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冥府退休后進了無限游戲 第535節
這可和副本不同,副本里的npc屬于被裂縫催生,基本都是惡的。 可小世界里的生靈有好有壞,他們的任務又往往會造成小世界更快的崩潰。 但能通關狩獵場,獲得狩獵者稱號的玩家會被羨慕,這已經是游戲風氣惡劣的體現之一了。 而這一切,六大公會的會長全都看在眼里,卻沒有進行過阻攔。 夫人還活著的時候,她曾經也試圖改變游戲風氣,但失敗了。 想通過某一個公會某一個人,來徹底改變《三千世界》的現狀是不可能的,腐爛的根在于系統發布的規則,只去修剪壞掉的枝葉有什么用? 他們六個不知道應該怎么做才能改變游戲風氣嗎? 不,他們一清二楚。 利用他們本人的管理權,是可以禁止游戲向玩家索取所謂的滯留積分的。 沒有滯留積分這個懸在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玩家可以自由選擇是去附屬小世界當普通人,還是為了拯救其他小世界而奮斗,這樣留下來的玩家經過第一遍篩選,很快就能篩掉一批原本道德水平就隨外界環境而改變的人。 狩獵場玩法關閉,強調游戲是為了拯救其他小世界,肅正游戲風氣并不是難事。 可他們六個最終也沒有更改系統制定的規則。 在會長心里,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更改規則需要動用他們的管理權限,可因為他們更改了自己的長生規則,就像是原本嚴絲合縫運轉的齒輪,本就因為規則改變產生了縫隙,現在,系統占據這個縫隙,利用這一點縫隙獲得了微不足道的自由,他們要是繼續更改規則,相當于往齒輪上又敲下來一個豁口。 不能改。 他們的管理權限不能浪費在這種地方。 至于普通玩家會因為這個規則變成什么樣,會不會因為他們的坐視不管而讓其他玩家遭罪……那他們也是為了大局考慮啊,他們擔心更改規則最終讓他們失去對游戲的控制啊。 會長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 當初龍神引頸就戮,他是能明白龍神的想法的。 這位仁善的神也早就發現了,他已經成為了阻礙《三千世界》發展的絆腳石。 因此當會長第一次明目張膽地謀劃著要殺掉這全知全能的神時,會長沒有被阻攔,他便知道了龍神的謀劃。 這位神是愿意成為他們的墊腳石的。 那時候他心緒激蕩,對龍神的感激和敬佩也到達了一個頂峰。 作為普通的生靈,他沒想到龍神會為了他們做到這一步。 他想,回來等他一步步成為神,他也一定能做到像龍神這樣,為了其他生靈奉獻自我。 但會長怎么也沒想到,這位龍神大人會在隕落之前,截斷了所有人的成神之路。 憑什么? 會長無數次在想,憑什么? 龍神不稀罕當這個神,可他們這些普通人為什么不能成為神? 他截斷了大家的成神之路,初代系統又不肯留下,使得他們只能自己重新構建游戲系統。 他們之所以這么忌憚現在的《三千世界》的系統,歸根到底是因為他們無法成神。 不能成神,就不能自己創造規則,必須依賴系統創造更改規則。 而創造更改規則,又會讓系統得到權限,使得他們對游戲的掌控力變弱。 歸根到底……是龍神最后的作為有問題! 既然都愿意成為他們的墊腳石了,為什么還要在最后倒戈一擊? 甚至于會長看著現在游戲里的風氣,心里會有一種報復的快感。 龍神,你當初一門心思地想為所有人好,但你做錯了。 因為你不讓我們成神,所以造成了游戲現在的狀況,你如果還活著,應該會反思你做下的錯事吧? 假如你當初沒有截斷大家成神的路,現在他們六個為神,六人可以一起創建更美好的《三千世界》。 你知不知道你最后的箴言,害苦了你想要保護的人? 這么多年里,會長一直在這樣設想,想假如有一天,那位龍神死而復生,他一定要站在龍神的面前,慷慨激昂的,義憤填膺地指責他的錯誤,是龍神害得夫人死亡,害得游戲淪落到現在的下場。 他要看著龍神愧疚反思,看著這高傲的神承認自己的過失。 至于會長自己……他真的覺得自己是這個游戲的功臣啊。 夫人雖然心善,但天真莽撞,不堪成事。 剩下四個會長更不用說了,心眼越來越壞的,態度越來越懶散的,沒有主見只知道聽命的,一心撲在奇巧yin技上的……只有他,矜矜業業地做著游戲的管理者。 這么大的游戲,沒有他的話,六大區早就打的不可開交了。 他平衡區域之間的矛盾,甚至不惜拿出規則之力當成誘餌,讓高等級玩家把心思放在通關副本上,而不是無故屠殺其他玩家。 他做了很多很多事,可以說現在的《三千世界》全系在他一個人身上。 自己當然是功臣! 可是此時,當龍神真的復活之后,會長想要慷慨激昂的說些什么,對方只是不耐煩地揮手將他打敗,看過來的眼神里沒有愧疚,沒有反思,只有厭惡。 ……厭惡?? 難道現在游戲變成這樣是我們想的嗎? 我們最開始的時候不也是想為其他生靈做更多的事嗎? 為什么變成這樣?不都是因為你小氣!臨死了竟然還要限制我們成為神! 但凡我們是神!我們就不會被系統限制??!不被系統限制住,我們就可以騰出手來讓游戲變得更好! 這明明是你的問題?。?! “你憑什么這么看著我?!” 黑色的數據流如同厚厚的鎧甲,將咆哮的會長覆蓋起來。 隨著他的一聲怒喝,四周狂風驟起,已經枯萎的生命之樹的樹葉沙沙落下。 會長眼睛已經完全被黑色的數據流覆蓋,看不到一絲眼白。 在他身后,一只只被他cao控的吞噬者自白光中傳送而來。 “小心!” 四周的玩家們快速地啟動自己的道具和技能。 他們人數多,技能五彩斑斕的光芒閃爍成一片,在廣袤的生命之樹的周遭,猶如掀起的海浪,沖著不斷出現的吞噬者咆哮而去。 會長渾身皮膚寸寸皸裂,里面卻不是人類的血rou,而是一條條吸收他的管理權限和生命力滋養壯大的,更加自由的系統數據。 他耗盡自身全部能量,扎根在他思維空間內的黑色數據猶如快速繁衍的蠅蟲,不停地從他的七竅涌出。 生命之樹四周的天空,龐然的黑色數據仿佛烏云,團團圍住了生命之樹。 它能感知到,自己最后的主人,唯一能夠限制它的管理者正在快速死去。 一旦他死去,游戲系統便不再需要遵守任何約束。 黑色數據流興奮地翻滾,連帶著六大區都感知到了這種震動。 正在d區屠殺的“天子”眉頭微皺,他手指松開眼前精靈已經斷裂的喉嚨,仰頭看向天際。 普通玩家看不到,但已經具備一點規則之力的高等玩家們看得到—— 仿佛世界末日一般,濃稠如瀝青一樣的東西正在頭頂蠕動。 “那是什么……” 他話音未落,突然感知到身后的襲擊。 “天子”身后長出骷髏骨手,一把捏碎襲擊者的手腕,掏出了襲擊者的心臟。 他面無表情地轉過頭。 一只看上去還顯稚嫩的金發精靈口吐鮮血,緩緩倒地。 是他新收的一只美貌幼年體精靈。 而在他的鬼車上,一顆和金發精靈長相相似的頭顱張開無牙無舌的嘴,無聲的大罵著。 “天子”很喜歡抓有血緣關系的親眷精靈,精靈之間的關系越親密越好。 長得漂亮的那個留在身邊當侍從,長得差點的割下頭來,用秘法維持生命,鑲嵌在他的鬼車上。 這樣被當成侍從的精靈往往為了對方不會主動求死,只會乖巧的像是木偶一樣順從。 等玩夠了再將侍從殺掉,把鬼車上的頭顱縫合到侍從的身上。 啊,那是多么美妙的藝術品。 這么多年以來也不是沒有精靈憤而反擊過,但他實力強,從來沒有人成功過。 一如此刻。 被骷髏鬼手殺掉的精靈尸體被他扯碎,rou塊摻雜著血液滾落,立刻有乖覺的自愿臣服于他的侍從跪著將鬼車上的血跡擦拭干凈。 “天子”看也不看,他只是繼續仰著頭,看向黑色粘稠瀝青翻滾的天空—— ——“小心!” 崔玨一手拉著齊蟬陽,一手拉著魏淵,快速后退,攀爬到生命之樹上,躲過黑色數據形成的浪潮。 會長呈現出一種讓人看著極度生理不適地巨人觀,皮膚沒有龜裂的地方被撐到透明,黑色數據穿透他整個身體,他臃腫地被數據提到空中,眼球凸起,卻依舊死死地盯著眼前的解方澄。 解方澄周遭鬼氣彌漫,陰風陣陣,白色長發在空中飛舞,黑色長袍周圍籠罩著一層黑色霧氣,一黑一白的眼瞳,鮮紅的唇色,慘白的皮膚,跟當初溫和仁愛的龍神截然不同。 聶雙雙勉強打退了周圍的黑色數據,腿一蹬,躍上生命之樹喘兩口氣稍作休息,隨即往下探頭一瞅,忍不住嘀咕:“靠!解哥怎么看上去比那個東西還像反派???!” 這話齊蟬陽憋著沒說,此時聶雙雙大膽發言,他又忍不住為解方澄正名:“哎,怎么好這么說解哥……” 話音未落,解方澄手中巨劍一揮。 黑色鬼氣隨著他這一揮形成了幾頭看起來就兇惡的頭顱,鬼哭狼嚎地向著會長所在的方向沖去。 齊蟬陽不說話了。 鬼氣沒有沖到會長身邊,黑色數據流層層疊疊的織就出阻隔的網,同時阻攔了解方澄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