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動蓮房 第36節
陸道蓮垂眸,眼神落在她蜷起的玉足上,沉默不語,她察覺到他目光的異樣,緊張地往里躲避了下。 “晏子淵那般對你?,我還?以為你?會像憎我一樣憎他,忠貞不屈,哪怕和?離?!?/br> 寶嫣聽他說話,陸道蓮正好掀起眼眸,定定地盯著她,“是因為他事后?流水般為你?送來諸多好處、金銀珠寶,才使你?屈服于榮華富貴之下,不與他發火計較的么?” 想必他也聽到了府里那些恩愛傳聞,發覺她事后?沒有大鬧一場感?到奇怪吧,寶嫣不做解釋,任由他誤會自己。 他還?說晏子淵,他自己也欺負了她,有什?么資格說教別人? 都是一丘之貉。 “你?很喜歡那些東西么?”哪些東西,是說她收到的金銀珠寶? 陸道蓮:“若我也送你?一樣東西,你?是否下回見了我,能有幾分對晏子淵那樣的顏色?!?/br> 寶嫣驚愣,萬萬想不到他會這么說。 她收在被子里的腳,忽然被一只手重?新摸到了,他抓著她的玉足,極為輕松地就將寶嫣拖了過去,在他身邊坐著,雙腿搭在膝蓋上,玉足被他大手緊縛在五指間。 陸道蓮火力旺,是常人說的陽氣十足,寶嫣腳心像被架在火上炙烤一樣,灼灼的,如坐針氈,想逃都逃不掉。 倏然她腳上一冰,好不容易來了些不同的觸感?,卻發現是陸道蓮給她的玉足套上了一串黃澄的玉珠子。 這可不就是他平日里戴的背云上面的念珠,取下來一小?部分給她了,大小?和?他手上那串漆鴉色的一樣,他繞了一圈半,寶嫣須得松垮地纏上兩三?圈才行。 陸道蓮注目認真地看?著寶嫣纖細的腳腕,佛珠在白皙皮膚下越發顯得黃澄剔透,有種貴氣玉制的光澤感?。 他看?了好一刻,掌心緊貼她的足底,大手時輕時重?地地揉捻著,直到似過了心底那滿足的隱晦的癮,才抬頭?問寶嫣,“喜歡嗎?” 寶嫣在他眼神中,根本撐不過瞬息,就會被陸道蓮帶得呼吸急促,渾身發熱。 “你?,你?拿走,我不要……”他以為跟晏子淵一樣,送點東西給她,就能彌補那天夜里的冒犯了? 晏子淵在她那,是局勢所逼,迫不得已。 可他呢,無?緣無?故,無?名無?分,她收他禮物做什?么。 她態度堅決,甚至想將腳腕上的東西扯下來,而陸道蓮當?即揮開她的手,更一手緊握她的玉足,直接往上抬高了些。 寶嫣的腿猝不及防懸空,腰也不穩了,纖細的雙臂撐不住身子,猛地倒在榻上,嬌艷的面龐上,一雙微微冒著金星水光,泛著淡淡濕意?的眼睛,驚恐萬分地瞪著悄然使壞的陸道蓮,“你?……” 她惱羞成怒的臉頰紅艷艷的,比之前白得沒有血色的時候好看?得多。 陸道蓮隱忍多時,微啞地道:“你?敢扯它下來,今夜我就不讓你?好過?!彼鹑羯癖旖稻痈吲R下地深深俯視她,欲-火直白,強硬威嚴,仿佛要透過凝視望進她慌亂的心里去。 而且他們此刻的架勢著實危險。 寶嫣被他刻意?抬高了腳腕,惶然無?辜地半躺著,他又是衣衫整潔、臨危不懼般坐在她身旁,說到底還?是她吃虧更多。 寶嫣識時務地閉上嘴,不敢再反抗招惹。 她乖覺了,枕著雙臂半躺在錦被上,敢怒不敢言,雙目明亮,怯怯而懼怕地望著他,他卻為她的識相感?到失望。 陸道蓮還?想寶嫣不那么乖順他,如此他就有理?由好好教訓她一番。 可她趴在那,屏住呼吸羞紅了臉面,陸道蓮抬著她腳腕的力道悄無?聲息地就變輕了,他緩緩將她的腿放下來,就在那一剎,黃澄剔透的佛珠因為太過纖細的小?腿突然滑落,半綴在接近大腿的位置上。 那一刻,氣氛如等待燒沸的熱水,陡然變得安靜靜默。 寶嫣親眼見到,俯視她的人眼神在剎那之間變了,像是驚鴻一瞥睇了眼佛珠,便?錯眼向她看?來,野心昭昭,進攻的信號強烈。 她被踉蹌不穩地拉進他的懷中,撞進寬闊又結實的胸膛,那般嬌弱不禁摧折,腰軟溫香,陸道蓮按著她的背,揉著她的肩膀,像要將她揉進身體里。 寶嫣被他雙臂緊抱著,疼得肩骨又熱又疼,鼻子酸澀,眼珠濕潤,不敢擅動半分。 從氣息微亂,到一頓發泄似的狠揉,寶嫣被陸道蓮擁在懷中許久,到實在久坐不住,才伸手推拒,感?覺到面前熾熱的胸膛正在慢慢離開。 她瞄向那張薄唇微抿,盡顯凌厲繃緊的下巴,陸道蓮勾著她下頷同樣面帶欲-色的端詳,“你?該慶幸我還?忍得住?!?/br> 他在寶嫣愕然之際,將頭?搭在了她的肩上,埋進她秀頎的脖頸中深呼吸。 她還?以為他會就此碰她,然而在嗅著她的香氣,得到平緩后?陸道蓮將她憑空抱起,放回到榻上,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寶嫣看?不透他眼神中的所想,只知他這樣子,是想動她又不想馬上動。 像在等一個時機,什?么時機她也不懂,倒是陸道蓮不經意?地說:“你?那庶姐,我來之前已經整治了?!?/br> 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幽深的眼珠里,泛著淡淡的似得意?又邀功的興味。 他并不是想得到她的夸獎,而是為了貫徹他的隨心所欲,就那么做了。 寶嫣震懾于他光明正大,手持佛珠,一襲僧衣破戒破得徹底的氣勢,那么恣意?妄行,十惡不赦,他是分毫不怕遭天罰遭報應。 一直到陸道蓮從她眼前轉身準備離去,她都恍惚不已。 蘭姬找的是她的茬,又哪里得罪他了? “還?有,分你?的那二十七顆佛珠……” 陸道蓮走到一半忽然停下,回頭?凝望寶嫣,他的背云垂掛在后?背,明顯短了一截,不過依舊有用,能替他正衣貌。 看?著面色怔怔,出神想著什?么的寶嫣,陸道蓮告誡道:“那串佛珠,若是讓我知道被你?弄丟了,你?可就有麻煩了?!?/br> 他說后?半句時聲音低沉輕頓,透著些許肅穆和?不懷好意?。 屋外關門的聲響落下,直到發現他真的走了,沒有去而復返的跡象,寶嫣從驚魂未定地緩過神來,想起對方開頭?那句話,登時臉色微變地沖外吩咐:“來人——” 與內院里的慌亂不同。 身形魁梧的武僧抱著雙臂特意?等候在后?院門外,等睜眼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現身至高墻之上,他給上面的陸道蓮讓出位置。 待陸道蓮一躍而下安穩落地后?,慶峰一眼瞥到他身上的變化,一瞬間神色不復剛才那樣淡定,宛若無?法理?解地道:“師叔,你?的背云……” 他飛快地數了數,像是不敢相信,喃喃重?復,“少了,少了,珠子怎會少了這么多?!?/br> 他抬頭?,驚愕地問:“師叔,你?,你?難不成把它們都送給那新婦了?” 陸道蓮:“是送了,如何?!?/br> “那可是號令符?!?/br> 符如虎符,只是一種叫法。 陸道蓮所帶的背云,乃是上一任方丈留下來交給他的遺物,由一百零八顆佛珠組成,其中有八十顆刻了字,意?義不同。 是能號召陸道蓮手下部將勢力的信物,慶峰簡直不敢相信,為了博美人一笑?,陸道蓮竟然連這種東西都送,這豈是晏子淵給新婦送的那些身外之物可比的。 慶峰激動到捏緊拳頭?:“那新婦可知它有什?么用嗎?” 相比他的反應,陸道蓮更顯平靜,甚至堪稱任性道:“她不知,我未曾告訴她用途?!?/br> 慶峰臉色鐵青,恨不得提陸道蓮將號令符從寶嫣手里搶回來,這婦人簡直就是禍害。 不僅擾了師叔清修,破戒,她還?勾地他,連兵符這種東西都送了。 慶峰:“師叔為何不說?萬一她將信物弄丟了怎么辦?那些部將向來只認兵符,不認人的。何況,師叔難道忘了,她是晏子淵的新婦,不是你?……”終究不是你?的啊。 慶峰話未說盡,但什?么意?思,他們都很明白。 然而。 對此,陸道蓮似乎并不放在心上,他回頭?不帶一絲笑?意?,冷淡地道:“那又如何,送了就送了,又不是全部都給她了。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寶嫣不知因為陸道蓮送她佛珠的事,引得下屬頗有異議。 她此刻,正面臨著蘭姬宛如淬了毒的眼神,和?晏子淵面帶凝重?的臉色。 在陸道蓮走后?,寶嫣記著他整治了蘭姬的話,于是派人前往側室的院子查看?她的情?況。 蘭姬被發現時,人已經昏死過去。 她醒來后?,就跟被毒啞了一樣,除了害怕憤怒恐懼,就是怨恨地瞪著她,她懷疑自己昨夜遇到的歹人,是寶嫣派來的。 她表面答應,讓自己靠近晏子淵,實際上背地里還?是防范著她,怕她會與她爭寵。 所以找了什?么人來害她。 “啊,啊啊……”是她,肯定是她,蘭姬沖著來看?她的晏子淵,對著寶嫣一陣比劃。 眼里流淚,一派委屈。 在“他”與寶嫣圓房后?,晏子淵雖然與她偽裝成十分恩愛的樣子,可實際上人還?宿在書房,因為寶嫣如今憎他,不許他回去。 晏子淵不想將慢慢掩蓋下去的事態鬧大,便?沒有多計較。 昨夜他也是在書房和?下屬議事,沒想到過不多久,他后?宅的側室就出事了。 觀察著似乎知道什?么內情?的寶嫣,晏子淵質問:“怎么回事,蘭姬說與你?有關,難道真是你?指使人謀害她?” 他這是有意?激她,但凡寶嫣神色有一點不對,就證明她心虛了,和?她脫不了干系。 但是寶嫣沒有,她望著晏子淵與陸道蓮那張相似神韻卻極為不同的臉,就像回憶到了昨天夜里,對方悄無?聲息出現在她房里的一幕。 他好可惡。 晏子淵好無?用。 他知不知道,他有盟約的對象,已經闖進了他婦人的房中,肆無?忌憚地戲弄她了。 他什?么都不知道,卻偏偏還?要做出要明察秋毫,處理?妻妾之間矛盾的模樣。 簡直令人作嘔。 寶嫣目光從怨恨她的蘭姬身上撇開,她是因她受的無?妄之災,也對她想在晏子淵那爭寵沒有異議,她會請人來給她醫治的。 而對晏子淵,寶嫣揪緊了手中的帕子,她忍著那股即將又反胃不適的滋味,臉色微白,眼眸含著傷愁的目光,道:“不是我害的阿姐,但是有件事,我要想告訴夫君?!?/br> 怎么回事,她怎么又稱呼他為“夫君”了。 “還?請阿姐,先下去歇息,這事,只能讓夫君知道?!?/br> 寶嫣說得玄秘,她蹙著峨眉,惆悵地盯著晏子淵,她近來,因為通了人事,就越發出落得風情?,尤其頂著一張哀艷的面龐,比詩里的風花雪月還?要吸引人。 晏子淵莫名被她勾動心弦,他忍住那一刻失神,讓蘭姬先離開這。 蘭姬自然萬分不情?愿,她也感?受到寶嫣身上的變化了,她好像多了一種特別的媚嫵的姿態,就是帶著淡淡的韻致,楚楚可憐。 她怕面前的晏子淵被她勾引,如今她受了傷,被人所害,難道晏子淵不應該多憐惜她一些嗎。 “啊……”她拉扯晏子淵的衣袖,搖頭?示意?,自己想留下來。 然而可惡的寶嫣,她表露出,她若不走,就不會說的態度。 蘭姬只能硬生生看?著晏子淵將她從身邊扯開,吩咐旁邊的下人,“來人,送側夫人回房?!?/br> 等到終于清場,晏子淵才重?新審視著他這不自覺散發著艷光的新婦,“你?想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