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美廚娘 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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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初月和江建文回到家的時候,張雪芬正哄著狗娃睡覺。 江初月15歲了,狗娃也8歲了,哪怕狗娃再不開竅,可也算是半大的小子,如果讓兩個孩子一個房間,怎么看都不合適。 到底條件有限,江建文上午在家釘床架子的時候,想了想,還是給狗娃釘了個1米乘1.8米的單人床在他和張雪芬的房里。 “回來了?” 聽見聲響,張雪芬出來開門,然后一下子進來三個人,直接朝廚房走去。 她小心的看了眼外面,才關上門,跟著去了廚房。 一眼看見三個背筐里全是rou,張雪芬眼睛都瞪圓了,“這,這,這......” 江初月揉了揉肩膀,喘了兩聲,“媽,這是今天在山上碰到的野豬,咱們家和村長各分了一些,正好留著過年?!?/br> “這......”張雪芬看向江建文。 江建文“嗯”了一聲,“小花和沈知青去山上撿柴禾的時候碰到了只不知道被誰打了個半死的野豬,我和村長去山里把豬殺了,順道咱三家分了分?!?/br> 沈如歸等江建文話一說完,馬上接話,“嬸子,您也知道我住在知青點呢,這要是背著這么多rou回去,不太合適,所以,我拜托了江叔,這rou就放您家里,我時不時的過來加頓餐?!?/br> 說完,頓出些不好意思來,“嬸子,我知道這樣一來,會給您添上不少麻煩,可......” 不等沈如歸說完,張雪芬“嗨”了一聲,“你這孩子,這有什么麻煩不麻煩的,算下來,倒是我們占了你的便宜吶?!?/br> 沈如歸笑了笑,“嬸子,您再這么客氣,我現在恨不得捂著臉跑出去了?!?/br> 頓時把張雪芬逗笑了,也讓她忘了再去問一句,怎么你們運氣那么好,上個山就能碰到被別人打了個半死的野豬??? 張雪芬一下午在家里,一顆心不上不下的,再加上狗娃跟在身邊,她一直沒出門。 一早上剛分了家,她怕出門碰到劉芳和李琴,到時候真鬧起來,她實在架不住。二來,這屋子里到底不夠規整,這一下午,她一個人在家倒是把屋子給收拾好了。 多好不至于,但最起碼是能住人了,看著整潔清爽。 她去廚房給三人盛了一碗滿是紅薯的稀飯,又端出一碗雪里蕻腌菜,“趕緊吃,這稀飯我一直溫在鍋里,還熱著呢?!?/br> 江初月去廚房洗了手進來,一看桌子上的紅薯稀飯,在昏黃的油燈下,切的大塊的紅薯被煮的軟糯,身上掛著幾顆被煮的開花的白米,瑩著晶瑩的水光,她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 “媽,陳嬢嬢家種的南瓜紅薯?”江初月趕緊坐下,吃了一小口稀飯,“這紅薯真甜?!?/br> 張雪芬坐在一旁,笑:“你陳嬢嬢家的紅薯苗是她娘家給留的,說里面有幾顆南瓜紅薯苗,她說也沒想到還真長了不少呢,今天過去的時候,她為人真大方,給了不少?!?/br> “陳嬸子平日里確實為人大方,性格也大氣敞亮,做事更是沒的說,這眼看著要貓冬了,您要沒事兒,倒是可以多走動走動?!鄙蛉鐨w笑著接了句話。 江建文大口大口的很快就吃了一碗稀飯,“廚房里還有嗎?” 張雪芬馬上起身,要幫江建文再去盛。 江建文躲了一下,“才幾步路,我自己來?!?/br> 江初月從碗沿抬起眼,視線跟著江建文端著碗往廚房去的背影,眼睛瞇成一條線,喜形于色,想藏都藏不了。 “你不好好吃飯,看著你爸做什么?”張雪芬疑惑的看著江初月。 江初月收回視線,趕緊喝了口稀飯,含糊不清地說,“我高興呀!” 張雪芬失笑,“你這孩子?!?/br> 江建文回來時,正好聽見張雪芬的話,笑著問:“小花怎么了?” 不等張雪芬回話,江初月抬起頭來,眉眼彎彎,堂屋里只有吃飯的桌子有一小盞煤油燈,隨著門窗的細縫里吹進來的風來四下搖擺不定,屋里的光線昏黃而幽暗,卻為這一室增添了溫馨。 “爸,我覺得你真厲害,是我心里的巨人?!苯踉骂H認真的道。 聽了她這話,江建文和張雪芬同時笑了出來,只當她說的是孩子話。 而這一室里,只有沈如歸在那一瞬間,明白了江初月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 孤身一人的在人海中飄飄蕩蕩多年,揣著一顆被親人傷害的心,像飄零一樣,浮浮沉沉沒有終點,人生跌跌宕宕沒有落點,而如今,在這個不算好的年月里,我們粗茶淡飯,我們只有片瓦遮頂,可是,我不再是我,而是我們。 沈如歸看著江初月明艷的笑臉,臉頰很瘦,可嘴角有梨渦,淺淺一笑,像春日的梨花,甘甜沁人,可是,這是此刻有父母家人的她。 曾經的江初月,眼神里是木然的倉皇,嘴角永遠是下沉的,說話做事總好像慢人半拍似的,死氣沉沉的。唯一一次在她眼睛里看見星光,大概是他帶著她離開三橋村的那天吧。 “沈知青?” 沈如歸回神,“嗯?什么?” 江初月咬了咬筷子,“你是在發呆嗎?” 沈如歸對上江初月透亮的眸子,一下子是那雙沒有神采好像下一秒就要陷入絕望的眼睛,一下子是眼前這雙時而狡黠時而懵然的眼睛,一瞬間有些恍惚。 片刻后,他笑了笑,“我在想,你們既然都分家了,是不是要去村長那邊登記一下,建個獨立的戶口?!闭f著,頓了一下,“還有狗娃,是不是還要給取個名字,總不能他以后長大了還要叫狗娃吧?” 這話倒是提醒了江初月,她盯著沈如歸看了兩眼,側過頭,看向江建文,咬了咬下唇,“爸,上戶口的時候,我能不能換個名?” “換個名?”江建文說,“小花不好嗎?多好聽啊。等開春了,漫山遍野的都是鮮花,各色各樣的,不美嗎?” 江初月一噎,美,美極了,簡直老娘宇宙第一美。 可是...... “爸,要是別人問我,你這朵花是啥花,我該怎么答?” 江初月多好聽啊,多有文化啊。再看看江小花,嘖嘖......享受過珍饈的人,還如何吃的下水煮青菜??? 江建文哽了一下,“那你想叫啥?” 江初月抿著唇,眼睛悄悄的瞥向沈如歸,結果,她視線一轉過去,就看見沈如歸正彎著嘴角在看自己,她馬上收回視線,心里涌上些許難為情來。 沈知青,對不起啦。我這名字當初是你取的,可是你現在沒了曾經的記憶,我就先盜用了。當然了,這也不算盜用,這是,這是...... ——不管是什么,反正這個名字就是沈知青取的,反駁無效。 “江初月?!苯踉麻]了閉眼睛,說。 沈如歸收回視線,垂下眼眸,搖擺不定的燈光投射在他臉上,將他的眼睫在眼瞼上映下長長的陰影來。 江初月睜開一只眼睛,悄悄看向沈如歸,雖然對方已經收回了視線,可對方臉上的笑意明顯,她馬上移開視線,抿著唇,看著桌上的碗,心里莫名的開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開心什么,反正,她在說這個名字的時候,沈知青是笑著的,說明,他肯定也覺得這個名字很好聽。 當然啦,畢竟,這個名字可是沈知青前世的時候,幫她取的呀?! 江建文默了片刻,“沈知青,你覺得這個名字咋樣?” 江初月登時睜開了眼睛,這什么情況?前世今生,我換個名兒,還都得沈知青點頭不成? 想到這里,她忙看向沈如歸,眼底溢著一絲緊張,可害怕這一世的沈如歸會說一句這個名字不好。 “沈知青,你不覺得這個名字很有文化嗎?一聽就像是個文化人取的?!?/br> 江建文“呵”了一聲,“你這妮子,臉皮怎的這么厚?自己瞎取個名字,還在沈知青面前說著名字有文化?!?/br> 江初月委屈的鼓了鼓臉頰,不滿,想說,這名字就是沈知青取的,本來就是文化人取的,怎么從我嘴里說出來就變成瞎取了? 沈如歸看看江初月,對江建文說:“江叔,我也覺得小花這名字取的不錯?!?/br> “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天涯明月新,朝暮最相思。初月這名字正好襯了這首詩?!?/br> 江初月托著腮聽沈如歸念詩,心想,原來我的名字是從詩里來的呀,果然是只有文化人才能取的出來。 “那沈知青,能不能麻煩你幫著給狗娃也取個名字?”江建文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問。 閨女的名字是自己給想的,狗娃那孩子也不知道以后是個什么情況,就算真的傻一輩子,就像沈知青說的,總不能讓孩子頂著狗娃這個名字過一輩子吧??? 江初月也期待的看向沈如歸。 沈如歸沉吟片刻,開口道:“江初陽,朝陽晨曦的意思,盼他未來的人生如朝陽一般,未來可期?!?/br> “江初月,江初陽?!苯踉碌吐晫⑦@兩個名字在唇齒間來回咀嚼幾遍,眼眶驀的紅了。 她吸了吸鼻子,開口時,聲音里帶著點翁音,“沈知青,明天我給你做板栗燒雞和紅燒rou吃?!?/br> 第10章 翌日一早。 天際剛蒙蒙亮,江初月便睜開了眼睛。 她躺在床上,看著滿是梁木的屋頂,出了會兒神,隔壁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起床聲,她跟著掀開被子。 “小花,你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張雪芬從房里出來時,看見江初月問。 江初月掩著嘴打了個哈欠,“醒了,就起來了?!?/br> 張雪芬去廚房把灶點燃,江初月在廚房側門外刷牙洗臉。冷水往臉上一撲,一個激靈,便是睡神大人在此,也該清醒了。 “媽,昨天我不是撿了很多板栗嘛,早上用板栗煮粥吧?!苯踉抡f。 “板栗還能煮粥?” 板栗撿回來,得剝殼,即便煮熟了吃,里面還有一層毛絨絨地皮,吃起來著實有些廢功夫,老鄉們一般也只有家里實在沒糧食吃了,會撿一些回家煮了替代米飯,煮粥,更是沒聽說過。 江初月把毛巾掛好,笑著道:“一會兒我煮好了您嘗嘗?!?/br> 張雪芬看著廚房一角滿地的板栗,秉持著不能浪費的原則以及對女兒無條件的信任,點了點頭。 “媽,你幫我把板栗全給剝了吧?!苯踉抡驹谠钆_前洗鍋,一邊說:“煮了粥之后,我留下一些板栗等中午的時候燒雞,剩下的全給煮了,旁邊的知青送一些,陳嬢嬢家給送一些?!?/br> 張雪芬“嗯”了一聲,搬過一把江建文釘的小馬扎坐在廚房的一角,開始剝板栗。 “哦對了,我不知道你們昨天竟然還能碰到野豬,就買了一包鹽,這么多豬rou得腌了吧,不然會壞?!睆堁┓乙贿厔儼謇?,一邊看著旁邊的三個背筐,又是愁又是喜。 “昨天問你陳嬢嬢借了十塊錢,買了家里要用的東西,花了個七七八八,估摸著就夠買些調料回來腌rou了?!?/br> 江初月洗干凈鍋,把灶頭里加了些柴,鍋里加水,用小碗裝了半碗剝好的板栗放進鍋里,開始煮。 隨即,她淘洗干凈半碗白米放在一旁,便去幫著一起剝板栗。 “媽,有了這些rou,咱家過冬也不愁了,錢花完了就花完了?!苯踉抡f。 張雪芬手上動作不停,臉上仍然掛著愁容,“今年賺的工分分了一半給你爹爹婆婆,等年底去結算的時候,也不知道剩下的工分能換到多少糧食。我還想給你和狗娃一人做身新衣裳,可咱現在欠了你陳嬢嬢家的錢,我這心里總記掛著。哪怕他們不催著還,我這晚上睡覺也不踏實啊?!?/br> 江初月抿著唇,理解張雪芬的心情。 她盯著眼前的板栗,突然靈光一閃,“媽,你說我用板栗加糖做成窩窩頭去柯橋鎮賣,怎么樣?” “可不敢瞎說?!睆堁┓颐ξ嫔辖踉碌淖?,“我發現你現在膽子真是大?!?/br> 江初月眨了眨眼睛,才恍然,現在正是打擊投機倒把最瘋狂的年代,誰要是敢私自買賣,那可是要被抓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