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秋水 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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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也不必找人出來責罰,”謝執撩了撩眼皮,“堵得住一人之口,堵不住所有的,原也沒什么用處?!?/br> 周瀲有些默然,停了會兒,低聲道,“你莫要放在心上?!?/br> “是非之數,遠非不相干的人可公斷?!?/br> 謝執拿手斜撐在山石之上,夜色朦朧,周瀲只能瞧見他澄澈的一雙眼,寒星一般。 莫名地,他覺得謝執此刻心情不錯。 “少爺不肯彎一彎身嗎?”謝執略偏了偏頭,“還是說,預備著叫我蹦上去?” 周瀲這才反應過來,抿著唇,有些赧然地背轉過身,低聲道,“小心些?!?/br> 身后窸窸窣窣的聲響,是衣料同山石摩擦的動靜。 周瀲微微屏住了呼吸,下一刻,溫熱的軀體從背后覆了上來。 “少爺,”他聽到謝執的聲音近在咫尺地響起,是后者慣有的清冷語調,他卻只覺得耳畔“轟”地一下燒了起來。 “怎,怎么?”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疑心那聲音里帶了幾分笑意。 “少爺不扶一下嗎?”謝執輕聲地講,氣息如蘭,“要掉下去了?!?/br> 周瀲不記得自己是怎樣回到寒汀閣的。 大約是瘦削的原因,背上人筋骨并不似尋常女子柔軟??芍転囆凶咧g,那靠在背脊偏上一點的柔軟的觸感卻是分明的。 謝執微微垂著頭,鬢發散落下來,在行走間掃過周瀲耳畔,激起陣陣的癢意來。 周瀲恍惚間像是踩在云里,在走一條總也到不了盡頭的路。 “該往東轉,”有人在他發頂很輕地敲了一記,“書呆子?!?/br> 直到踏進寒汀閣的門檻,阿拂的驚呼聲從一旁響起,周瀲才從夢游般的一路里清醒過來。 “阿拂,”謝執拿手掩住耳朵,蹙眉道,“小聲些!” “打算將闔府都叫來?” “我的姑娘,”阿拂跺了剁腳,小跑著過來將謝執從周瀲背上扶下,“這是怎么了?” “找個貓怎么費這樣大的事?” 謝執聽見“貓”,眼底微微閃爍了下,隨即掩過去。 貓剛剛攀上謝執肩頭,這時正端坐著,尾巴搭在一旁,貼在謝執頰上很輕地蹭了下,嬌嬌氣氣地“咪嗚”了一聲。 謝執拎著脖頸把它揪下來,順手擱去了阿拂肩上,“貪玩,自己跑遠了?!?/br> “回頭好好教教才是?!?/br> “那您這腳又是怎么了?”阿拂瞧出謝執足下不穩,不敢施力,話是問謝執的,一雙眼卻不由得看向了一旁的尷尬不安的周瀲,懷疑道,“可是有人欺負您了?” 謝執隨意揀了一旁藤編的風凳坐著,朝著周瀲抬了抬下巴道,“有少爺在,誰來欺負我?” 說著,又微微挑了挑眉尖,“少爺說呢?” 有夜色作掩,周瀲耳尖上的紅總算不至于太顯眼,“是我先前冒失,才致謝姑娘受傷?!?/br> “腳踝……要記得涂藥,稍后我叫清松送些過來?!?/br> “不必了,”阿拂聽見這人自己承認,難免就沒什么好氣,“寒汀閣中縱然旁的沒有,藥膏也是不缺的?!?/br> “不勞周少爺掛心,眼下夜已深了,周少爺還是早些回去的好?!?/br> “否則待會兒叫誰撞見,那我們姑娘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br> “阿拂,”謝執叫住她,淡淡道,“不得無禮?!?/br> 說罷,又朝著周瀲道,“這丫頭叫我慣壞了,少爺莫怪?!?/br> 周瀲半垂著頭,目光只往地面上溜,并不敢同謝執對上,“謝姑娘客氣?!?/br> “阿拂也是關心則亂?!?/br> “現下……的確不早了,”他有些磕巴地繼續,“我也該告辭了?!?/br> “改日再來看你?!?/br> “藥要記得涂,免得落了舊傷,陰雨天要吃苦的?!?/br> 周瀲講罷,略拱了拱手,抬腳慌慌張張地便要往院門外去。 “等等,”謝執開口將人叫住,支頤靠在一旁的石桌上,“少爺就這樣走了?” 月皎如練,落在謝執眼底,像是浮了層溫軟春水,眉梢眼畔都溶在了月里。 他對著周瀲略顯迷茫的目光,薄綃下的唇微微勾起,“不抱一抱么?” 第20章 經人事 周瀲疑心自己發了夢。 或是今日在園子里耽擱一會兒,耳朵出了岔子。 他瞧著一旁站著的阿拂,驚駭的神情同自己一般無二,這才恍恍惚惚地回過神來。 謝執依舊安然坐著,鴉翅般的長睫很輕地顫了顫,遮面薄綃之下隱隱透著抹杏子紅,叫人不敢多看一眼。 周瀲的腳步停在原地,過了不知多久,才很艱難地開了口。 “方才……不是背過?” “方才是方才,”謝執眉眼微抬,“你若不抱,它難免要難過?!?/br> 它? “畢竟,”謝執輕飄飄地接著道,“少爺也喂過它幾日的?!?/br> 周瀲沉默在了原地。 “怎么,少爺不愿意?”謝執拿指節抵著下巴,“才脫了手,便要這般無情?” 同樣沉默的阿拂抱著貓走過去,直接放進了周瀲懷中,看過去的目光里罕見地帶了幾分同病相憐。 貓眨巴著眼攀在周瀲衣襟上,“咪嗚”了一聲當作提醒。 如夢初醒的周瀲這才抬起手,惡狠狠地在它身上揉了兩把,“愿意”兩個字幾乎是咬著牙說出口的。 貓在他掌心象征性地蹭了兩下,便蹦回了地面上,溜溜達達到了謝執身旁,跳去膝蓋上規規整整坐好。 “少爺果真是心善之人?!?/br> 謝執捉住貓的爪子,如白日里那般,朝著周瀲搖了搖,“抱也抱過,少爺盡可走了?!?/br> 他抬起頭,眼尾微微翹起,“早些歇息,祝少爺好夢?!?/br> 待人走遠了,身影掩在夜色中沒了蹤影,阿拂上前幾步,抬手合上了院門,轉身背靠著,雙臂抱在胸前,語氣涼涼叫謝執,“姑娘?!?/br> 謝執將貓在膝上掂了掂,神色如常道,“夜深了,你也該去歇息?!?/br> “女兒家也要注意著些?!?/br> 阿拂慢悠悠地走近了,坐在他身側的藤凳上,“姑娘多注意著些自己,就是替阿拂著想了?!?/br> 說著,長嘆了口氣,“現下無人,姑娘總可說了罷?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瀲不是說過一遍?”夜風有些涼,謝瀲將手伸進貓肚皮下暖著。 阿拂氣笑道,“那呆子少爺的話?他只怕是被姑娘賣了都還要替姑娘數錢呢?!?/br> “他在姑娘面前是個傻的,旁人可不是?!?/br> “哪有那樣多花樣蒙他,”謝執解了遮面的薄綃,隨手丟去石桌上,“這次當真的?!?/br> “我去捉這貓時不小心,在山石上崴了腳,正好撞見他而已?!?/br> 阿拂半信半疑之下,到底沒再繼續追問,扶著人進了閣子里,找了藥膏出來揉在腳踝上。 先前磕出的淤血已經轉為深紫,瞧著瘆人,阿拂手上幾乎不敢用力,輕輕涂了一層,愁著臉念叨,“公子出來才多久,三天兩頭大病小痛的,就沒斷過?!?/br> “若是叫老爺夫人知道了,少不得又該心疼念叨?!?/br> 又說,“當初就該叫阿若jiejie一道來的,好歹也能勸公子聽些話?!?/br> 謝執拿指腹碰了碰傷處,忍著疼略使了些力氣揉捏,“換作阿若,你我怕是連這趟門都出不成了?!?/br> “莫說出門,”阿拂抿著嘴笑道,“阿若jiejie只消瞧見公子這身衣裳,就能念叨半個時辰了?!?/br> “說來,”她又想起了一事,不免好奇道,“那周少爺一路背公子回來,竟也未察覺到不妥嗎?” “阿彌陀佛,阿拂瞧見的時候可真嚇了一跳,還以為這樣早就露餡兒了?!?/br> 男子軀體到底同女子不同,即便瞧不出來,都貼得那樣近了,總要察覺出不對勁吧? 謝執面上神色有些微妙,隨手把一旁的貓拽了過來,遞去阿拂手邊,“你摸一摸?!?/br> “有什么不妥嗎?”阿拂在貓肚皮上撓了撓,溫熱柔軟的一團,和尋常貓并無什么不同。 謝執不動聲色地端了一旁的茶盅,呷了口紅棗茶,“那時……貓在我和他中間?!?/br> 阿拂:“……”所以果然,可憐的呆子還是被自家公子耍了。 “公子,”她揉著貓,哭笑不得道,“這貓瘦弱得很,您也不怕給擠壞了?!?/br> “它自己跳過去的,”謝執將茶盅擱回去,瞇了瞇眼道,“我怕它傷著,還刻意護了下?!?/br> “原本還未想到那處去,順水推舟而已?!?/br> “那周少爺也肯信?”阿拂忍著笑,“貓怎樣……都是與人不同的?!?/br> 謝執略回想了下周瀲紅了一路的耳廓,嘴角很輕地翹起,“大約是信了的?!?/br> 這樣看,倒是個未經人事的呆子。 阿拂搖了搖頭,將茶盞收去一旁,“等來日里這位周少爺知曉了您的身份,再想起今日之事,還不知要如何收場呢?!?/br> 謝執將貓從榻上抱下去,隨手將今日綰在發間的那支海棠插進案上的筆洗里,“不急的?!?/br> 阿拂嘖了一聲,“是是,擱您嘴里什么都不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