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夫郎贅婿到朝野重臣 第76節
那是一朵指甲蓋大的六瓣小花,一看就不是什么名貴品種,估計然兒在草叢里隨便摘的,葉崢蹲下身伸出手:“好漂亮的花啊,花花給爹嗎?” 然兒看了看花又看了看爹,萬般不舍糾結了一兩秒,還是慢吞吞地把花放到爹張開的大手里:“給……爹?!?/br> 葉崢高興了,他覺得自己在兒子心里地位重,順手把花往腦門上一插,得意問兒子:“乖寶,爹戴花漂不漂亮?” 然兒依舊慢吞吞,但挺給他爹捧場的:“漂、釀?!?/br> “乖兒子,真給爹面子?!比~崢美了,托起兒子小腰提起來,叭地就親在兒子臉頰上。 安兒也在花圃里,瞧見這一幕,小臉上若有所思。 等葉崢放下然兒沒一會兒,安兒也邁著小rou腿噠噠噠跑來了,獻寶似的捧著什么:“爹,發發!” 葉崢說:“喲,安兒也摘花啦,這花好漂亮呀,安兒的花也給爹嗎?” 葉崢說著伸出手來,這回沒想要花,安兒捧的這朵是巴掌大的月季,月季有刺,他檢查檢查。 安兒更干脆,把花往葉崢掌心一放:“給爹爹!” 葉崢捏起一看,安兒直接連一個花托揪了下來,倒是干干凈凈不帶刺,仍舊不放心,牽過安兒小手看過沒有被扎的痕跡才放心,趁機給兒子做科普教育:“這叫月季,月季是有刺的,安兒摘花的時候要當心,不然扎了手就會痛痛,知道嗎?!?/br> 安兒知道什么是痛痛,阿爺教過,吧唧著小嘴道:“痛痛飛飛,痛痛飛飛?!?/br> 葉崢笑著摸了摸兒子的頭,抱他進花圃,示范給他摘花的正確姿勢,要避開花刺,小心翼翼,兩歲的小孩不是什么都不懂,該說的就要說了。 “對,就是痛痛飛飛的那個痛痛,所以安兒摘花要當心,好嗎?” 這都是云爹不知從哪移植過來的,不屬于公共花木,葉崢摘得毫無心理負擔。 安兒眨巴著亮晶晶的葡萄眼,乖巧應聲:“好——” 過了一會,葉崢見安兒葡萄大眼一只盯著他手上,想是要自己的花,便把手心攤開:“給,爹把花給安兒?!?/br> 安兒卻連連搖著頭,把葉崢的大手往外推:“給爹爹——” 葉崢說好,那爹就收下了。 安兒卻急了,一急又說不好話了,推著葉崢手不停重復:“花花,給爹爹——” 葉崢覺得奇怪,生怕他嗆到,輕輕拍著安兒的小胸脯安撫:“爹爹知道啦,知道是安兒給爹的花,安兒有孝心呢?!?/br> 安兒還是急,小臉都急成紅蘋果了。 還是一邊練習算數的小豆子冷不丁提醒:“東家,安兒少爺是看你戴了花,也想叫你戴這朵呢?!?/br> 葉崢捏著花作勢要往頭上放,果然見安兒大眼睛期待盯著他,一下子就安靜了。 ……還真是這樣。 瞧著手上拳頭大的粉色月季花,確定是這個原因后,葉崢毫不猶豫就把花戴在了頭上,這有什么,古有七十老人穿彩色衣服扮幼兒引父母發笑,今有他葉崢頭戴粉色月季逗兒子開心,也算是另一個版本的彩衣娛親了。 果然,安兒瞧見自己送的花花叫爹戴在了頭上,開心了,拍著小巴掌笑得咯咯咯的。 葉崢是個人來瘋,兒子捧場他更來勁,故意翹起小指做了個勾理鬢發的娘唧唧動作,一扭腰走了兩個戲臺步。 安兒就爹好看,爹漂釀地一頓彩虹屁,給葉崢哄得心花怒放的,滿場溜達,沒留神差點撞到從另一個方向跑過來的然兒。 葉崢忙用修長大腿撩住兒子要往地上倒的小軟身子,一手輔助提著。 才給拉站穩了,然兒拿出藏身后的手,給山大王上供似的雙手捧出一朵大大的芍藥,惡魔低語:“給爹,發發!” 葉崢:…… 成,成唄。 接下來的場景,讀過劉姥姥二進大觀園一節的看客都能想象出這個場景了。 倆兒子一個賽一個地忙,尋摸了各種小花小菜小草往他們爹掌心里放,接著用滴溜溜期待眼神瞧著。 盛情難卻,怕傷了兒子幼小心靈,葉崢只好來者不拒,把自己頭發當花盆,很快就插了一腦袋。 這邊兩個兒子玩他們老父親玩得正起勁呢,忽然就聽到云清笑聲。 葉崢一抬頭,隔著小道和從廚房里出來的云清對視上,不由也笑了。 云清快走兩步跑過來,忍了笑指著葉崢的頭:“往日里夸你色如春花就罷了,今天還真把花往頭上戴了,難道要與花比美不成,放心吧,總是你最美的?!?/br> 這時,兩個兒子又一人一朵花摘了跑來,圍著葉崢蹦蹦跳跳:“爹爹,發發,漂釀發發?!?/br> 葉崢眼珠一轉當即把腦袋擱云清肩頭和云清告狀起來:“哪里是我要,清清你瞧這兩個臭兒子吶,你才一離開他們就欺負我,還是二對一一起上,你知道你夫君最是身嬌體弱哪里對付得了兩個?我不管,你得揍他們一頓,給你夫君我出氣!” 云清哭笑不得,瞧著葉崢頭上花瓣草莖都有,順手給揀了清理,嘴上道:“可是我怎么覺得阿崢你樂在其中呢?” 葉崢任云清在他頭上施為,嘴里還要狡辯:“哪有,清清瞧錯了,我正在反抗呢,嗯激烈反抗?!?/br> 兩個小的見阿爹把爹爹好不容易插滿一頭的花一朵朵取下來,急了,一人抱云清一條腿,嘴里咿咿呀呀抗議:“爹爹戴,發發,不摘不摘——” “噗啊好看!” 云清耐心給葉崢清理頭上,不耽誤嘴上和兒子們對話:“好看是好看,但花心里有小蟲子,小蟲子會咬爹爹的,阿爹幫著爹爹捉小蟲呢?!?/br> 安兒歪著頭鼓著臉頰:“蟲蟲?” “對啊,安兒見過蟲蟲吧?!?/br> “蟲蟲,阿爺——” “對,就是阿爺翻土的時候,長長的蟲蟲,安兒不想爹爹頭上長蟲吧?!?/br> 安兒見過云爹翻土有時候翻出蚯蚓來,云清就順他的話頭說,先忽悠過去。 想到那蠕動的小蟲,安兒不說話了,他不想爹爹頭發上有這種蟲蟲。 然兒也乖乖搖頭:“噗想?!?/br> “不想就是了,那阿爹幫爹爹把花拿掉,好不好?” “好?!?/br> 云清三言兩語就搞定了兒子們,葉崢朝他豎起一個大拇指表示佩服。 就在這時候,湖對面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葉崢循聲望去,見到了個意想不到的人。 竟是水恒,帶著個隨從站在湖邊,和葉崢滆湖遙遙相望,也不知站那看多久了。 見葉崢看見他了,就開口打招呼:“葉弟真是到哪兒都把日子過的安樂和美,羨煞為兄啊?!?/br> 有外客來,小豆子自覺整理好算數本子站起來,和云清一人牽一人,把安兒然兒牽去其他地方玩了。 葉崢已經知道這位水兄的身份,乃是大啟四皇子,穿著打扮和當日在游云寺看到的迥然不同,身后跟著的人也換了一個,于是恭敬行禮:“臣葉崢,見過四皇子?!?/br> 凌江禮忙伸手扶住葉崢,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葉弟,你這態度,可是在責怪為兄對你隱瞞身份?” “微臣當時只是一草民,四皇子折節相交,不吝教導,微臣心里只有感懷的,并不敢有絲毫怨懟?!?/br> “這么說,就是責怪為兄了?!?/br> 凌江禮拍了拍葉崢的手臂,強硬把他拉站直,搖搖手:“我當日也是有苦衷的,此種內情不足為外人道也……” 葉崢仔細看四皇子神色,注意到他神情不似作偽,這才順著力道直起腰身開口:“四皇子——” “哎——我還是喜歡你叫我水兄,難得來葉弟這一趟,我也不想端著皇子架子,寧愿松快些,水恒乃是母親替我取的小字,不如私下里你我還是以葉弟和水兄相稱,可以嗎?” 葉崢從善如流改口:“好的,水兄?!?/br> “這就對了,葉弟?!?/br> 凌江禮哈哈一笑,他放開葉崢,上下將他打量一遍,感慨:“葉弟大了,人也修長了,上次我們見面時,葉弟神情間瞧著還略帶稚氣,我猶記得初見時差點將葉弟當做出門行走的哥兒避嫌,沒想到才隔了一年沒見,葉弟得入翰林,哥、兒雙全,又住了這大宅子,日子過得是愈發逍遙自在了?!?/br> 葉崢也找回了點一年前的熟悉感,道:“我能有此番際遇,全托了水兄當日的安排,硬著頭皮去考了那舉人試,沒想到僥幸得中,我該好好謝過水兄的,只是等我過后再去游云寺報信的時候,卻被告知水兄已經先一步離開了,我還當山水迢迢沒有再會之日,誰知水兄竟有如此不凡出身?!?/br> “當日我本是奉父皇之命去母親的祖籍地替她辦場法會,并祈福修行一段時間,原定了至少留在游云寺中半年,誰知后來得了父皇急招讓回京,我只來得及讓人帶話給平安縣令辦好你的聯保之事,就匆匆啟程了,也沒來得及同你告別,后來又想著以你之才,來日必非池中物,在京城等你一路考上來也是一樣的?!?/br> 說到這里,凌江禮已是滿臉笑容:“如何?當日我說過你終有一天會出頭,果然應驗了我的話了吧?” 葉崢一拱手:“水兄料事如神,愚弟佩服?!?/br> 寒暄間,起初見面的那種拘謹慢慢退去,當日平民之交的歲月又在二人之間流淌起來。 云清記著這位水兄當日上門給送的重禮,尤其是那一箱底書籍,給阿崢的考學之路添了不少助力,心懷感激,尋了家里最好茶葉沖泡,又從冰鑒內取出涼絲絲酸梅湯倒了一壺,并幾樣家常點心擺盤,整整齊齊送過來待客。 葉崢見他忙前忙后,心疼地拿出帕子給云清擦了擦前額,又偷摸著勾了勾手指,被云清斜了一眼。 凌江禮也道:“謝過云夫郎,不過葉弟同我不是外人,云夫郎快去歇著吧,葉弟本就對我隱瞞身份有所不滿,要是再勞累到你,葉弟可要大掃把將我攆出去了?!?/br> 云清道:“那你們聊,若有什么需要就說一聲,我就在堂屋里?!?/br> 說完,從依依不舍的葉崢手里抽出手,點點頭離開了。 凌江禮再次感嘆:“葉弟和令夫郎的感情真是越發好了,令人艷羨?!?/br> 如果面對的是閔良駿他們,葉崢早就自己和云清的感情炫耀開了,但對面這位他再故作輕松稱呼水兄,心里也沒忘了他是大啟皇子,不是可以隨意調笑的人,故不欲太深入說這個,轉移話題道:“水兄今日來,可是有什么事?” 凌江禮道:“其實也并沒什么事,只是上次起居殿外匆匆一見,生怕葉弟心里有什么想法,故尋了個你休沐的日子,上門來拜會一番,也為自己辯解辯解?!?/br> …… 兩日前,明光帝起居殿。 太子凌江瑞拿著本道家典籍陪著明光帝說話湊趣,又時不時尋了翰林院的一些的瑣碎事情和對明光帝的贊頌來討父皇開心。 明光帝果然被逗得哈哈大笑,觀此場景,真稱得上一句父慈子孝。 明光帝看著太子的神情也越發柔和了。 太子打量著父皇心情不錯,就和明光帝提議:“過兩個月就到父皇壽誕了,兒子不如大哥有能耐,可以領兵為父皇開疆拓土,之前才想著為父皇修一本書,好叫天下子民都知曉父皇功績?!?/br> 明光帝臉上微笑不變:“太子的孝心朕一直知道,關于此事朕不是已經讓翰林院協助辦理了么?難道他們不配合,給太子添亂?” 太子連忙搖頭否認:“父皇誤會了,翰林學子也十分感佩父皇恩德,和兒子一起夙興夜寐,他們比兒子還累,父皇可別錯怪了他們?!?/br> 明光帝捋捋胡須,教導太子:“太子仁慈是好事,但須知天家有天家的威嚴,你是大啟太子,想做什么就吩咐底下人去做,若有那敢陽奉陰違的,太子該罰就罰不必手軟,對那些刻意表了苦勞來邀功的,也不必放在心上,聽過就算了,那都是他們應當應分的?!?/br> 太子肅容跪拜:“父皇教訓的是,兒臣謹記在心?!?/br> 又道:“并無那樣的事,翰林院的大人們都聽話很好?!?/br> 明光帝點頭:“這還罷了——既如此你跪著做什么,快起來?!?/br> 太子保持這個姿勢沒有動:“父皇,兒臣有一事想求父皇答應?!?/br> 明光帝道:“太子有何事?” 太子仰起頭,好叫自己臉上的孺慕之情叫明光帝看個清楚:“兒子是想求父皇一個恩德,恩準四弟五弟和六弟和兒子一起編撰書籍,為父皇壽誕做貢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