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她精英碩士,我高中學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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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老大爺叫皮埃爾·德·拉·帕格利,學過法語的都知道名字里帶個“德”的都是貴族后裔。 他是不是李鱗兒也看不出來,但歧視外語到接全球訂單了還不愿說英語的高傲冷艷,確實很法國貴族。 公司為這個老大爺找的翻譯飛機延誤了,他不愿意空等在酒店浪費時間。 即使公司找不出有空招待他的會法語的同事——章稚松去開會了得中午才回來,老大爺也非要來。 真是一樁過于愛國和敬業引發的慘案,她竟然被安排去接待這位留著藝術家卷卷meimei頭的建筑大師,都銀白發色了也那么潮,童心未泯啊。 他一口比標準法語的語調更上揚多變的圖盧茲腔,放音樂似的,除了她大段大段聽不懂,堪稱完美。 幸而,她對“Excusez-moi, je vous entends mal, pourriez-vous répéter s'il vous pla?t?(對不起,我聽不清,能再說一遍嗎?)”這句上課常用語句吸煙刻肺。 哪怕一年半沒怎么講法語也能迅速且順溜地說出來,不然她能尷尬死在今天。 老先生脾氣好,也在她磕磕巴巴一句話講半分鐘做自我介紹的時候,就知道她不專業,也不和她計較,她聽不懂,就好心的在鍵盤上敲給她看。 她都緊張地頭冒冷汗了,有些詞匯很專業,詞典查不著,法翻英,英又翻中的,勉強也算是讓他拿到了他想看的資料,圖紙上還有中文注釋,幸而他倒也沒問太難的,查一查也都大概翻譯過去了。 同事拿了杯水過來,老先生問:“C’est du soda?(這是蘇打水嗎?)” 當然不是,蘇打水這種奇詭口味的飲料只有歐美老外愛喝,于是他又說要試中國奶茶,特意叮囑她:“Je suis allergique aux cacahuètes.(我花生過敏。)” 她跟他確認沒有別的過敏了吧,才屁顛跑到樓下給他買奶茶,拿上來的時候老先生已經看完了圖紙。 臨近飯點,他又問她重城有什么好吃的飯館,中午他想吃地道的重城菜。 好家伙,要翻譯菜單,解釋食材。當年上課最痛苦的就是專業詞匯和餐桌作陪,全給她一天遇上了。 她這時真是沒法一個手機解決了,打開桌上章稚松的電腦瘋狂查資料,半個小時才勉強給他介紹了一遍重城最有名的菜品和飯店。 皮埃爾先生選好了沒事干,又和她閑聊起來:“Votre prononciation fran?aise est bonne.(你的法語發音聽起來很好。)Dipl?mé de l'Ué de ***?(是從***大學畢業的嗎?)” 她不敢給母校丟臉,于是編了覺得法語優美動聽,就找了母校的學生買家教課學了的謊話,絕不承認是母校的人。 老先生見法語被夸眉開眼笑,吐槽起其他通用語言來,美式英語最可惡,語言霸權不可取,云云。 老先生說,他的翻譯是她母校的高翻院學出來的。 他最開始和中國人合作就是用她母校的翻譯,素質高專業強。 合作多了,他發現這所學校的學法語的學生發音很獨特,有不失標準的中式溫柔,他一聽就知道李鱗兒也是那兒教出來的。 其實她大學志愿填的英語,她聽高中老師說城市第一、大學第二、專業第叁,學外語哪門不是學,進了最好的學校就萬事大吉,她便也不糾結太多專業,選擇接受調劑,最后去了法語系。 她以為大學里會很好轉系,萬一不喜歡大不了換一個學,沒想到語言院最不待見學了一個沒會又換另一門學,轉系的要求很高。 首先大一要均分過八十五,到時候還要筆試面試競爭排名,只收前兩名,她毫無疑問被刷了。 磕磕巴巴像剛學會說話的孫女陪老先生聊了一會兒,他正經的口譯員終于姍姍來遲。 雖然可能性并不小,但是她沒想到真能那么巧,是她以前的同班同學! 李鱗兒看不到自己臉上是什么表情,但一定是蘋果肌都抖了卻不敢不笑,彎出鬼怪面具一樣驚悚感的唇角弧度。 對方只驚訝了一瞬,便大方和她寒暄起來,早先李鱗兒就知道對方是個女學神,但沒想到她情商那么高。 女學神帶老爺子吃過午飯后又回來了。兩個異國人士流暢談笑風生的樣子,讓李鱗兒嘆服,她很多都聽不懂,只是在敬佩女學神的專業水平。 皮埃爾先生經常說話特別長,女學神能舉重若輕地隨手一記,等他一停只停頓十秒就開始說翻譯內容,用詞精準,語法正確,又很少有停頓的口癖,談笑間讓兩方人都如同春風拂面般心情愉快。 在李鱗兒眼里,女學神簡直就在閃閃發光,是她曾經幻想能成為的樣子,可她的夢早就碎了。 學外語的人都知道,在國內苦讀猶如旱鴨子在水床上學游泳,無論如何都是沒用的,至少在大部分用人單位眼里,是不如至少交換過或者留學過回來的人的。 李鱗兒二十年來,終于在大學里,深刻意識到了世界的參差。 曾經她以為她憑借才智能一帆風順實現夢想,今天她才知道,她不僅起跑線比別人落后一圈,連自以為的聰明也只是幻覺。 學校里高手太多了,她很努力了,成績也只是徘徊在中下游,拼不進去公費留學的名額。 當學長學姐以去郊游一般隨意的語氣談論留學見聞時,當教授反復建議家里做生意的要去投資外企,又分享他周游歐洲列國的經歷時,她嫉妒得要命。 她最有錢的室友,用的吃的無一不貴,一件兒頂她幾個月生活費的都有。 她從小就是跟外教和游學時的當地人學出來的語言能力,從外語高中保送入的大學,進來就是李鱗兒這類零基礎學生畢業要達到的水準。 她早就開始為研究生博士生的目標院校安排學習和實習,才入學一年就聯系上老師幫忙論文發刊。 其他的室友家境也都遠好于她,清楚家里愿意負擔留學才選擇這條路。他們也不都是成績比她好的,但都能出國。 只有李鱗兒的家里根本沒有條件供她出國,她為此在座談會掉了眼淚。 李鱗兒不甘心,她就算是自費也想出國,但是她根本不知道怎么短時間賺那么多錢。 李鱗兒之前打工時候認識的一位jiejie忽然很有錢辭了工作,她便去問jiejie是怎么賺的錢,從此走上了作踐自己的道路。 其實也是她的貪婪作祟,她本可以慢慢耕耘,先工作存幾年錢再去留學,但如果稍微放低底線,就能那么簡單快速地讓她似乎能捉到夢的尾巴,精衛填海的計劃從此就會變得黯淡無光。 帶她入門的紅姐,四十多歲徐娘半老,從臺前退到幕后,做起了姑娘們的好經紀人。 紅姐如此同李鱗兒說,出身低的她若不是抓住了年輕的機遇,現如今還是農村里帶好幾個娃的黃臉農婦,她現在能錢生錢,全靠她當時敢于自我挑戰。 李鱗兒名牌大學就讀又如何,對于富人不值一提。有錢人想要什么學歷都能砸出來。她手底下幾個姑娘為了好找老實人嫁過去,從高中畢業硬砸成了國外大學的碩士。 紅姐說,有錢了,什么都會好的,這個年代早就笑貧不笑娼了。 李鱗兒只信一半,她并不覺得自己辛苦考來的學校沒用,至少這在老師嘴里可是隨便去對象國留學程度的背景,何況若是不在優秀的國際高中讀出來的履歷,去申請國外大學大部分也只能拿到野雞學校的畢業證書,也就只能騙騙不會上網的笨蛋老實人了。 李鱗兒珍惜她的學籍又想賺到錢,她希望魚與熊掌得兼,但她錯了,命運捉弄人不講道理。 紅姐嫌棄李鱗兒沒有舞蹈基礎,不讓她跳最容易出圈的鋼管舞,只讓她從陪酒開始認識有錢的老板,可就是這樣都能偶遇她的大學男輔導員。 他當下什么也沒說,只是盯著李鱗兒瞧,問她一些有的沒的的問題,回頭竟私底下要讓她以性服務封上他的嘴巴。 她忍耐著幾乎失了身,誰又知道這位男輔導員早泄陽痿,都沒來得及正戲很快就便不能人事。 明明他男性尊嚴遭受的這場失敗與她無關,他卻勃然大怒,她遭受了非人的毆打,最終事情卻還是敗露了。 或許男輔導員本就打算告發她?;蛟S是別的人。都無從考證了。 她大學早就有學生妹陪睡的傳言,只是一直沒有人爆料實例。她,就像一個終于找到的石錘一樣,激起網民的巨浪。 剛靠陪酒掙了萬把出頭,就被學校勸退。 一切失去了意義。 失去學籍,何談交換? 失去父母支持,何談再來一遍? 高中畢業能做什么,攢多少年工資才能實現她的夢? 十幾年寒窗苦讀,一瞬灰飛,她如何接受? 她連唯一的可取之處——名牌大學生的標簽都失去了。 如果從前她是個疼痛著雙腳走路的啞巴人魚公主,還有被愛的盼頭;那么現在她就是被王子背叛了的金魚泡沫,陽光下噗地一齊破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