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秋水 第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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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執在前頭走,驀然回首,手中的燈籠微微發亮,朝他很輕地晃了晃。 “少爺走快些,” 他聽到那人帶著笑開口。 “仔細迷了路,夜黑風高,再在這山里喂了狼可不大妙?!?/br> 他會小心,再小心些——周瀲想——天下鮮有全身而退的餌,可他偏要做那一個。 因為他是有人在等的。 *** 靖王所謂的貨物被周瀲安排的人趁著夜色押進了山莊,拿厚厚的樟木箱子封著,要兩人合力才抬得動。 里頭裝了什么,周瀲只作不知,也不打聽半句。 靖王多疑,頭一回交到他手中的東西,存了試探之意,定不會是那批盔甲輜重。 他只需扮出個啞巴模樣就好。 果然,其后半月,靖王又接連送了兩撥貨來,統統堆去莊子庫房中,地面上青磚都壓出了幾道縫隙。 停了幾日有余,也不見半點要來取走的動靜。 周瀲曾藉著往靖王私邸走動的工夫,試探著提及一句。后者抬了抬眼,只淡淡吩咐一句,叫他不必cao心,該用時,自會有人同他聯系。 經此一回,周瀲愈發篤定,靖王意在的并不是那些貨物,而是山莊機關之下藏著的某樣東西。 一樣足以叫他屈就同周牘相交,如今又對自己假言辭色的東西。 這個謎團在三日后有了答案。 他在偶然之間發現,庫房青磚之上塌裂的縫隙,形狀似乎有些蹊蹺。 第106章 皮鞭子 自青磚所在地面往下,掘了大約二尺深。 林沉拎著袍角,單手撐在坑洞邊緣,微一使力,跳了出來。 “如何?”謝執問。 林沉拍了拍手,蹭去指尖的灰土。 “是金脈無疑?!?/br> 他挑了挑眉,“周老頭藏得夠深?!?/br> 連親生兒子都沒露一個字。 要不是周瀲偶然察覺青磚的不妥之處,此處礦脈只怕當真要隱秘于世,猴年馬月才能叫人挖出來。 “只怕這才是靖王把著周家不放的真正原因?!?/br> 謝執盯著磚石碎末里帶出的點點金芒,淡淡道,“周牘拿它當保命符,事成之前,大約是不肯同靖王詳細透底?!?/br> “靖王只知金脈在此山中,幾回吩咐貨物,大約也是試探,看少爺清不清楚此事?!?/br> 說著,突然笑出一聲。 “這老狐貍怕是指望著尋出個金脈地圖之類,哪曾料到有人會將金脈藏在自家莊子下?!?/br> 他轉向一旁的周瀲,眉尖微挑,“如此一來,” “少爺豈不是天降橫財?” “這般豪富,便是京城,也無人可堪比肩的?!?/br> 林沉雙臂抱在胸前,悠悠提醒一句,“本朝律法,金礦非官府不得開采?!?/br> “這東西露了面,可落不到你家少爺手里?!?/br> “律法歸律法?!?/br> 謝執倚在周瀲肩上,好整以暇地抬了抬眼,長睫霧沉沉一片。 “此處只有你我三人,你不說我不說,一分三份兒,那家律法曉得?” 林沉瞧見這倆人黏在一處就覺得眼疼,沒好氣道,“你篤定我不說?” “朝廷正缺銀子,我將此處礦脈報上去,興許入了小皇帝的眼,還能撈個官兒做?!?/br> “不是痛快得很?” “你打這樣的主意?” 謝執抬頭同周瀲對視一下,眨了眨眼,眼底浮出一點笑,轉而移過視線,朝著林沉慢悠悠道。 “那簡單得很?!?/br> “月黑風高夜,殺人越貨時?!?/br> “此處人跡罕至,滅一兩個口,原也沒什么打緊?!?/br> “少爺覺得呢?” 周瀲聲音里的笑險些沒遮住。 “阿執冰雪聰明?!?/br> 林沉:“……” 他就不該同這倆人搭腔。 “先填回去吧?!?/br> 玩笑罷,謝執擺了擺手,低下聲。 “若叫靖王察覺不妥,肘腋旁生,實在麻煩?!?/br> “待此間事了,再處理不遲?!?/br> 周瀲神情微動,眼底神色一閃而過,并未被其余二人察覺。 將坑依樣填回,青磚鋪平整,恢復原樣后,幾人趁著夜色下了山,各自回府。 臨到寒汀閣時,謝執叫住了周瀲。 “少爺近來……可是有什么要緊事?” 他踩在門檻上,微微歪著頭,月色落在霧一般的長睫上,投下細密的微微顫動的影。 周瀲垂在袖中的手指攥緊,停了很短的一瞬,微微笑著,面色如常道。 “不過是鋪子中的瑣事?!?/br> “下頭人新換了一撥,難免忙亂些?!?/br> 他走近,俯在謝執身前,伸手在后者頰上輕碰了碰,笑道,“是我疏忽?!?/br> “近來沒騰出空陪你?!?/br> “阿執可是要罰嗎?” 反被謝執在頰上捏了回來。 “罰什么?” 那人踩在門檻上微微地晃,一雙眼亮晶晶的。 “罰少爺……三日不許進門?” “太重了些?!?/br> 周瀲笑著,搖一搖頭,將他的指尖捉在掌中,很輕地親了一記。 謝執懶懶地拿手指點了點他的下巴,思索一瞬。 “少爺上回答應制的玉竹宣,可制好了?” “就拿那個來抵罷?!?/br> 周瀲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微微笑著,應了聲好。 “雖不算像,卻也有七八分?!?/br> “改日給你送來?!?/br> “那便好?!?/br> 謝執仰了仰下巴,眼睫落下又掀起,停了片刻,半笑不笑道。 “夜黑風高?!?/br> “少爺當心些才好?!?/br> 頓了頓,又垂著眼,勉強補了一句,聲音輕得險些沒叫人聽見。 “我叫阿拂燉了鴿子,明日送去給你?!?/br> 臉上捏著都不剩幾分rou,也不知東西都吃哪兒去了。 說罷,不待周瀲回答,逃也似地轉身進了院子,朱漆門扇在身后“吱呀”一聲合上,獨留周瀲站在階前,怔了半日,才低低地笑出來。 這人還真是…… 這樣招人疼。 *** 玉竹宣幾日后送到了謝執手上。 來送東西的是清松,賠著笑,說是周瀲晨起就叫鋪子里的掌柜叫了出去,實在來不及。 叫阿拂好一頓笑,抓了把果仁將人打發了出去。 再進屋時,謝執正支頤看著那一沓素白的玉竹宣,怔怔地出神。 “公子?” 阿拂輕輕喚他一聲,“您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