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我說?!蹦忾_安全帶,傾身俯過去,一把抱住傅浪生,嘴唇兒貼在他的耳朵上,他的嘴唇張了又張,聲音嘶?。骸拔倚奶勰??!?/br> 傅浪生想說,你是不是放錯重點了,你不是應該吃醋嗎讓我哄你嗎,可他沒說,只是反手摟住莫御,感覺脖子上都濕漉漉的了。 這個季節不時下一場雨,三點多鐘時,本來好好的天氣,竟烏云密布,電閃雷鳴,到了五點鐘雜志社下班,還沒有結束。 傅浪生出來,就看到莫御撐著那把黑傘站在門口,他總覺得這個場景有些眼熟,恍惚想到,上次莫御公布他的存在,好像也是這種情況。 歷史重演一般,莫御摟住他的腰,把黑傘傾斜到他那一邊,打開了車門等他進去,再坐到駕駛座。 而與上次還有所不同的是,傅浪生聞到一股香味,那味道像極了玫瑰花?;蛟S就是。歪著頭,斜著眼看向了莫御,臉上帶了一絲趣味。 莫御和他對視時,眼神閃了閃,探出身子,從后座拿出一束紅艷艷的玫瑰花來。他這是第一次送花,雙手奉上時,還有些不好意思,“送你。喜歡嗎?” 這些玫瑰花層層疊疊,微微下卷,傅浪生仿佛變成了這些花。 他躺在花店里,來了一個男人,指定要了一束玫瑰花。后來,他躺在后座上,等待著,等待著被送出的那一刻。男人有些忐忑,玫瑰花也有些忐忑,他們在想,收花的人是否喜歡。 “喜歡?!备道松w會到這一切,把玫瑰花接到手里,這才張嘴問他,“怎么想起來送這個了?” “你不是花花嗎?”莫御說的一本正經,“來的時候路過花店,就想讓你和你的親戚見個面?!?/br> 傅浪生忍俊不禁,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嘩嘩的打在車頂上,他卻guntang極了。沉默半晌,扭頭看著莫御的側臉,“只是這樣?” “還想說?!蹦敝钡乜粗?,“玫瑰花是我愛你,我不會消失?!?/br> 傅浪生又想到脖子上濕漉漉的一片,他怎么也想不到,在多年以后,會有一個人去心疼當年的他。低頭看著玫瑰花,輕描淡寫地下了一個命令,“回我家?!?/br> 莫御就把方向盤轉了轉,往小區的方向去。 一句無話,直到在小區樓下停車,傅浪生讓莫御在車里等著,把玫瑰花遞給他,便拿過那把黑傘,在磅礴大雨中,進了這棟樓里。 車窗被雨水打濕了,外面一片朦朧。莫御恍然未覺,視線一動不動的定格在他清瘦的背影之上,似乎怕他消失。 傅浪生回家以后,隨口和傅媽打了招呼,便從褲兜里掏出鑰匙,打開了一個房間。 正如莫御調查的那樣,小時候他買了很多毛絨玩具讓它們在床上排排坐,就算長大了,他對于毛絨玩具的喜歡也沒有改變過。 這個房間的四面都放了木架,上面是各種各樣的毛絨玩具,地毯上也堆積成山。 傅浪生來到角落的木柜前,打開了鎖,從里面拿出那只粉色的毛絨兔子。長耳朵長腿,和屋里這些七八成新的玩具相比,看著有些破舊。 傅媽也不知道他回來做什么了,看到他蹲在那里,手里拿著這只兔子,想說的話就說不出口了,目光也有些呆滯,仿佛追溯到了遙遠的往事。 傅浪生拿著這只兔子從屋里出來,路過傅媽看了她一眼,穿上鞋就走了。 在莫御忍不住下車時,他看到傅浪生撐著那把黑傘出現了,隔著車窗他看不清,直到傅浪生坐車上來,他才看到他懷里的那只毛絨兔子,粉粉嫩嫩,長耳朵長腿。 傅浪生小時候會鬧著把臥室的墻壁刷成粉紅色,也會買很多毛絨玩具,所以他拿出那只粉色的毛絨兔子,并不奇怪。 原來只是回來拿一只兔子。 莫御更奇怪了。 “現在,把玫瑰花送給我?!备道松f。 這是玩哪一出?莫御一臉茫然,卻還是再次雙手奉上了玫瑰花,“送你?!?/br> 傅浪生接過時,比最初多了些小心翼翼,眉眼間甚至帶了些虔誠。露出笑容時,白白的臉,彎彎的唇,比玫瑰花還要奪目。 他把兔子隨手扔在了莫御懷里,他說:“送你?!?/br> 莫御一怔,把這只粉色的毛絨兔子拿在手里看了看,兔子的一條長腿被扯破過,又用白色的絲線給縫上了。他學著傅浪生的語氣,問:“怎么想起來送這個了?” “你送我一束玫瑰花,我就送你一只兔子。粉色的,可愛的?!备道松糁济?,帶了些漫不經心,“禮尚往來?!?/br> 可是作為禮物,這只兔子也未免太破舊了。莫御沒有嫌棄,這是事實。但就是這么破舊,傅浪生還在保留著它,現在又拿來送給它,肯定有別的意義,“只是這樣?” “不只是這樣?!备道松粗?,又像沒在看他,“應該是十三歲,我不記得了,出去旅游時,我媽和他買給我的禮物?!?/br> 那就是十三歲,傅浪生也一定記得,莫御知道他指的是誰,便沉默著不說話,良久才問:“你恨他嗎?” “在我十五六歲的時候?!备道松\實地說,他現在并不想說恨這個字,那都過去了,“你知道他為什么和我媽離婚嗎?” 莫御當然知道,“為什么?” “為了愛情?!备道松悬c想笑,他也真的笑出來了,笑聲蕩在車里,“他愛過我媽,承諾過一輩子,但在柴米油鹽醬醋茶中,愛消失了。接著,他愛上了一個辦公室的女教師。糾結過掙扎過,依然選擇了那名女教師。嗯,選擇了愛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