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鶯嬌 第6節
這聲音。 姜皎美眸瞬間瞪大,美人兒面上全然都是不敢置信。 眼前一黑,似是將要昏過去。 蔻梢和榴萼在旁摻扶著她,“姑娘冷靜些,或許不是?!?/br> 可這聲音,分明就像是在寧府花園之中,她聽進去的一耳朵。 崔端與姜釀是瘋了不成,在宮中竟也敢如此放肆。 能聽見他們身上的衣衫掉落在花叢之上,在這寒冬臘月,他們卻火熱的不行。 姜皎壓著氣聲,咬著下唇全是憤然,“我們輕些走,去找五皇子,別讓他們察覺?!?/br> 可不想,下一刻崔端那道喘著粗氣的聲音倏地道:“丞相有你這般女兒,當真是好福氣,讓本世子如此愛不釋手?!?/br> 姜釀輕笑,隨后就是更為劇烈的動作襲來。 姜皎本就瑩白的面上登時變得慘白。 這二人,是當真不怕有人聽去。 若是可以,她真想現下就沖進去將二人分開,然而現在卻不行。 她感受著胸腔中的怒火,不斷告誡自個。 本姑娘人美心善,現下不同他們計較。 可不想,才睜開眼準備朝前走去時,沈隨硯突然之間出現在姜皎的跟前。 他眸色幽深,棱角分明,在昏暗環境之中,身上氣勢逐漸沉下來。 姜皎差點就要驚呼出聲。 方才,他可聽見什么。 心底有無數道聲音閃過,姜皎沒有料到此刻的局面竟會如此糟糕。 完了完了完了。 看見沈隨硯唇瓣微啟,姜皎先一步上前,用氣聲道:“您怎在此?!?/br> 隱約間,她瞧見沈隨硯眉心輕動。 姜皎不敢再對視下去,頗有些心虛地挪開眼。 雖然她確實強詞奪理些,可并不代表沈隨硯半分的錯處都沒有。 聽人墻角,可非君子作為。 顯然,沈隨硯也是被她一番話給氣笑。 他沉著眼眸,雖是坐著,可姿態卻帶有強硬,“二姑娘問我為何在此,可二姑娘自個,不也聽一耳朵的艷事?!?/br> 許是要印證沈隨硯所說,花叢中的野鴛鴦動靜更大幾分。 姜皎登時覺得面上無光,只恨御花園中的燭火不能更暗一些。 可不想,她才一轉頭,就撞進沈隨硯暗沉的黑眸中。 這雙眼眸! 與夢中之人的漸漸重疊起來! 姜皎胸腔之中跳動得厲害,也顧不上其他。 現下當務之急,自是要先同沈隨硯說好話。 若是能確定,他就是那人,后頭再尋他也是不遲的。 可還未等她開口,就見沈隨硯自個推著輪椅準備離開。 他身邊沒有內侍也未有小廝服侍,今夜若讓他走了,保不齊明日姜家的姑娘名聲就都毀了。 姜皎二話未說,直接站在沈隨硯的面前。 沈隨硯似是沒想到她竟如此大膽。 倒也沒有再繼續要走的動作,可也沒有想開口的感覺來。 因得花叢中兩人,姜皎只得渾身愈發的熱起來。 兩個丫鬟盡職站在小路上,提防有人過來。 姜皎咬著下唇,心中萬分糾結。 她何時有過這般模樣,又何時如此膽怯過。 周遭似是再無旁人,她身前只剩下沈隨硯帶著探究的目光,還有火星不住跳動,映在雪上之色。 燭火之下,她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勾人憐愛。 旁的一側是野鴛鴦,身前是可能幫她解圍成她夫婿之人。 姜皎愈發覺得不對起來。 想快些開口,但話卻卡在嗓子處,說不出口。 倏地,一道又低又冷的聲調傳入姜皎的耳畔。 不大,只足夠讓她聽見。 “二姑娘想同我說什么?” 姜皎正欲開口,卻突然想起什么。 瞪大美眸不可思議的看向沈隨硯,“殿下如何認識我?!?/br> 沈隨硯眸中似有暗火流動,他聲音低沉,一字一句道:“二姑娘名滿上京,想來不會有人不識?!?/br> 姜皎的面容登時紅透。 為何這話,從沈隨硯的口中說出,便與旁人所說不同。 分明,這話她聽得多了才是啊。 不僅如此,心底還尚未一分喜悅在,將她剛才要說的話全都沖散。 可終究,她還是未失了理智。 嗓若黃鶯,嬌柔婉轉,“原來殿下認識小女,今日......” 話都到了嘴邊,花叢那端的野鴛鴦已經好了,再沒有其他的聲音。 姜皎即刻又將朱唇合上,再不說半個字。 等到兩人徹底走后,這處偏僻花園才算是徹底的寂靜下來。 樹枝上雪掉落在地上,發出簌簌響聲。 沈隨硯一直沉默,等著姜皎說出后面的話來。 沒有那道聲音,姜皎不知怎得,面對沈隨硯時反而多些緊張。 她嗓音又嬌又柔,“今日之事,殿下可否當作從未發生過?!?/br> 沈隨硯抬起頭,朝她看去。 夜幕中彎月如鉤,銀月灑下幾分光,不偏不倚全都落在他一雙眼中。 “二姑娘所言......” 話到一半停頓最為磨人,可姜皎也只能等著沈隨硯將后頭的話給說完。 “我應下?!?/br> 不知是何感受,方才緊繃的情緒突然間就在此刻消散掉。 沈隨硯的目光還在她身上掠奪,精瘦手腕已經摸上腰間白玉佩。 離得近借著光亮,姜皎才看清楚白玉佩的模樣。 當真時上好的玉料,透著水光,可卻無半分的雕刻在上頭。 姜皎還盯著他身上的玉佩,不想下一刻,玉佩就已經落到沈隨硯指腹上。 他將手臂朝前伸些,放在姜皎的跟前。 “以防二姑娘不信今日我所言,這塊玉佩二姑娘且拿著?!?/br> 語調不似他對圣上的冰冷沉郁,隱隱露著溫熱的感覺來。 她咬著唇,這玉為何要給她? 只是為個承諾,不說出去? 姜皎卻又想到其他的地方。 適才,殿下好似有夸自個名滿上京,莫不是,還有這些原因在其中。 她伸出手將玉佩小心接過,福身道,“多謝殿下?!?/br> 模樣活脫脫似兔子得到心愛的物什一樣。 沈隨硯只不輕不重地“嗯”一聲,轉身就離開。 艷事,與姜皎為何在此,他都沒問。 榴萼與蔻梢見沈隨硯離開,這才到姜皎的身邊來。 看見姜皎手中的玉佩,二人都有些不解,“五皇子殿下,這是何意,莫不是想以此做些什么?” 姜皎看著玉佩,又看著沈隨硯遠去的地方,嘟囔一句,“想必只是因本姑娘在上京中頗復盛名的緣故吧?!?/br> 榴萼與蔻梢同時笑起來,將姜皎的大氅系的更緊一些。 回到宴席上,姜釀還未歸來,周氏隨口問句,“怎得去了這么久?!?/br> 姜皎邊說著,就見著姜釀從外頭進來,“冬日衣裳厚些,這才久了點?!?/br> 周氏摸上她手背,“一會兒就回?!?/br> 姜釀也在周氏的身邊坐下,周身上下滿是甜膩的香氣。 鬢發微松,滿臉酡紅,身上衣衫若是細看,還能瞧見有些不齊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