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不嬌,敗不餒 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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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妤深吸一口氣,凌冽的冷空氣涌入肺腑,她試圖讓自己冷靜。她告訴自己:林奢譯不會對知遙做什么的。 但匆匆謝過院長,她掛斷電話,卻是立刻撥了林奢譯的號碼出去。 施妤雙手捏緊手機,緊盯屏幕。 手機的畫面從撥號,跳轉到正在撥號中。 正在通話中。 通話終止! 手機突然彈出了一條提示:該號碼已經被您拉黑,暫時無法撥通。 施妤:……???! 施妤一時心情極復雜,她迅速切換到了手機的后臺程序,也把這個號碼從黑名單里移了出來。 下一秒,手機震動,緊接著跳出了三個未接來電和一條短信。 時間都是在六點之后。 電話是林奢譯打的。 短信也是他發的:您好,我是幼兒園向日葵班的老師。撥您電話,一直顯示在通話中。知遙現在在幼兒園,由我在照看,您忙完直接過來接她就可以了。 有禮有貌,中規中矩。 他甚至還一連用了三個“您”,生疏和距離感一下子撲面而來。 施妤:…… 施妤把短信重復看了一遍,這更像是一條提醒:她想太多,多心了。他現在對她這般冷淡,照顧知遙也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 其實也不怪施妤多心。 她其實一直都想不明白,明明林mama是個溫柔善良、熱心腸的好人,為什么林奢譯卻表現出那么強烈的執拗、偏激,甚至是不可控的瘋狂舉動。 尤其在林家出事之后,林奢譯變得更為敏/感。 當她與朋友聊天時,他通常會毫無征兆地出現,從背后抱緊她。他找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借口,頭疼、胳膊疼,腿疼,要她陪他。在她戳穿他的謊言后,他還能輕笑地重申:“我很疼的,會受傷?!?/br> 怎么受傷,如何受傷。 兩人躲在學校樓梯間的轉角處,走廊上往來的聲音嘈雜,但在他們之間,只有沉默對峙的無言和空蕩。 林奢譯笑著看著施妤,他張開雙臂,倏地往后仰去。 他身后是向下走的樓梯。 施妤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他。 她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林奢譯卻借著她的力道,重新回到她面前,用力地,迷戀般地抱緊了她。他劫后余生,把自己的生命都交到她的手里:“你舍不得我受傷,對不對?” 舍得嗎? 至少那時的施妤,是不舍得的。 于是林奢譯愈發地守在她身邊,借照顧之名,限制著她所有的一切。 在學校里,她開始有意無意地避著他。 回到家中,他偏執地要守在她的床邊,看著她入睡,她拒絕不能。然后在第二天一早,她發現自己被鎖在了臥室里。 施妤哄他把門打開。 林奢譯的腦袋猛地磕在門板上,“哐”的一聲。他隔著一道門,認真地跟她解釋:“把你放出去,你就會去見其他人?!?/br> 施妤耐著性子說:“乖一點,把門打開?!?/br> “……” “至少把臥室門打開,”施妤絞盡腦汁,想到一個理由,“至少讓我見你?!?/br> “你想見我,那又為什么躲著我?”林奢譯也開始懷疑起來,不停地追問:“看不到我的時候,你真的會想我嗎?” 施妤應該說想的。 但她猶豫了,沒有回答。 那一天,施妤平白曠了一整天的課,她看著窗外的夕陽一寸寸落下去,夜色降臨,籠罩了所有的一切。 林奢譯給她做了飯,她沒有吃。 他惶恐地抓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扣。 施妤一點點地,把手了抽出來。 林奢譯知道害怕了,他立刻瑟縮地哭,跟她道歉。 他哭得很慘,哀求她不要不理他。 他的臉頰是冷白色,眼睫被打了濕,更顯得眼眶和眼尾發紅,一片氤氳蕩開的潮紅,仿佛心臟被刺傷了的無力、和脆弱感。 林奢譯依然執拗地跟在施妤的身邊。 “他猶如不自量力的一條雜種狗,守在施妤的腿邊,無時無刻地警惕著,試圖咬傷所有無辜的路人?!蹦侨俗I諷道。 活動室里響起一陣心照不宣的悶笑。 施妤讓他不要再說了。 那人得出一個結論:“你應該趕緊擺脫掉他?!?/br> 施妤擔心林奢譯聽見,會進一步刺激到他。 但那天晚上,林奢譯臨時去幫她買點東西,直至她社團活動結束,他也都沒有再回來。他不知去了哪里。甚至當施妤先行回了家,客廳的燈熄著,家里并沒有人。 施妤等林奢譯回來。 她決定要和他商量,她跟他保證:不會有過分的舉動和言辭,他能不能不要再跟她去社團活動了。 林奢譯不懂聲樂,他只會靠在角落里,安靜地,盯著施妤看。他在看向除了施妤以外的其他人時,淺褐色的眼瞳里像是留不住任何活動的影像。沉沉地,像在看死物。 他讓社團里的大家,都感到很不自在。 施妤糾結地把話講給林奢譯聽。 林奢譯的額發很長,遮住了他的眼睛。他剛回家,站在門前聽完了施妤的話。他語調輕松地說:“好?!?/br> 施妤猜測他是有在笑的。 林奢譯還說:“我先去洗個澡?!?/br> 他隨手把書包丟在門口的儲物柜上,走過客廳,沒有停留,按亮了洗漱間的燈。他在潔白的開關上,印下一個帶血的五指印。他盯著那血跡,輕笑了下,伸手抹去了。 沒有抹干凈,抹得一片紅糊。 施妤聽著浴室里嘩啦啦的水聲,把開關上的血跡擦干凈了。 她以為是林奢譯又受傷了。 但第二天,她聽說了學校有同學被打的事。那人被打斷了兩根肋骨,硬生生地敲斷了腿,慘叫聲響徹整條街道,引來了路人報警。 施妤不敢去想這是不是林奢譯做得。 她嘗試著與周圍人保持距離,可換來的卻是變本加厲的束縛,和更血腥殘忍的傷害。直至她下定決心,與他決裂,徹底分開。 施妤將這一切都歸咎于酗酒家暴的林爸。 她時常能聽見隔壁傳來男人醉醺醺的瘋狂叫罵,其中夾雜著猛砸東西的聲音,林mama受傷的哭泣,和連連哀求。大抵是他從小到大,給林奢譯留下了無數的童年陰影,癲狂、暴力,極差的表率。 但林奢譯從沒碰過酒就是了。 * 施妤為了維護自個“不是把人拉黑了導致接不到電話和消息,而真得是因為工作太忙了來不及看手機”的借口,她點開那條短信,活動下被凍僵的手指,她也裝模作樣地回復了消息:好的,真得非常感謝您。工作太忙了,一時忘了時間,我現在就趕過去。 發送。 已送達。 然后她頂著寒風,在幼兒園門前哆哆嗦嗦的,繼續等待。反復地扒拉了幾次被風吹得凌亂的長發,施妤估算著,大概她看到消息,匆忙從公司趕來,也就這個時間了。 她才再次撥通了林奢譯的電話。 響了三聲,電話被人接起來。 施妤搶占“彼此不熟”的高地,搶先道:“您好,請問是知遙的老師嗎?” 電話另端沉默了一瞬:“是?!?/br> 只一個字,輕描淡寫地,似乎把兩人過往糾纏的種種統統一筆勾了銷。 施妤莫名地有些眼熱。 但該配合演出的她,盡力表演。 施妤用公事公辦的家長語氣,也說:“我是知遙的姨姨,剛和您發過短信的?,F在我過來接她?!?/br> “嗯?!睂Ψ捷p地應了聲,溫聲道,“你從側門進來,直走,穿過教學樓,我們現在烘焙室?!彼f完,許是把手機遞給了知遙,傳來了小姑娘甜甜地呼喚:“施妤姨姨快來,給你吃烤餅干!” 施妤回:“好呀?!?/br> 然后她有點尷尬:“遙遙,你再把手機給下林老師?!?/br> 電話另一端換回了溫潤的男聲,他問:“怎么了?” “林老師,側門鎖了的?!?/br> 她剛明明試過了,不但推不開,還冰得手涼。 “沒有鎖?!绷稚葑g跟和小朋友說話似的,又溫柔,又仔細,一步步地教她,“你摸下門后,有掛著把小鎖。小鎖沒有扣死,可以扭開?!?/br> 施妤一邊聽,一邊開門。 寒冬里的暗夜,“吱呀”一聲摩擦的聲響,側門被推了開。出現在施妤面前的,是黑洞洞的教學樓,和上面看不真切的扭曲墻畫。 施妤莫名地有點害怕。 她手機還在亮光,電話沒有掛斷。 林奢譯繼續說著:“然后朝左邊走?!?/br> 施妤快走幾步,幾乎小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