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不嬌,敗不餒 第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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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奢譯便去陽臺上取回了晾曬好的軟毛地毯, 仔細地幫兩人鋪在地上, 順便還在她們身邊放了個果盤和兩杯溫水。 與施妤恰恰相反, 林奢譯一點也沒閑著。 他給自個安排了很多的活兒, 衛生打掃, 物品整理, 衣物洗晾……他猶如個潔癖的檢察官般,制定出了嚴格的檢驗標準, 分分寸寸地逡巡著轄區。 他在克制著不去多想。 只顧著打造這間無邊無際的牢籠, 囚困住他心里的東西。 直到所有的角落都纖塵不染,物品被分門別類的收整了起來……經過林奢譯多天來的努力,屋子煥然一新,施妤也不熟悉自己的家了。 她找不見東西,喊林奢譯幫忙。 一次,兩次,林奢譯每每應聲出現。他的視線從某個虛無的地方, 漸漸凝實在施妤的身上,真心實意地對她笑了笑。 因著擲骰子有隨機性, 兩人的戰況焦灼,不分上下。 林奢譯湊到施妤身邊,跟著看了眼戰局。 施妤正一邊搖,一邊哄騙知遙。她說要吹口仙氣,想要幾,就能是幾。奉勸知遙認清現實,快點認輸。 知遙激動地跳起來,說她也要發動神功。 她知道施妤姨姨是在演戲,但配合著她,也會有種莫名其妙的快樂。 眼看施妤搖天搖地,搖左搖右,大喊一聲:“六!”骰子從她手里飛出去,在地圖上滾了幾圈,停下來時,當真是六個點。 這可把施妤得意壞了。 她笑,林奢譯也跟著笑,然后把水端給了她。 施妤和知遙在客廳里玩兒。 林奢譯沒回書房,便也坐在了隔壁的茶幾旁邊。他從背包里取出了記事本,聽著兩人吵吵鬧鬧的笑聲,開始寫起了筆記。 待到幾局激烈的對戰過后。 施妤和知遙結束了在宇宙中買星球、黑洞收租,分分鐘幾百萬星際幣交易的離奇生涯,雙方各有輸贏,一致決定下次再戰。 施妤看了眼時間,哄知遙去睡午覺。 回來時,她腳下一轉,十分貼心、有來有往地也幫林奢譯倒了杯熱水。惡作劇似的,她把杯壁貼在了林奢譯的臉頰旁,奈何林奢譯并沒有被嚇到,他心知是施妤,反而貼緊了她的手指,小幅度地蹭了蹭。 在林奢譯喝水的間隙,施妤看了眼筆記內容,無一例外還是在圍繞著幼兒園展開的工作。幼師——究竟是一份何等可怕的工種! 施妤點開了手機的計算器app,錙銖必較,嘗試算賬。 按照小林老師的上班法,一個月30天,至少要算他28天的出勤,每天標準8小時,加班2小時,回復家長消息1小時,外加周末雙薪,節假日三薪……再比照他實際到手的工資…… 即使精確到了小數點后兩位,情況也不容樂觀,讓人十分揪心。 顧及著睡覺的知遙,和工作中的林奢譯,施妤把電視調成了靜音。一集電視劇播放完,林老師的筆記翻了兩頁。再一集電視劇播放完,施妤從沙發上滑落到了他的旁邊,逐字逐句地看他到底在寫什么。 他正寫到名字叫“旎旎”的小姑娘。 施妤也有點印象,小姑娘的mama和她在同一棟辦公樓里上班。兩人因著早前林奢譯的一次取藥而相識,之后偶然在電梯里碰見,彼此交換了聯系方式。 旎旎媽說過,她家孩子打小體弱多病。 而林奢譯則在筆記上詳細記錄了旎旎的生病問題。她幾次的生病經歷,生病前可能會有的不適征兆,服藥的注意事項,甚至于如何哄吃藥……簡直是一份旎旎小百科。 施妤好奇地問:“寫這個做什么?” 林奢譯停頓了一瞬,緩慢地說:“我怕班里來了新老師,對孩子們不熟悉。趁現在有時間,我把我記得的都寫一寫?!彼f的是真話,但把最重要的問題含糊過去了。 施妤不疑有它,還問:“每個孩子都有?” 林奢譯說:“是?!?/br> 他的表情平靜,眼珠動也沒動。思維抽離了一瞬。當他覺察到自己回答完了這個問題后,他眨了眨眼,對著面前的筆記本,如往常般溫柔地笑了。 施妤最近也有在研究如何照顧小孩。她自認翻閱了不少學習資料,可遠不及林奢譯寫得這般認真和細致。 況且他班里不止一個孩子,那可是二十幾倍的工作量。 聯想到這一層面,施妤再投向林奢譯的眼神,不由從同情進化成了由衷敬佩:拿最少的錢,干最多的活兒。這是何等任勞任怨、無私的付出??! 不過,林奢譯不覺得自個吃了虧。 間或他的手機響了,他還在實時的回復著各種消息。 過年期間,家長們的詢問少了,小朋友們層出不窮的新年祝福多了起來。施妤陪著林奢譯,耐心聽足了60秒的語音,奶腔奶調的祝福語,撒嬌似的“老師我想你”,不經意間,她在視頻通話里露了臉,還喜提了“我最喜歡的老師的最喜歡的女的朋友”的奇怪稱號…… 施妤聽著有趣。 時常被逗得樂不可支。 這其實也讓她有種感覺,幼兒園里,不僅僅是一份冷冰冰的“工作”。關乎天真爛漫、熱情洋溢的孩子,所有涉及感情和愛的付出、交換、表達,都絕非金錢能衡量的。 * 美好的假期總是稍縱即逝。 某天飯后,施妤掐指一算,突然驚覺所剩的時間不多了。她燙眼睛般,抗拒地說她看不懂數字了。知遙幫她按亮了手機,瞅了會兒,貼心地提醒她:“沒錯,姨姨。后天就要開學了?!?/br> 施妤說:“我不同意?!?/br> 她還說,怎么也要抓緊假期最后的小尾巴,出去玩一次! 施妤負責提議,知遙負責同意,林奢譯負責計劃此次出行的路線,和目的地。 但林奢譯抿了抿唇,有些為難地別開了眼:“我得回一趟h市?!彼忉屨f要回去拿一些身份資料。明天一早走,當天能打個來回。 施妤說:“哦?!?/br> 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以可惡的工作為重。 林奢譯替兩人提前購買了門票,準備了零食飲料,放后備箱里。施妤獨自帶著知遙,頭也不回地朝游樂場的方向駛去。 她一路上跟知遙碎碎念:“他在家里整整寫了六天報告欸!” 知遙說:“是兩天?!?/br> “他寫完了三本筆記!” 知遙說:“是兩本?!?/br> 小林老師還有冊平時就在用的記事本。 “他變了,”施妤痛心疾首地指控,“他以前都是以我為中心,凡事優先考慮我。但這次他竟然不愿意和我一起出來玩!他把工作看得比我重!”搶在知遙開口前,施妤義正言辭地提醒她,“遙遙,你需要注意,姨姨現在很傷心?!?/br> 知遙把原本要說的話吞進了肚子里。 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后,她終于附和地指責說:“林老師,壞壞!” “是吧是吧,”施妤一錘定音,“所以我們不去游樂場了,去討伐林老師!”她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才能完整地說出這句話來,“去h市?!?/br> 那個十幾年都沒有再回去過的地方,原本以為已經被遺忘了的地址。 但當施妤點開導航的界面,街道和小區的名稱立刻自動浮現在了她的腦海里?;腥缱蛭?,仿佛她不過是外出游玩了一圈兒,現在要回家了。 s市到h市的車程大約三四個小時。 對于曾經的她而言,是漫長的、足夠徹底逃離林奢譯,擺脫一切的距離。對于現在的她來說,直行,右轉,車輛駛入小區所在的街道,道路兩旁的風景卻是全然變了。中間隔著飛速閃過的十幾年時間,所謂的物是人非,消弭殆盡。 一切都不復存在了。 一切似乎也都能重新開始。 外地掛牌的車輛,在小區的門口被保安攔了下來。 即便施妤能準確地報出樓牌號,家庭住址,但她拿不出小區的通行證明。施妤想了想,說:“我還記得負責物業的李經理?!?/br> 保安困惑地皺眉:“這里沒有姓李的?!?/br> “那今天有沒有一位姓林的人來?我和他是一起的?!?/br> “也沒有姓林的?!北0灿悬c不耐煩,“先讓開路,讓后面的先進?!?/br> 那就是林奢譯還沒到? 施妤把車停在路邊的臨時??奎c,牽著知遙繼續去跟保安溝通。顯然小姑娘比她有說服力,知遙昂起腦袋,扎著紅蝴蝶結的雙馬尾,在她耳畔左右晃了晃。她甜滋滋地喊上一聲:“叔叔好?!?/br> 至少保安沒有再開口趕人了。 “叔叔,我和姨姨真的是這里的住戶。我們樓上的鄰居是崔奶奶,她認識我們,能麻煩您幫忙給她打個電話,確認一下嗎?” 知遙嘟著嘴,撒嬌地說:“拜托您了?!?/br> 這是施妤教她的,音調要高,語調要拖長。她在等待的時間里,無師自通地還學會了更高超的技巧。小姑娘原地蹦了蹦,面對著保安室的玻璃窗戶,可憐兮兮地嘟噥:“好冷、好冷哦?!?/br> 保安看了個正著。 那么乖巧懂事的漂亮孩子,凍得臉蛋發紅。 他到底于心不忍,把保安室的門推開了道縫隙,一股股的暖氣迎面涌了出來。他有點煩躁的無奈,說:“你們哎,進來坐坐吧!” 知遙快樂地道謝。 但施妤rou眼可見地緊張起來了。 “喂?” 當電話另一端傳來了柔和的聲音。 施妤虛咳了咳,她感覺有什么東西堵在了她的喉嚨口,讓她只能哽咽地說話,“崔奶奶,我是施妤?!?/br> “是……小妤?” 施妤難受地哭著說:“是我?!?/br> 她因為年少時受到過的悉心照料而哭,也為當年的不告而別,愧疚地哭。這么些年來,崔奶奶和爺爺一直都在惦記、關心著她,也從來沒有埋怨過她。 老人家欣慰地說:“回來就好,回來就是高興?!彼0步忉屨f,“過年了,這是我家孫女回來看望我們啦?!?/br> 第54章 久違的小區大門, 在施妤面前緩緩打開了。 如同往日里塵封的回憶,夾雜在冬日凌冽的寒風中,紛沓而來。施妤牽住知遙的手, 說:“我們進去吧?!钡矍八W現的,卻是當年她一步步離開時的畫面。 不管多久都沒有變過的,僅有一條道的進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