綽約 第15節
沈綽根本不想回答他:“讓我下車?!?/br> 裴廷約看著他的眼睛,——眼神里的迷蒙醉意全消,取而代之的是忍耐的怒意和難堪,依舊很漂亮。 “想跟我上床,就認真點,”裴廷約的聲線低沉,“把我當別人的替身,還想要我配合你,沒有這么便宜的事情?!?/br> “你是替身?”沈綽簡直氣笑了,“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無賴又混賬?我就算真找替身也看不上你?!?/br> “所以你真想找替身?” “不想?!鄙蚓b立刻否認。 他確實不想,無論他放沒放下,他都沒打算找別人做替身。 和裴廷約上床他只是想發泄,或者說放過自己,坦誠面對成年人的欲望,并沒有也不打算把裴廷約當做別的什么人。 “不想就算了,”裴廷約抬了抬下巴,“下車吧,下次約?!?/br> 保險鎖一開,沈綽推門下去,心里憋著口氣,回頭看了眼還坐在車里的人,甩上車門時沖著車輪胎用力踢了一腳。 裴廷約不為所動,慢悠悠地閃了兩下車大燈。 刺目燈光更讓沈綽心頭無名火起,走了兩步返身回來,重新拉開車門坐進去,看著車前方硬邦邦地說:“再給你一次機會,做不做?” “你酒還沒醒?” “你就當我喝醉了,做不做?” “之前一直拒絕我,今晚忽然主動提出來,”裴廷約問,“你的老情人對你影響真這么大?” “就算我是因為他不痛快又怎么樣?”沈綽破罐子破摔道,“你接受我們就做,不接受我去找別人,你以后也別再糾纏我?!?/br> “你還想找誰?” “與你無關?!?/br> “想跟我一刀兩斷?”裴廷約沒給他機會作答,“不行?!?/br>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樣?”沈綽的聲音不自覺地又提了起來。 裴廷約的目光在他身上轉了一圈,再次順走了他握在掌心的手機。 “你做什么?” 裴廷約壓根不解釋,手機在他面前一晃解了鎖,不慌不忙地點開微信,點進了先前回復過一次的那個對話框,刪除拉黑。 沈綽想搶回手機,被裴廷約擋開。 “要斷就斷得干凈點,留著聯系方式就是不死心,難不成你還指望跟他死灰復燃?” 沈綽瞬間沒話說了。 裴廷約接著拿出自己手機,加上了他的微信號,沈綽沒有阻止,或者說不愿再白費力氣。 裴廷約把他手機扔還回來,沈綽接住,捏緊在手中,垂下眼半晌沒出聲。 “現在下車還是跟我走?”裴廷約問。 沉默一陣,沈綽啞聲開口:“明天要寫論文?!?/br> “明天?” “……清早送我回來,”他扣上安全帶,“走吧?!?/br> 裴廷約的視線在他臉上停了片刻,收回,發動車子。 第15章 都是俗人 門廊下的感應燈亮起時,沈綽下意識閉了一下眼睛。 裴廷約回頭看他:“很緊張?” “沒有,”沈綽矢口否認,不想顯得氣弱,讓這個人看扁了,“你開門吧?!?/br> 他本來以為是去酒店,沒想到裴廷約帶他回了自己家。 進門沈綽停步在玄關處打量四周,空蕩蕩的別墅沒有多少活人氣息,面積倒是很大,一個人住不但浪費而且過于冷清。 “你反正也因為買房的事情勞心勞神,要不要搬來跟我一起???”裴廷約扔了雙拖鞋給他,像隨口一問。 沈綽偏過頭,以為自己聽錯了。 “很驚訝?”裴廷約理所當然地道,“我們結婚證都領了,住一起不是很正常?” “只是上床,”沈綽搖頭,“沒有其他關系?!?/br> “你說什么就什么吧?!迸嵬⒓s先一步進去了客廳里。 “還想不想喝酒?”他問。 沈綽跟進來時,裴廷約已經解開了扣子,襯衣松松垮垮地敞著,露出里面線條分明的胸肌、腹肌。 ——這里是他家,他確實可以這么隨便,更別說今夜帶人回來,為的本就是那擋子事。 沈綽看到卻不禁有些口干舌燥:“隨便吧?!?/br> 裴廷約仿佛沒察覺到他的不自在,去了酒柜邊拿酒。 沈綽的視線跟隨過去,莫名想起在拉斯維加斯的那一夜,那些意亂情迷的畫面爭相涌出,清晰地浮現在他腦子里。 本以為都不記得了,其實不是。 喝醉當然不是借口,雖然是放縱,他也的確從中嘗到了滋味。 所以今夜跟著這個人回來,或許從一開始就并非真的那么排斥。 “在想什么?”裴廷約拿了酒過來,側頭問他。 沈綽的思緒倏然被拉回,心下一慌,后退了一步,身后展示柜上的東西被他的手帶到,“哐”一聲落地,四分五裂。 裴廷約皺著眉目光落過去:“你怎么毛手毛腳的?” 沈綽回神,說著“抱歉”趕緊蹲下去撿,玻璃質的獎杯磕碎了一大塊,已經拼不回來了。 “算了?!迸嵬⒓s拿過他手里的東西。 沈綽輕“嘶”,拇指上被碎玻璃劃開了一道口子。 裴廷約看到,眉擰得更緊,不耐道:“老實待著,我去拿創口貼?!?/br> 幾分鐘后,沈綽坐進沙發里,裴廷約捏著碘伏棉簽幫他消毒,冷著臉一言不發。 沈綽猶豫了一下,再次跟他道歉:“抱歉,我真不是有意的?!?/br> 裴廷約手中棉簽在他傷口上用力一按,捏著他的手沒讓他縮回去,將創口貼蓋了上去。 “對不起啊……” “閉嘴?!?/br> 沈綽立刻閉了嘴。 他想著那個獎杯上的字,——大學生辯論賽一等獎,很平常的東西,裴廷約卻似乎還挺看重的,不知道收藏多少年了,不太像他這樣的個性。 沈綽自知理虧,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問:“還做不做?” 裴廷約抬了眼,冷冷淡淡地看著他。 沈綽:“不想做算了……” “手疼嗎?”裴廷約忽然問。 沈綽一愣。 裴廷約:“我問你手疼不疼,你在想什么?” 沈綽:“我以為你在生氣我摔壞了你的東西?!?/br> “剛為什么站那里發呆?” “沒有?!?/br> “還在惦記舊情人?” “……真不是?!鄙蚓b根本說不出來,他剛在想拉斯維加斯的那一夜。 裴廷約沒再理人,起身走回了展示柜那邊。 他站在柜子前,腳邊全是碎玻璃,面無表情地盯著柜子上那個已經不再完整的獎杯,看不出在想什么。 片刻,他拿起東西,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沈綽還想說點什么,裴廷約拿了兩杯酒回來,擱到茶幾上,眼神示意他。 沈綽遲疑伸出手,拿過杯子喝了一大口,酒水剛滑進嘴里他便后悔了,這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種的洋酒,又辣又烈,嗆得他毫無準備猛咳了起來。 裴廷約沒什么情緒的黑眸盯著他,將他的反應看在眼里,仿佛早料到如此。 “你這什么酒?怎么這么難喝?”沈綽用力擱下酒杯,懷疑他是借機報復,故意整自己。 裴廷約將自己那杯酒也倒進嘴里,從容咽下,伸手一掀,把沈綽帶倒進了沙發里,俯身靠了過去。 “你做什——” 沈綽的聲音凝在了舌尖,裴廷約看他的眼神讓他心頭莫名一跳,分外不適。 ——像積蓄著風暴,蓄勢待發。 他隱約有些后悔,今晚不該來的。 但人已經在這里,后悔也沒用了。 裴廷約的呼吸落下來,貼在他頸邊:“上次怎么叫的,記不記得?” “叫什么?” “叫床?!?/br> 沈綽:“……忘了?!?/br> 從沒見識過有人能這樣一本正經地說下流話,但裴廷約可以。 裴廷約的一只手已經摸進他衣服里,繼續先前在車上時中斷的事情,在他的腰、臀、大腿上不斷游走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