魚小丸子煎鍋就是為了這一刻,微涼的早春時節,精致的野餐,漂亮的人們,再加上食物的香氣,這難道不是夢幻電視劇里才有的情境和心情嗎?! “想吃哪一個叁明治?有葡萄奶油、芝士培根、玉米叁文魚叁種?!崩铟[兒掀開木籃的蓋子問眾人。 十二個用油紙包好的叁明治整齊地碼著,邊上的小盒子里還貼心地放了塑料手套和不同的醬料。 “葡萄的?!闭轮伤烧f,他本來今天有工作,請了假來的,拿了筆電放在膝蓋上干活。 “零食在這邊。喝的在這邊,白色壺子里是暖的奶茶,黑色的是冷的咖啡,杯子自己拿好,我給你們倒?!崩铟[兒分好了叁明治又分小食,等讓大家都美美吃上了,才開始吃自己的那份。 蘇菀邊吃邊和日本帥哥聊天:“日本的老婆,每天都要給丈夫,做便當,這樣的叁明治或者別的,是嗎?” 她還親切地照顧了對方的理解能力,一句話分得很短,拉長了音節慢慢說。 帥哥點點頭:“大部分,她們做,并且,很漂亮?!?/br> 蘇菀舔了舔粘在唇邊的千島醬,苦惱地說:“そうなの,でも私は料理が苦手てす,どうすればいいの?(啊,是嗎?可是我不會料理欸,怎么辦才好呀?)” “啊啊,沒關系?!睅浉邕B連搖頭,他中文不太好,一著急就磕巴起來,“有人,不在乎,便當?!?/br> 蘇菀笑瞇瞇地盯著帥哥的眼睛說:“為了你,做出來的不好吃,你也會感謝して食べる(感恩地吃掉),對嗎?” 帥哥被這種于日本人而言過于直球的示好激得紅了臉,又是點頭又是道謝,就差在蘇菀的舔狗名單上簽上他的大名了。 而后蘇菀跟李鱗兒拿了鍋,給那帥哥做了一點不圓有的糊了有的還沒夠火候的擠了太多醬咸過頭的章魚小丸子,帥哥憋得臉發藍硬吃還要夸的樣子讓蘇菀很滿意,吃完午飯捉住他去散步去了。 碎花的郊游墊布就剩李鱗兒和章稚松兩個人,她看著景色邊吃邊發呆,見他總算合上了電腦蓋子才開了口:“你看見你喜歡的人和別人卿卿我我,都不會吃醋的嗎?” 章稚松語氣是與他無關的淡漠:“你應該問我哥而不是問我。以及,為什么你總要覺得我想擁有她?” 李鱗兒沒想到章稚松會這么回答,十分疑惑:“想得到喜歡的東西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章稚松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繞開了:“我認為你與其想別人的事情,不如多關心你自己?!?/br> 李鱗兒認為有的話不是一口氣說出來,也許就再也不會說了,借著沖動問道:“你以后會結婚嗎?” 微風拂過,章稚松肩上沾了幾片櫻花花瓣,他捏住小得幾乎看不清楚的花片聞了聞,沒什么味道,于是他隨口吹飛了,他做這些動作時神色顯得很柔和。 他沉默了良久,當她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 章稚松這個千年不化的冰山的口中,吐出了幾句十分有人情味的話:“當然。沒有人會排斥建立溫暖的家庭。我為我哥能和他愛的人修成正果感到由衷的喜悅?!?/br> “所以你怎么樣都不會去影響她和你哥……”李鱗兒小聲道,“明明他們訂婚你很不開心?!?/br> 章稚松眉毛皺起來:“我有不開心嗎?” 李鱗兒嘩啦啦講了一大堆,章稚松仿佛才撿起幾個月前的自己似的。 他動了動唇,像花瓣從枝頭墜落那般輕不可聞,他說:“或許我是在嫉妒?!?/br> 李鱗兒自然是想問章稚松為什么要嫉妒的,但章稚松卻沒有再說幾句關于自己的事情了。 他在想什么,她總是不知道,他也并不想讓她知道。 “不公平,我的破事你都懂,你卻什么都不暴露,只有我總是像小丑?!崩铟[兒難得耍起賴,“我也希望可以稍微了解你啊,難道我就這么不配你信任嗎?” 這不只是給她錢的客戶,是她的金主嗎?并不是朋友,更不是戀人。為什么會那么在意他給她豎了一道墻? 她太孤單了,她總想抓住一個人依靠,想證明自己是被需要的,被喜歡的。 這樣的靠近與其說是正常的交友,不如說更像是溺水之人的掙扎,被拒絕后的反應便激烈起來。 章稚松并非沒有心,身前的人露出受傷了的神色,他心里還是有一些動搖的,哪怕只是風吹過湖面帶來的一點點漣漪。 他伸手從籃子里拿了另一塊叁明治,低頭對半切開,漫不經心地說:“看不到餡兒的時候,你可以把叁明治想象成最美味的搭配,那時候它是最好吃的。同樣,你對我也沒必要好奇,我多半會讓你失望?!?/br> 她囁嚅道:“你沒必要因為害怕就把別人全推開啊……” 他一瞬間就煩躁起來,再沒心思去應付她的矯情,冷冰冰地命令道:“我建議你立刻閉嘴?!?/br> 兩個人氣氛尷尬到了極點,李鱗兒起身去散散心。 百年的蒼老柳樹落下白絮,架子下曾經茁壯的分枝干已斷,枯朽空洞。是啊,人不過轉瞬之物,何必糾結太多。 她放寬了心,不知不覺又走了回去。 “jiejie,我也想吃章魚小丸子!”許正衡爽朗的聲音就撞進了她的腦袋。 他正把一座精美無比的半身雕像收進盒子里。 李鱗兒聽他講過,這是他前幾年隨手天使投資的國內游戲公司送給股東的非賣品,平時許正衡也不太玩他們家的游戲,只是這是個和櫻花沾親帶故的經典角色,他便帶來拍拍照。 這家游戲公司月營業額過億,現已是國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廠,只是她沒想到認識這個角色的人那么多,許正衡才拍了一會兒便有不少人圍過來想仔細看看。 許正衡禮貌地讓人們都散開了,才挪了挪屁股給李鱗兒讓開鍋邊的位置,她才發現他帶了個姑娘過來,正禮貌地打招呼。 這是和許正衡一個登山項目一起訓練的小姑娘,慕她的廚神之名而來,料想應該只是景區的東西太難吃了才這么饞的吧。 許正衡和小姑娘聊的都是什么?高空跳水,山地騎行,無動力翼裝飛行…… 聽得李鱗兒毛骨悚然,他們追求刺激的志趣如此相投,敢問閻王爺的命本上喝孟婆湯的編號是不是也緊挨著? 兩個風華正茂又金光閃閃的年輕人,怎么就這么想不開呢? 李鱗兒這種從小窮到大的人,向來覺得要是她有了錢,肯定是恨不得再活叁百年的。 哎,枕邊兩個男子,她沒一個能理解的,還談什么交心,是她吃太飽了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