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壁壘 第1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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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回來了。 宋慈曾不止一次地想過,如果有一天小陸回來了……自己再見面,會說些什么。 可真到了這個時刻,原先的預想就都沒有用了,腦袋一片空白,以往對著鏡子排練過的那些詞語,竟然連一個字都想不起來了。 秋末的山頂,飛掠的枯葉,這副畫面就此定格,彌漫著淡淡的哀傷。 沒有人開口,于是山頂便一片安靜。 紅發束扎的女子,動作不變,對著那塊木碑緩緩叩拜,整個過程山頂只有枯葉席卷的沙沙聲音。 祭拜結束后,南槿撿起刀鞘起身,她低下雙眸,按住風衣下的刀柄,緩緩向著來時走去。 “借過?!?/br> 一道沒什么感情的聲音。 夫人沒有動,她攔在自己的meimei面前,看著那張寫滿倔強的面龐,眼中滿是當年的自己。 “已是十年過去了……” 陸南梔輕聲問候道:“我以為你今年也不會回來?!?/br> “有區別么?” 南槿抬起頭,“回來與不回來,死去與活著……對你而言,有區別嗎?” “你是我的meimei?!?/br> 夫人再次開口,可她的聲音下一秒就被打斷。 “我不是……”南槿搖頭,“我抹掉了自己的姓,從名字上斷絕了與你的聯系。離開大都的那一天起,我就不是你的meimei了?!?/br> “可你仍是陸家的人?!标懩蠗d皺起眉頭,竭力保持著語氣的平和溫柔。 “是……抹掉了姓,也不能代表什么,我當然還是陸家的人,因為我十年來一直在調查獅巷的慘案。我還記得老陸倒在血泊中的樣子,還記得那條巷子圍滿觀眾的場景,還記得這一切帶給我的悲痛,憤怒。我尋遍東洲,尋找真相,尋找證據,就因為我是陸家的人?!蹦祥忍痤^來,眼中滿是灰黯的憤怒,她冰冷地,一字一句地質問道:“可,你,是,么?” 陸南梔怔住了。 她張了張嘴,千言萬語凝噎,此刻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我曾經是有過那么一個jiejie,她是所有人眼中,可望不可即的天才,有著豐厚過人的才學,萬里挑一的膽魄,無數的美德?!?/br> 南槿緩緩開口:“我曾把她視為心中的偶像,竭盡全力想成為這樣優秀的人……可后來我發現,我錯了。這一切都是表面的假象,她并不值得我尊敬?!?/br> “老陸死后,你都做了些什么?” 南槿冰冷而有力地質問:“陸家傾覆之后,究竟誰是最大的贏家?你知道街頭巷尾都在說些什么嗎?就連十歲孩子都能看明白的‘真相’,你難道看不出來?你是我的jiejie,你怎可……與侵吞花幟的趙氏同流合污!” 說完這句話后,她微側身子,與陸南梔擦肩而過,一個人向著山下走去。 夫人從南槿憤怒爆發的那一刻起,就不再說一個字。 她陷入了沉默。 安靜木訥的像是一個木頭人。 南槿的每一句質問,都像是一枚子彈,打在她的心頭,而她只是默默靜立著,承受著這一切。 站在山頂的最后一塊石階上,正好能夠望見父親的遺碑。 “夫人……您還好嗎?” 聽完這些話后,宋慈的表情十分復雜。 陸南梔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事,自始至終,她的神情都沒太大變化,因為剛剛的抨擊算不了什么,比這更激烈的言語,更誅心的攻勢,她都經歷過……但如果有人認真觀察夫人的神情,便會發現,在南槿決絕離去的時候,她眼中流淌了一剎的悲傷,但很快就被掩去。 “既然愿意回大都,就是一件好事?!彼p輕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沙啞,“你和南槿是故小,去追追她,不要讓她就這么走了?!?/br> “……是?!?/br> 烏鴉在心底嘆了口氣,他向著山下撒丫子跑去。 荒涼的小山頭,只剩下陸南梔一人。 她來到父親的墳前,從懷中取出一小瓶酒,緩緩傾灑在木碑前,枯葉被打濕,隱約有風聲在怒吼,這是陸承調配的獅醒酒,用一點少一點,一部分在宋慈手中保管,另外一部分,則被陸南梔收藏,只有每年掃墓祭拜的時候,會倒一些。 那塊刻著“無名之輩陸承”,飲了獅醒酒的木碑,變得鮮紅起來。 那是精神元素在燃燒邏輯與規則。 看起來像是有人睜開了眼,在安靜與陸南梔對視。 “父親……您看到了么?南槿回來了,也長大了?!?/br> 夫人輕輕開口,臉上又多了三分柔和的笑意:“但她還是之前的樣子,倔強,固執……其實,我還蠻為她高興的,離開十年,沒有被環境所改變,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br> “她現在還無法理解我的所作所為?!?/br> “無法理解……我和您,到底為了什么而努力?!?/br> “但我相信,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來了?!?/br> 陸南梔輕輕抿了一口獅醒酒,她的面頰生出了三分緋紅,額首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又是一年過去了,所有人都在苦苦找尋‘秘鑰’……沒有‘秘鑰’,深水區中的會議室隨時可能被傾覆,會議室里的人,也不敢用真面目亮相?!彼笭栃Φ溃骸坝袝r候我自己都在懷疑,真的存在‘秘鑰’這種東西嗎?這一切會不會是一場彌天大謊?” 石碑的紅光,閃爍如眨眼。 沒有人能給她答案。 “就在上次會議……有人說他已經找到了‘秘鑰’,而且送到了我所在的城市……” 陸南梔低聲笑了笑,道:“只是‘紅門’沒有感應,那個031說話也不是特別靠譜的樣子……不過沒關系,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滿懷希望,失望而回……我們還可以堅持很多年很多年,但深海進化的太快了,恐怕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br> 只有在這塊木碑前,夫人才像是個小女孩。 她可以傾訴衷腸,可以百無顧忌。 “對了,還有另外一個消息,很重要……” “空缺的議員席位,即將開始提選了?!?/br> 說這番話的時候,陸南梔眼中沒有喜悅,只有嘲諷,“趙西來終于熬不住了,只要我同意覺醒法案的推行,就順勢可以拿下大都的議員席位?!?/br> 她鼓起勇氣,對自己的父親認真開口。 “可是……我不想同意?!?/br> 第一百三十八章 愛哭鬼 “喂——” 宋慈跑得飛快。 山道并不長,小山頭就那么點高度。 他三四步并作一步,向著山下飛奔,就算這樣,也跑了好一陣子,才遠遠瞥見了那道看似儀態淑賢,但實際走得飛快的紅發身影。 烏鴉雙手擴音,大聲喊了這么一句。 陸南槿非但沒有回頭,反而走得更快了。 烏鴉想起夫人的叮囑,硬著頭皮追了上去,事實上就算沒有夫人的吩咐,他也會追上南槿。 十年前不辭而別。 好不容易見了一面,今天,他必須要把話問清楚。 烏鴉三下五除二,快步趕上,他攔在南槿面前,開門見山地問:“小陸,你這是在躲著我?” 陸南槿抱著刀,看著眼前的寸頭男人,沉默片刻后演技拙劣地回應:“你是誰?” 哎呦喂…… 宋慈氣笑了。 如果不是先前對視的時候,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異樣,被自己捕捉到了,那么現在的對峙,按照自己的性格,還真可能相信小陸沒認出自己,說不定還會傻乎乎地解釋一番。 “我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彼未壬钗豢跉?,道:“你為什么要不辭而別,今日再見,又為何故作不識?!?/br> “我更不明白,你在說什么。我對你沒什么可說的?!?/br> 陸南槿徑直繞過烏鴉。 擦肩而過的那一刻。 宋慈出手了。 他伸出手臂,原意只是攔住陸南槿,而原先快走的女子,在這一刻竟然直接出刀,雖然沒有拔出刀身,但她毫不客氣地握住刀鞘,并且抖開了刀域—— “嗡!” 嵐切的罡風席卷,瞬間將宋慈的手掌纏繞,凌厲的風壓將這條手臂的西服盡數攪碎,只剩下破碎的布條。 刀鞘的鞘尖就抵在烏鴉的下頜位置。 “我只是想與你敘敘舊……”宋慈眼神有些復雜。 他并沒有受傷,這道并非是因為他自身防御強悍的原因,而是因為南槿這看似凌厲的一刀,實際上并未真正施展刀意,每一縷被震出的刀罡都只是斬切到衣服布條就收回,千絲萬縷,點到為止。 這說明她并不想傷害攔路之人。 看出了這一點,宋慈才決定開口,道出自己的心聲。 “我對趙氏的走狗……沒什么舊可敘?!标懩祥纫а?。 “你應該和夫人多聊一聊,這里面或許有什么誤會?!?/br> 宋慈并不惱怒,只是沉聲道:“既然來了大都,何必要急著走?” 南槿已聽不下去,只是問道:“你要留我?” 話音落—— 一片落葉,隨風而落,落在長刀刀鞘之上。 嵐切的刀罡瞬間迸發,將這片枯葉斬地爆碎,炸開,炸成數百片葉影。 而下一瞬間,宋慈的身影陡然模糊,他伸手將這數百片破碎的葉片摘回,緩緩伸出手掌,掌心躺著一枚拼接而回的完整落葉,只是拼湊地十分不牢固,風一吹就重新散去。 “是的……我要留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