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無限游戲回來后 第10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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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種憤怒了,或者失去理智了。藤蔓瘋狂揮舞著,開始無差別攻擊,原本能夠輕易把人囚禁到死的牢房被藤蔓拍成一堆廢墟。 付出了左手骨折的代價,陳景和其他兩個人一起把異種解決了。 除了藤蔓所剩無幾的身體落到最底層的地面,發出一陣沉悶聲響,之后再無動靜。 小胖捂著身上傷口,輕聲問:“結束了?” 像是為了回應他的聲音,從地底傳來的巨大聲響震顫耳膜。 最底層堆積的建筑碎塊炸開。 原本鋪了滿地的rou堆已經消失,巨大的螺旋狀觸手從地里爬出,觸手上的倒刺輕易扎穿厚重水泥。 沒有見到怪物的全貌,上面的三個人心里已經涌起nongnong的危機感。 這個異種和之前的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幾乎很難反應過來,在rou眼能夠捕捉的動作范圍之外,身上一重,原本就已經受傷的三個人直接被螺旋狀觸手從地牢之上掃下來,狠狠落在地面上。 一根觸手掃來,陳景用暫時還沒受傷的右手迅速重新拿起金屬欄桿,抵擋住了精準刺向他的倒刺。倒刺在抵上他喉嚨前堪堪停住,但他一連被推到了角落,欄桿也被拍飛,扭曲變形,最終落在房間另一頭,發出一陣哐當聲。 “陳景!右邊!” 耳側傳來張欣的喊聲,陳景轉頭,看到的就是另一條襲來的觸手,上面倒刺突兀而顯眼。 張欣和小胖已經自顧不暇,一聲提醒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努力。 身后就是墻面,手上沒有武器,已經無路可退。 “錚——” 在倒刺刺來之前,一陣金屬嗡鳴聲響起。 原本暗了下去的地牢再次傳來些微的光亮,一把帶血長刀直直立在了墻角倒地上的人身側,和倒刺摩擦時發出一陣尖銳聲響,甚至有火星濺起。 地牢最頂上破開了一個大洞,建筑碎塊順著往下掉,砸在了幾乎占據整個空間的異種身上。 地牢里出現了第四個人。 一道影子閃過,立在陳景身側的長刀被拿走,刀刃映著最上方打下的光,雪白一片。 就這么一個呼吸不到的時間,龐大而又帶有滿滿倒刺的觸手掉落在地上,切口整齊,但再也復原不能。 無論是突然出現的人還是異種,另外三個人都沒能看清他們的動作。 終于暫時安分下來后,最頂層欄桿之上立了一個人。他手里提著長刀,白發隨著地牢里的風微微動著,大半張臉隱在黑暗里,垂眼打量著最下方的怪物,像是在思考。 底下的三個人抬頭,表情變化。 是001。 之前找了很久卻沒能找到的001,現在莫名出現在了這里。 ——沒有由來的,他們就這么認定了這個人的身份。 即使從來沒有真正見過,但有的人永遠能讓人一眼認出。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但總歸是救了他們的命。 小胖和張欣捂著傷口拿起武器重新站好,陳景看著上面的人影,眉頭微微揚起。 最頂層的人動了。他直接從欄桿上一躍而下,下方的觸手完全不再顧及另外三個人,全都向上伸張,想要攔下這個急速下落的人。 它的阻攔注定只是徒勞。鋒銳刀光閃過,空中不斷有殘肢掉下,砸毀了原本就已經被毀了大半的地牢。樓層塌陷,欄桿斷裂,殘骸死死扎進落下的觸手里。 舊觸手被砍斷,新觸手不斷長出,新長出的觸手不再試圖去阻攔,而是改變了策略,伸向人的后背,不斷地,安靜地把人包裹在其中。 這個策略看起來成功了??臻g里不斷響起的動靜終于開始安靜下來,被拆了大半的地牢終于勉強穩住,沒有再繼續塌陷。 在所有聲音徹底安靜下來后,細微的聲響被不斷放大。 是刀劃在緊實的rou上的聲音,一聲聲下來,令人頭皮發麻。 “砰——” 在某個瞬間,原本緊緊包裹著人的觸手軟軟垂下,外表皮寸寸裂開,紅色血液淌出,龐大身軀開始緩慢下落,倒刺刺進水泥板,發出一陣水泥碎裂的聲音。 在異種的殘骸中,正中間走出一個人,白色發絲染血,手上拖著的刀在地上留出一片蜿蜒痕跡。他身后的異種在無聲中炸裂,各種液體流了滿地,身體里全是整齊切口,沒有一處完好。 絕對的實力,暴力,強橫。 他略微抬頭,頂上的光稍稍映亮不帶絲毫情緒淺色瞳孔,眼底有紅痕一閃而過。 三個人終于看清了這個人的模樣。 一瞬間,整個空間內似乎就只剩下呼吸聲。 客觀來說很好看,眉眼灼目,讓人輕易移不開視線。 主觀來說,很熟,之前見了不少次的那種熟。 小胖和張欣的眼睛逐漸不可思議地瞪大,一時間連呼吸都忘記了。 白色頭發下是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眉眼淺淡依舊,只是眼尾染血,平添了分血腥殺意,不像平時一樣懶散耷拉著。 “……” 很難說出話來,幾個人大腦快速轉動著,像是要炸裂一樣,世界觀受到狠狠沖擊。 小胖語言系統紊亂,發出無意義的聲音:“這……你、我,他……” “嗤——” 男人停下腳步,平時連個小行李箱都不愿意提的手上拖著長刀,鋒利刀刃深深陷進水泥地,絲絲血跡蜿蜒而下。 一片安靜中,站在地牢中心的人斂下眉眼,支著刀柄緩緩彎腰: “嘔——” 果然打完麻將就不該喝那兩口酒。 江于盡一邊干嘔一邊進行深刻自我反省。 喝酒害人! 陳景:“……” 張欣、小胖:“……?” 他們一時間有些看不懂現在的局勢,跟他媽做夢一樣。 他們有太多的問題想問,想問這個白頭發是怎么回事,想問對方為什么會來這里,想問這個平時看到異種就說“真可怕”的人剛才拿著刀做了什么,還想問為什么看到他們就想吐。 但他們什么也說不出,語言系統連帶著世界觀一起□□碎了。 蹲地上干嘔了一會兒,實在吐不出什么東西,江于盡終于再抬起頭,還略微一揮手:“好久不見?!?/br> 看上去還怪有禮貌。 他打完招呼又干嘔了一聲。 高中生們:“……” 您要不先吐完了再說話? 很難形容現在是個什么情況,總之一直在干嘔的人看上去沒好多少,支著刀又站起來,隨意擦去臉上沾染的血跡。他沒想到這種胃里翻騰的情況下和人聊天,在幾個高中生開口說話之前說: “先讓開?!?/br> 他剛干嘔完,嗓子還有些啞,和平時習慣性拖長了腔調的懶洋洋的說話方式略微不同,他咬字很干脆,直往人心里透,讓人不自覺跟著他的話做。 三個高中生讓開了,退到了墻角。 正中間的人把陷地上的刀拔起,之后又略微使勁往下一插。 從刀插進的地方開始,地面開始皸裂,大大小小的裂痕不斷延伸向四周,起于地牢,而不止于地牢,高中生們聽到了從外面傳來的更遠處的地面塌陷的聲音。 有什么東西開始在更深處的地方涌動,繼塌陷的聲音之后,巖石層被突破的聲音響起。 片刻的安靜后,就在他們面前,猩紅rou塊堪堪擦著他們身前的地方而過,瘋狂上涌,地牢容納不下這些rou堆,直接被沖破,只剩下一地殘骸。 ——他們終于知道剛才對方為什么讓他們讓開了。 在地牢崩塌的前一刻,站在不遠處的人扔了手里的刀,拍了拍胸口說:“等會兒你們自己找要找的東西?!?/br> 他們最開始還不懂對方的意思,后來明白了。 在徹底塌陷前,他們也出了地牢,重新回到地面。 再次回到地面,他們發現這個城市已經完全變了個模樣。 高樓大廈已經沒了一半,并且還在持續坍塌,底下的公路斷裂,街道被毀,一眼看去全是廢墟。 原本在這個城市里看似正常的生活著的居民在廢墟下,在路邊,在公園里,全都變成了干癟的尸體。 遠處有異種不斷想要向這邊靠近,但都被什么人攔在了幾公里開外,也死在了幾公里開外,不斷出現,又不斷死亡,刺耳的叫聲這邊也能聽清。 分布在城市各處地方的人也看到了這邊的景象。 還在其他地方搜尋沒有清掃干凈的零的人的特搜隊抬頭看向幾乎遮擋了半片天空的東西。 空間最上方的光源被猩紅的rou塊擠壓,像是玻璃碎裂一樣的聲音響起,在不斷的聲響之后,世界陡然暗了下去。 視線暗下去后,他們就只看得到一堆龐大的黑影在空中不斷變化著,之后變成了看不清楚的模樣。 城市的燈光被毀壞了大半,只有零星一小片地方還亮著,這點燈光照不亮遠高于大樓的龐然大物。 在一片黑暗中,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有大片火光亮起?;鸸忭樦?,順著大樓亮起,一路蜿蜒向上,即使是這么大的火勢,也只堪堪照亮了部分地方。 這點亮光照不亮異種的全貌,但能看清分出的是什么東西。 這是一個長了十幾個頭的rou堆,每個頭的正面像是人臉,但又有略微的不同。 它好像在笑,又好像在憤怒。只看著那十幾張臉,看的人的腦子里就開始一陣刺痛,像是無數人在耳邊說話,視線逐漸模糊。 最后還是耳麥里傳來胡礫的聲音,對方讓他們不要再看這個東西,他們這才稍微清醒,努力收回視線不敢再看。 劇痛感開始減輕。 腦子恢復正常后就是一陣nongnong的后怕。要是剛才沒人提醒,他們頭或許會越來越痛,直到炸掉也不一定。 后怕之后是絕望,一早就被分去其他街區的人問:“我們真的需要解決這個東西嗎?” 按照工作內容來說,他們有必要解決一切看到的異種。但從開始工作到現在,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異種,即使沒有動過手,他們也能察覺到這種不可戰勝感。 他們就不像是一個世界的東西,像一個更高維度的產物。不能看,不能聽,他們連直視這個怪物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