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鶯嬌 第19節
姜皎不免有些疑惑,“你笑什么?” 沈隨硯這番倒是說了實話,“笑二姑娘嘴上說著如此,可實際倒是不會如此做?!?/br> 姜皎手中揪著帕子,分外難受,“如今,還能有什么法子?” 沈隨硯挑眉,頓了頓復又說:“婦人產子,多有不測,月份也多有偏差?!?/br> 他這么一提醒,姜皎心中瞬間有了打算。 原來,他今日讓大長公主辦宴席是這件事情。 明目張膽的約她出去,只怕不便。 傳出去,多會落人口舌。 辦宴席是在再好不過的選擇。 但是,為何會找大長公主? 姜皎將心中困惑說出。 沈隨硯倒是不甚在意,淡淡嗓音說:“若此事當真被揭露,你父親還是袒護你meimei,我想,二姑娘需要一位撐腰的長輩?!?/br> 姜皎現在懂了。 沒想到他想得如此周全。 盈盈一拜,“多謝殿下?!?/br> 沈隨硯抬手,“二姑娘有禮?!?/br> 隨后他停頓,復又說:“不過是想像二姑娘證明,我并不是比不上男寵?!?/br> 原來在這等著自己。 姜皎自知理虧,無話可說。 看見他深邃的面龐在光下晦暗不明,黑眸隱匿其中,瞧不出情緒。 卻仍舊能看出其中冷冽的氣息來,以及暗藏危險。 手中還拿著沈隨硯給的證據,倒是可以稍顯屈服。 她悶聲說道:“殿下若是想聽,以后,我可以日日說與殿下?!?/br> 如此這般,夠有誠意了吧。 她的情話,可是不輕易說出去的,聽見就是三生有幸。 “好?!敝皇呛唵我粋€字,姜皎卻從中聽出寵溺的意味來。 只有一瞬,稍縱即逝。 兩人一時相對無話。 方才在沈隨硯面前,還落了淚,真是丟人。 也不知自個的妝花了沒,發髻有沒有松散。 不管怎樣,她可都是要在沈隨硯跟前保持最美的模樣的。 姜皎咬著下唇,試探說,“殿下可還有話要與我說?” 沈隨硯聲音沉暗,里頭不乏有珍視。 風過穿堂,夾有花香。 料峭寒冬才過,春日到來。 兩人站在花叢中,人比花嬌。 姜皎只感覺胸腔那處開始加快,然后她看見沈隨硯開口,“若有不順,就來尋我,我都在?!?/br> 第十四章 現在這樣的話語,顯然是要比平日之中姜皎聽到的那些酸詩靠譜得多。 皮相受之父母,自小姜皎就聽見許多人夸過她是個美人坯子。 又因她父親母親的身份,多少人都會捧著。 她也從未拒絕過。 生的美,與她而言,是件錦上添花的事。 她也知曉,自個有多美。 只是,這些話聽多了,也就聽膩了。 但還是頭一次,有人對她說:若需要,他都在。 不知有著怎樣的心情,姜皎攥緊手中的帕子,只是點頭。 沈隨硯能找到她找不到的東西,自是有他的過人之處。 極有可能,他也并不似表面那么簡單。 不過,既然已經決定好等先于沈隨硯假成親,等他身亡時求的和離書離開,那就不會多問。 這點自知之明,她從開始找上沈隨硯的時候就已經明白。 姜皎應下沈隨硯說的話,準備離開時,想想證據既然是沈隨硯找來的,那還是同他說下的好。 她聲調又恢復往常,但若仔細聽,還是可以聽見方才因那時激動哭出聲的鼻音腔調,“我準備,三日后,同父親說明此事?!?/br> 沈隨硯只囑咐她,“二姑娘自個多小心?!?/br> 事情抖摟出去是不難的,但是如何讓父親不察覺是她,還要不經意間將證據給拿出來就不是一件易事。 她可得回去好好想想,以前上學堂都未曾如此用心過。 回去的路上,姜皎累的快要睡著。 想了一下午的事情,也并未想出一個好辦法來。 為何宅院之中的彎彎繞繞,竟然如此復雜。 姜釀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時也沒開口。 車廂中愈發地安靜,姜皎摸下袖中的東西。 誰能告訴她,這些事可要怎么辦??! 晚上回到房中,姜皎將東西給榴萼讓她放好,在浴桶中沒泡太久的就入睡。 第二日一早初醒,她淚眼婆娑的打個哈欠。 沒滋沒味的用著碗中的白粥,幽怨道:“從前我覺得,讀書學琴練舞就已經夠累,后頭漸漸長大,還要學著看賬本種種,好不容易都熟悉了,終于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沒想到竟還有這般的事?!?/br> 榴萼和蔻梢看見姜皎的模樣都忍不住地發笑。 將茶水放在姜皎的手邊,榴萼不免今日也俏皮起來,“姑娘現如今這些事就覺著煩悶不已,后頭若是嫁給五殿下,妯娌什么的都是宮中貴人,又該如何?” 這話是打趣的話,但是卻說的在理。 她是想利用沈隨硯解決這些事情,但是沈隨硯什么時候會病發就不好說。 屆時前面的時日,她自是要同宮中眾人打交道。 姜皎無意識朝嘴中送口白粥,突然間搖搖頭。 等等,她這幾日,為何總是想這些。 她不過,就是想用沈隨硯渡過這個坎罷了。 姜皎用手敲下旁邊榴萼的頭,“不許胡說?!?/br> 不停的告訴自個,不要再想了,多想也不會有什么好處。 靠在美人榻上,看著外頭樹枝輕晃,日頭隨著枝椏間隙不斷的變更。 姜皎摸上一旁的琴,飽滿指腹輕點琴弦,發出及其細微的聲響來。 她一只手托腮,看著遠處發呆。 哎,本姑娘什么時候也這么畏畏縮縮起來,從前她可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啊。 但是好在一下午的時間并未白白的浪費。 直到晚飯時,她瞧見廚房的仆婦來送飯,十分眼生,突然間就有一念頭出現。 信件她讓人幫忙送至父親的手上,屆時不管找誰都不會太難辦。 藥方直接由她拿出來便好,只說是她也去那家藥鋪抓藥,不想正巧撞見,再將自個說得楚楚可憐一些,事情就好辦得多。 父親多有屬官,每日信件也頗多,只消找人偷偷將信件混入其中,這事就成了。 想到此方法,姜皎直接將事情交給石青去辦。 先前他什么都未曾查出來,還是姜皎自個調查出來的,如今石青自然是想盡辦法來彌補。 他接過信件,跪在地上,“姑娘放心,小人必將此事辦好?!?/br> 姜皎也不是虧待人的,她靠在小榻之上,頭上只留一根玉簪。 隔著簾幔,只能聽見她如黃鶯嬌啼般的嗓音從內室中傳出。 微微一晃動,還能因得燭火,看見她曼妙的影子。 石青將頭低的更狠,聽姜皎說話,“你在府中一向是辛苦的,此事辦成,我會找個機會將你提到管事的位置上?!?/br> 榴萼又遞出去一袋子的銀錢,比上次的都還沉,“先前的茶水錢,姑娘體恤石青哥哥,有勞?!?/br> 話說到這個份上,不管怎樣,石青都要幫姜皎幫事情給辦成。 他接過手中那袋沉甸甸的銀子,磕個頭,“多謝姑娘賞識?!?/br> 走出靈曲院,石青不禁想著,二姑娘,當真是個好主子。 將石青給送走,姜皎靠在枕榻上。 榴萼蹲在姜皎身旁,小聲道:“姑娘如此相信石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