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動蓮房 第45節
她只記得那雙大?手,箍得她好緊,寬闊的胸膛壓迫得她快喘不過氣,而他為什么?一定要?她常念一個秉性惡劣,欺負過她的欺世盜名?之輩? 但在昏厥過去前,寶嫣還是印象深刻,謹記那一句求佛的祝詞,她耳邊似有梵音回蕩,怎么?躲都躲不開,只有一遍一遍重述,銘記于心。 寶嫣再?醒來,已經不在佛堂了。 她被悄無聲息地送回到自個兒的院子里,小觀在她沒醒的時候,就和松氏在哭訴寶嫣被折騰得有多狠。 “好幾個時辰都過去了,女郎還沒被放出來。我去找她,還沒走近就被那個大?老粗給攔住了?!?/br> 小觀一臉后怕,“阿母,女郎受苦了!她都說不要?了,那位大?人就是不肯答應,連應一聲都沒有?!?/br> “后來哪怕女郎求饒,也只得他哄慰幾句,女郎就哭得更厲害了?!?/br> “好了,別說了?!彼墒陷p斥,哪怕知道小觀是年?紀太小,為來了抒發心中的震撼才告訴她這些的,松氏扶著心口,看著昏睡的寶嫣,震驚并不比她少。 這是餓了八百年?不成? 想那高僧,也是個歲數沒多大?的年?輕郎君,竟這般不知節制,老了可有他后悔。 心疼寶嫣,如同心疼親女的松氏暗自咒道。 既然這樣生猛,那就最?好能讓她們女郎肚子早日?有信兒,不然這嬌花般的女娘 ,哪禁得起三番四次的糟蹋。 果?然寺里長大?的,真是粗鄙莽夫,呸。 寶嫣不知身邊松氏已經替她罵了陸道蓮,她醒來后尤有一種肚子還撐的錯覺,腿稍微動一動都不利索。 她驚魂未定地眨著眼,問捧著茶給她喝的小觀,“我睡了多久了?” 她樣子也是后怕的。 小觀同情地看著她,“女郎睡了一天?一夜,如今傍晚了,天?也快黑了?!?/br> 她將同松氏說過的話,又當著寶嫣的面罵了一遍,可見佛堂的事?給了小觀多大?的壓力。 寶嫣早已聽?得不好意思,還是松氏來了才讓她解脫。 “不是叫你少提這些,怎么?還在女郎跟前嚼舌根。去把大?郎君留給女郎的信拿過來?!?/br> 寶嫣頂著兩頰酡紅的臉面,似屈似辱地喊了她一聲,“乳母……” 她雖然覺著松氏和小觀都是她在清河最?親近的人,讓她們知曉內情不要?緊,可心里下意識還是羞澀難堪,怕她們跟著瞧不起鄙夷自己。 畢竟做主子的德行不端,如何讓下面的人高看一眼。 松氏靠坐在她身旁,安撫道:“女郎不必在意奴婢是怎么?看的,女郎這么?做都是身不由己,奴婢只會心疼女郎,覺著不易,豈會輕視女郎?只是……” 她話音一轉。 寶嫣也想不到她竟然會主動提及陸道蓮,“只是那廝……”她年?歲長,除去管事?家婢的身份,稱得上是一位長輩。 不像小觀,對其?敬畏有加,全因對寶嫣的愛護超過了對陸道蓮的畏懼,才故意將其?貶得很低。 “女郎下回可萬萬不能再?縱容那廝胡來了,女郎身子嬌弱,女娘都和花一樣,哪能那般粗魯?能經得住幾下對待?” 松氏抓住寶嫣的手重重地叮囑,“女郎可記住,一切以自身為重,否則弄壞了,遭罪的可是自己,與他們兒郎何干?他們可只管自個兒,不管他人死活?!?/br> 寶嫣知她說得有道理,可還是聽?得紅透了耳根。 以前沒圓房松氏哪會和她說這些,如今是知道她通人事?了,才毫無顧忌地教她怎樣應對。 “我知道了乳母,下回我絕不由著他?!?/br> 寶嫣羞澀保證,信誓旦旦,也不知能不能如愿以償。 在松氏陪伴著,等待小觀取信回來間,寶嫣問起蘭姬的消息,“阿姐蹤跡,可尋到了?” 若是尋不到,難不成兄長就一直待在清河。 那他豈不是回不去金麟,嫂嫂才生下麒麟兒不久,定是日?日?夜夜盼望他歸家的。 松氏搖頭?:“女郎整日?未醒,晏氏子和大?郎君都來過一回?!?/br> 倒是沒想到晏子淵還會過來看她,寶嫣最?不想見的人他占其?二?,其?一是誰自然不必說。 她直接忽略過去,追問松氏:“大?兄說了什么??” “女郎看過信了就知道,大?郎君把話都留在上邊了?!?/br> 寶嫣展開信的時候,還有幾分慚愧無顏。 大?家都在搜尋失蹤的蘭姬,她卻躲在了一邊,與人廝混后睡得昏天?暗地。 若不是陸道蓮那廝,她也不會這么?久不醒,太懶惰誤事?了。 蘇賦安留下的只言片語,給寶嫣透露了這一日?不曾知道的消息,蘭姬和她的婢女還是沒找到,她就像徹底消失在清河一樣,搜不到蹤影。 而歸家之期,已經不能再?拖了。 金麟那邊族里還有安排,總不能為了一個庶女耽擱所有人,是以經過商議,蘇賦安決定還是先按照原計劃,與叔伯和家仆們率先回南地。 既然寶嫣在清河,那就再?留一點人手給她,由她和晏家的人接著尋找蘭姬。 等找到人就傳信給他們,也好叫他們放心。 蘇賦安都安排妥當,寶嫣自然無有異議。 只是這事?還是給她添了些許小麻煩,在被婆母賢寧長公主召喚到后宅她的院子里去時,寶嫣知道,責怪她管束不力的責罰終究還是來了。 “你們蘇家的女娘,怎么?一個比一個會惹事??” 原先賢寧還覺著替晏子淵擋了一刀的新婦陪媵還是好的,她們姐妹不和,她做婆母得冷眼旁觀,愿意看個樂子。 可是若是家中的姬妾逃了,丟了,萬一在外邊出了什么?事?,丟的就是他們晏家的臉面。 這雖然還沒到那一步,人杳無音訊,但是不妨礙賢寧心生不悅,想要?沖新婦發火。 她打量著寶嫣近來色若春花,極盡滋潤的氣色,眼尖地瞥著她身上未藏好的一點痕跡,冷哼道:“我看府里盡出事?,你夫婿忙得不可開交,你倒好,未能分憂也就算了,還有心思勾著他忙里偷閑的廝混。你有沒有一些主母的樣子?” 寶嫣兩眼睫羽不自然地輕顫,明知賢寧是存心誤會她的,也抿緊朱唇,不敢反駁一個字。 她可不敢說,她不是與她的嫡子廝混,而是…… 她雙目怔怔地觀察賢寧,要?從她臉上看出與陸道蓮肖似的痕跡,據她所知那天?晏子淵和陸道蓮沒有避諱她,暴露了二?人之間的關系。 她事?后覺著,大?概是為了讓她好受些,知道和她圓房的不是不相干的人,而是晏子淵的親兄長。 日?后她肚里的孩子也算名?正言順,可是,為何晏子淵姓晏,陸道蓮就姓陸呢? 是隨母嗎? 既然是雙生子,為何賢寧像是從沒有這樣一個長子,只視晏子淵為唯一,從她口中嘴里萬事?以晏子淵為先。 她知道,自己還有個長子就住在清冷僻靜的燒雪園么?? 是不是因為嫉恨婆母只愛重自個兒的弟弟,所以陸道蓮才與晏子淵不和,要?搶占他的婦人? 這樣一想,姓陸的活該好可憐。 “我在跟你說話,你在聽?嗎?”見寶嫣還敢在自己跟前出神,不敬婆母,賢寧不快地出聲:“我說你,仗著阿淵寵你,也太恃寵而驕了?!?/br> “阿母,我……” “別叫我?!?/br> 賢寧為自己出氣道:“區區一個后宅都管理不好,人丟了,還在長輩跟前放肆,我看不讓你戒驕戒躁一番,今后若是徹底歸你掌家,怕是要?騎到我脖子上去?!?/br> “前段日?子曾免了你的請安禮,如今侍候婆母本該就是兒媳應盡的義務,你既不敬我,我也無需寬待你。如此,往后晨昏定省,你便到我院子里學規矩吧?!?/br> 賢寧也不曾亂罰她,只說恢復請安,晨昏定西去她那侍奉她。 寶嫣若不答應,那就證明她確實如賢寧所說那樣不敬重她。 誰叫寶嫣當著她面,失神去想陸道蓮的呢。 真是害人不淺。 她咬緊嘴唇,帶著從賢寧這處受到的氣回去自個兒院里,慶峰奉命來給她送東西,她都未曾多看一眼。 “拿走?!?/br> 小觀:“什么?香的臭的,都捧到女郎跟前來?!?/br> 嚯好大?的火氣,慶峰眼神怪異地打量她們主仆,察覺到此時不是什么?好時機,悄悄帶上東西,便回去復命。 陸道蓮:“怎么?樣,她收了么??” 惹了一鼻子灰的慶峰,像模像樣地捏鼻,就跟挑撥離間一樣,“沒有呢師叔,那新婦那邊瞧不起僧侶,說,咱們東西臭呢?!?/br> 陸道蓮:“……” 第37章 即使知道慶峰沒怎么說?實話, 陸道蓮還是神色淡淡地問:“哪里臭了?” 慶峰:“師叔,她們這些世家?女郎,金貴得很, 從小就見過不少好東西, 非一般寶貝都?不稀罕。像這類胭脂水粉,向來是不缺的, 送得再好也無用?!?/br> 陸道蓮:“是么,照你說什么才有用?” 慶峰:“她們如今瞧不起咱們呢, 覺著?咱們只是寺里出來的, 沒甚么前途, 她夫婿是一門世家?貴子, 晏家的封地就是晏子淵的封地,豢養私兵, 身份聽著?可比咱們高貴?!?/br> “要不是晏子淵被人所害,孽根不行,還輪不到?師叔和她親近, 說?不定那幫捧高踩低的蘇家?人也?是這么想的, 那新婦定然覺著?,您送的一奩胭脂香膏, 多?廉價,是羞辱她呢?!?/br> “人家?可不稀罕?!?/br> 陸道蓮是第一回 送一個女郎家?打扮自?個兒的東西, 沒有抱什么特別的心?思, 純屬于干了壞事的郎子, 對欺負過的女娘一點?彌補。 不是說?女娘都?是靠哄么,這些玩意兒也?是她們喜歡的。 哄好了下回就有好臉色了。 可怎么和預料中的有差異, 陸道蓮看向信誓旦旦,保證寶嫣那邊瞧不起他們僧人身份的慶峰, “那你說?該怎么辦?” “自?然是拿回號令符——” 慶峰手作刀狀,上抬下落,“再率領三軍神風營,從清河殺回上京,一統大業?!?/br> “到?時候師叔想要什么樣的美人沒有,何必只糾結于一個有夫之婦?!?/br> 今日的慶峰還是照舊想方設法,讓師叔遠離美色,重新回到?大業上去。 但陸道蓮聽了,只沉默了一瞬,領會地道:“說?得對,殺回上京,坐上寶座,即可號令晏子淵,把他婦人獻于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