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夫郎贅婿到朝野重臣 第131節
遠在雁云的知州府,最近可是是有場熱鬧事的。 余衡竟然向云清提出,想要娶陳風當夫郎。 說這話的時候,陳風不在場,葉崢和云清都是在的。 話是對云清說的,卻是葉崢先有反應:“什么,你倆倒是看對眼了,啥時候發生的,我怎么不知道,這保密工作做的不錯???” 然后一掰手指,余衡今年都二十一了,按現在來說的確是不小了,葉崢記得自己二十一歲的時候,都哥兒雙全,官拜翰林了。 余衡跟了自己這些年,除了老是板著個臉不大賠笑,辦事方面可謂是盡心盡力的,明明小不了幾歲,葉崢總把他看成個晚輩,如今孩子大了,想成家了,葉崢自然不好阻了人家的好姻緣。 尤其說的人還是陳風,陳風這人 不過在那之前,話還是要說清楚的。 葉崢把余衡拉到一旁問:“這事陳風怎么說?他同意了沒?” 第125章 葉崢起先一聽余衡是求娶陳風的,第一反應是喜大普奔。 陳風要嫁人了? 嫁人好啊,嫁了人就不能沒日沒夜這么黏著他家清清了,就算余衡婚后不打算干涉陳風的工作吧,這人成了親自然就會被家事絆住腳步的,這是沒法避免的。 不過那也就是一瞬間的念頭,他對陳風倒也沒啥不滿,至少陳風為云清辦事是盡心盡力的,這點不可否認,他也不能因為自己吃的邪醋就勉強人家。 立馬又表示:余衡啊,你來求親的事不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吧?陳風怎么說? 葉崢這么問余衡的時候,云清也在這么問陳風。 不同于余衡是斬釘截鐵說我們兩情相悅的,陳風的態度卻是有些表意不明。 以往云清只看著陳風在辦事上頭是個雷厲風行的,沒想到這么個利落人,碰到人生大事也會擺出一張迷茫臉。 心里笑歸笑,話可是要問準了。 陳風給云清倒了杯茶,云清拿起卻不喝:“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余衡是直接找了阿崢去說,想娶你做夫郎,我更想知道你的意思?!?/br> 見陳風不說話,云清進一步追問:“你不說話,究竟是不好意思,還是不樂意?你若不想,我就讓阿崢去回了余衡,說你不愿。所謂強扭的瓜不甜,你跟了我幾年,我的性子你也知道些,阿崢也不是那樣人,必不會勉強你的?!?/br> “……那,我就去拒了?” “不,不是不愿——”陳風急了,脫口而出。 一抬頭就見云清正微笑看著自己,眼神里略帶幾分調侃,是善意的。 陳風重又低下頭。 云清往日里很少在意別人的私事,但事關陳風,他又不得不多說兩句。按著陳風的肩,讓他在身旁坐下,也給陳風倒了杯水。 陳風忙起身不敢,卻被云清手勁按住了。 云清的語速不疾不徐:“婚姻之事,雖說是結兩姓之好,兩家成一家人,我所在意的卻是你自己的想法,你的話音我是聽出來了,對余衡并非全無情義,我想余衡對你也是一樣,那么有情人合該終成眷屬的,只是你的態度卻表現得瞻前顧后,我想知道,你到底在顧忌什么,或者里頭還有什么旁人不知道的隱情?你不如全說出來,有我和阿崢在,不是我說狂話,一般二般的事,總能替你們解決的?!?/br> 聽了云清的話語,陳風的眼就有些紅。 他紅著眼看云清:“公子,我還想繼續跟著你,自我跟了你,見過世面學過道理,我就暗地里發過誓,要一輩子替你鞍前馬后,現在這想法也從無更改!公子,我……我不想回家過那相夫教子,每日只與柴米油鹽打交道的日子!” 終是把憋了許久的話講了出來,陳風心頭莫名一輕,那眼淚卻也是撲漱漱下來了。 云清略驚愕了一下,繼而就是皺了下眉,掏出手帕,收著手勁給陳風擦臉。 “你自然可以繼續跟著我的……莫非有人不讓?” 想到什么,耐心問他:“是余衡要求的,讓你成親后只許在家中相夫教子,不許出來拋頭露面?” 若真是余衡提出的要求,云清想,那余衡并非陳風的良人,他該求娶的是那些自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哥兒小姐,而非能力卓越的陳風。 不過,余衡會說這樣的話么?照他往日行事來看,余衡不像這樣的人??? 其中會否有些誤會? 就聽陳風說:“公子誤會了,他若有這樣的想法,我同他便不會有開始,而且我也不大在意這個,我只是擔心,成了親之后,變成別人的夫郎,公子會不要我了?!?/br> 云清一聽就無奈了:“傻陳風,你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按能力,你是跟著我的人里頭拔尖的,按情義,你自從跟著我便是盡心盡力,從無懈怠過,我也視你同弟弟一般,又怎會因為你成了親就不要你了?你若擔心這個,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br> 陳風那眼淚立刻就停了:“真的?” 云清點頭:“真的?!?/br> 順帶解釋一句:“我又不是小孩子,莫非還要你時時刻刻貼身照顧?連我家安兒然兒,都沒有那些個侍童奶娘的跟著,我一個大人,更加用不著了——我知道了,你放寬心,等著備嫁就成?!?/br> 回去把這事當成好玩的和葉崢一說。 葉崢聽了便是磨牙:“這陳風怎么這樣!我看他就是待你不同有想法,不然他自己好端端的婚事,怎么說得反而不如你的意見重要似的?!?/br> 云清替陳風解釋:“倒不是他的婚事不如我的意見重要,而是陳風身世凄苦,父母雙亡,好不容易通過努力得了番事業,若因著要嫁人便要回去相夫教子,這誰能情愿呢?” 葉崢分明知道是這回事,嘴上卻還不肯讓:“哼哼,反正我瞧著他就是不大順眼,你等著,我現在就去喚來余衡給他們安排婚期,等嫁了人有了娃,看他是把重心還放不放在你身上了?!?/br> 說歸說笑歸笑。 葉崢找到余衡,還是按著云清的意思,先沒有說陳風同不同意,而是替他問余衡,若你和陳風的事能成,婚后同不同意夫郎繼續出來拋頭露面啊,還是希望夫郎在家相夫教子,當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嫻靜夫郎? 余衡聽了反而一臉奇怪:“嫻靜?東家說的是陳風?哦,他辦事的時候倒挺耐得住性子的,但最多只能說個沉靜,這嫻靜二字怎么都用不到陳風身上去吧?” 葉崢輕咳了聲:“我主要是說,你對自己成親后的生活,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規劃——沒啥好害羞的,說來我聽聽?!?/br> 余衡更加奇怪了:“雖然成了親,我和陳風還是跟著大人和公子辦事啊,大人也知道,陳風是沒了雙親的,我有個父親比沒有還不如,我們都沒什么家累,婚后自然還和先前一樣,莫非我們成個婚,大人和公子就不要我們了,不能吧?” 阿坤也是成親的人啊,大人還不是待阿坤和他這個單身漢一樣? 該說不愧是小情侶么,兩個人思維趨近一致,第一反應都是生怕因著成親丟了差事。 葉崢見他不似作偽,點點頭這才說出來:“我明白了,對了,成親的事清清已經問過陳風,他也同意了?!?/br> 余衡一聽就跳起來,習慣性板著的臉上也有了笑容。 葉崢看著也挺為他高興的:“婚儀你們有沒有什么想法,怎么辦之類的?” 葉崢是這樣想的,余衡陳風都沒有父母雙親可以使把力氣,余衡是自己的人,陳風是云清的人,這年代主子的地位和天地父母也差不多了,他家人手多,替小兩口辦場婚禮,也算是嘉獎他們一貫辦事用心了。 余衡現在是滿心歡喜,從前那看啥都不順眼的憤世嫉俗氣焰去了大半,摸著腦袋樂呵:“我沒有什么想法,東家說怎么辦就怎么辦!” 葉崢拍了下他腦門:“傻小子,這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你就不去問問陳風的想法,自己就做主了?” 順帶拿出過來人的款教育他:“從前你是單身漢,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自然是想怎么就怎么隨你自己,等以后成婚了可不能這樣,兩個人就得有商有量的,就像我和清清似的,有啥事都我倆商量著來,不好一個人定奪的?!?/br> “這樣吧,我給你放半天假,下午你去找陳風,具體怎么你們商量個章程出來,你和陳風也算是我和清清的心腹了,替你們辦了這事,就當給你們倆的慶賀之禮吧?!?/br> “是!”余衡聽了,向葉崢深深行了個禮,轉頭去找陳風了。 他倆都不是什么虛榮的人,在本地也沒有牽扯太深的親人朋友,最后商量了,還是簡單著辦,但是懇求葉崢和云清替他們主婚,二人沒有父母,只有主子。 葉崢和云清自然同意了。 …… 早春三月,柳條巷一間帶場院的屋子里掛了紅披了彩,到處其喜洋洋。 余衡和陳風在這間宅子里舉辦了一場溫馨但不盛大的儀式,葉崢和云清坐在上首父母之位,受了他們的磕頭,云清還作為主婚人,宣讀了婚書和禮成。 陳風的頭是云羅氏上的,衣服是草哥兒給穿的。 按說壓床這事都是光屁股小孩的營生,安兒和然兒沒想到,自己都長到八歲了,還能替別人壓一回床,新鮮的緊,是一大早就起來換上嶄新衣服。 這也是余衡私下求的云清,說羨慕兩位少爺聰明伶俐,以后不求能有少爺這樣資質的,就沾個邊兒也差不了,云清見他不介意安兒是哥兒,定要安兒和然兒兩個,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就答應了。 旁人就更不會說什么了,雖說慣來沒有哥兒替人壓床的,但人和人也有不同,這可是葉府尊家的哥兒,金尊玉貴那是隨便一個小子能比得了的?就算有覺得不妥的,嘴里也不會說什么,反而是滿口的福氣羨慕。 二人在主家和同僚四鄰的見證下拜過天地成了親,就是合法夫夫了。 葉崢和云清各自給了他們十天假,是想著新婚夫夫熱絡著,讓他們熱絡個痛快吧。 誰知婚后第三天,余衡和陳風就各自到崗上班了,不可謂不勤勉。 陳風連衣著打扮都沒怎么變,顏色也還是穿慣的青色灰色,給云清的感覺還和先前一個樣,臉上神情卻是較之先前舒展了,可見是幸福的。 幸福就成,也沒必要刻意去變。 趁著幾日天氣晴朗,葉崢又給全家安排了一次出游踏青。 …… 消息從京城傳到雁云的時候,已經是四月底了。 葉崢拿著信紙,是半天沒說出話來。 云清見他發呆不動是半天了,接過信紙看看是怎么回事,一看,也是有點愣。 “雁云郡王登基了?” 葉崢點點頭,還沒說話,外頭又是下人來報商隊的信,云清出去接了,快手撕開信紙一瞧,上頭言簡意賅也是寫了新皇登基的消息。 然后就是接二連三,一封又一封書信從京中傳來。 除開驛站送來的通知書表,還有各地商隊的,鏢局的,還有周紀明謝元德的還有閔良駿的,不約而同都是說的這件事。 葉崢除開那些冠冕堂皇說的什么授天承運之類的溢美之詞不去看,把這些信連起來看,大概拼湊出了一個過程。 三月里,大約就是他和云清辦著余衡陳風婚事的那個點上,宮廷內發生了一次劇變,其實說起來很老套,就是大皇子太子,聯合武內務省侍衛和兵馬司,發動宮變,那時候明光帝對外的形象是已經病入膏肓。 大皇子趁明光帝意識不清的時候混入寢殿,拿出一份傳位昭書,強挾著明光帝起身,要他在詔書上加蓋龍印。 彼時四皇子正在給明光帝侍疾,自然是不能置之不理。 但四皇子只是個文弱之人,大皇子孔武有力,一只手就把四皇子打暈,強挾了明光帝起身。 誰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明光帝那大印剛按下去,大皇子拿著詔書正準備仰天長笑的時候,太子忽然大喊著父皇,父皇兒臣護駕來遲,帶人沖進寢殿。 本就充滿著算計與被算計的大皇子太子聯盟立刻宣告破裂,太子帶來的侍衛把大皇子按到在地,大皇子的忠實下屬又把寢殿圍了,喊話太子放了大皇子,不然今日誰都走不出去。 對峙中,太子一把搶過那張改了印的矯詔就要撕毀,大皇子劈手去奪,二人滾作一團,是丑態百出,誰也顧不上一旁倒在椅子上的明光帝了。 四皇子只是暈了一下,很快從暈眩中醒來,第一時間就去扶龍椅上的明光帝,帶著父皇悄悄退至龍帳后,用身體擋著明光帝,不讓人傷害他。 龍案前,兄弟倆打成一團,仿佛前世的仇人,龍帳里,四皇子守著父皇,倒有了點父子溫情。 許是過于震驚,明光帝意識清醒了些,虛弱著聲音對老四說:“床后有條密道,是通向冷宮的,你悄悄從密道出去,冷宮里有衣服和令牌,你……” 話音未落,就被老四打斷:“父皇你想說什么?如今這個情形,兒子怎可能單獨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