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林輕上(重頭戲我注定要成為我自己了,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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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的虛幻魅影逐漸凝成實狀,最后一筆一劃寫作林輕的五官,另一個小女孩把目光作為注腳,最終把這份來之不易的記憶刻在心里。 只要注視的時間足夠久,說不定,真的會發生奇跡。 央玨想。 “林輕……林輕?睡著了嗎?還是不舒服?請回答問題!” 講臺上的老師突然提高了音量,前排的孩子們有一些回過頭看,想知道發生了什么情況。 她們不熟悉這個名字。 正在思索的名字進入耳朵,央玨疑惑地皺了眉頭,捋了遮擋視線的碎發朝后看去,而后驚詫地發現林輕臉色蒼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看不清眼神,不過身體細微的顫抖已經足以讓央玨比任何人先明白發生了什么。 她騰地站了起來:“抱歉老師,林輕看上去有點不舒服,我帶她出去看看?!?/br> 央玨在林輕的課桌邊緩緩蹲下,隱秘地捂住了她藏在胳膊下的眼睛,又抓住她的手。 央玨在林輕的耳邊輕聲道:“別怕,我帶你走。我們逃跑吧?!?/br> 那本沒有看完的日記已經給了央玨與林輕相處的方法之匙,不用完全打開大門,已經隱約聽到門內林輕心臟的尖叫。 在海邊,海風略微吹散了林輕的蒼白,她額頭還掛著點點不明顯的冷汗,不過神態已經歸于自然,她又伸開雙臂。 林輕很喜歡這個感受風的動作。 “謝謝款待,我喜歡嗅逃跑的氣息。 真爽快。 我好久沒吃這么飽了,自由和風把我的肚子填得很滿。 最近吃得最好的一頓?!?/br> 林輕眼睛里有眼淚,但仍舊是笑盈盈的,碎金的陽光打在林輕的發與一半面龐,為她映上天使一樣的光環。 林輕指了指央玨的包:“拿出來吧,我也想看了?!?/br> 央玨的回答與林輕的問毫不相干,不過林輕聽懂了。 央玨說:“別當天使了,天使好像很容易受傷,如果當惡魔能開心,那你還是當惡魔吧?!?/br> 因為聽懂了,所以林輕的手指在空中停頓了一下,沒有收回,而是張開所有的指頭,用掌心揉揉央玨的發與面頰。 陽光也照到了央玨。 也很暖和。 出來時央玨的包里什么也沒有帶,只有手機,書,日記。 于是在海風的甜腥味道中,她們一起翻開了日記。 【2023.3.18 今天的鮮花餅是茉莉味道的,我喜歡。 老師又說了我在周測里不寫作文的事情,我沒有辦法寫作,真的。 李國榮的兒子很擅長寫作,他經常被夸表達能力優越, 他就是用那張被夸獎表達能力優秀的嘴說出了一句又一句顛倒是非黑白的臟水,潑在我身上,讓我不知道怎么去洗干凈。 也是他,用好文筆寫了一篇感情豐富、言辭激烈的繳文,發在學校的論壇上,讓我變成眾矢之的。 變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之前的霸凌還在私下,可是在那件事引起輿論之后,霸凌就擺在了明面。 擺在明面也不會有人來救我,譴責霸凌者。 只要是犯了錯,就應該被所有人當成垃圾一樣的存在對嗎? 只有他的兒子是人,我不是,他的兒子可以在霸凌事件過后站在禮堂里用流利的英語侃侃而談,繼續去寫他的作文,那我呢,我呢?我怎么辦?】 “我沒有看過海,說出來很不可思議吧。我很向往,但是一次也沒有看過。 你是第一個帶我來的人。 我很高興?!?/br> 央玨看著林輕,她無言。只有日記的紙頁在半空飛舞,發出痛快的怪叫。 如果真的開心,為何眼中滿含水幕。 如果真的開心,為何眸中全是憂傷。 如果真的開心,為何淚雨蜿蜒而下。 如果真的開心,為何飛鳥溺亡,你與我無言,紙與風尖叫。 【2023.3.23 多云 河邊看風景 我很怕冷,上海的冬天還是很冷的。要是能一直像海子寫的那樣春暖花開就好了。 但是不要面朝大海,我怕我會忍不住墜落,追求海一樣的泛濫、自由和平靜。 如果不能生在炙熱的愛和炎熱的世界里,那就死在這樣的世界里吧。 諸天神佛,請保佑我,如愿以償。 人不能決定自己的出生,那還是可以決定一下死亡的吧。 我沒有怪任何人的意思,我就只是厭倦我自己,厭煩整個世界,包括我自己,包括我的呼吸和心臟的每一幀跳動。 嗯,誰有錯都行,現在談對錯也沒意義。 反正我沒錯,我不會給我定罪。 給林輕定罪的人才有錯。 我就只是煩,不對,我就只是疲憊,我不想活了,和任何人無關,我就只是不想活了,不可以嗎? 2023.3.31 天氣很暖和了。 今天和央玨說了話。 藥盒不小心掉出來了。 其實是我故意的。 我在央玨路過我的時候故意把米氮平掉了出來,我知道她會撿,或者說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會下意識去撿。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央玨,你在觀察我,殊不知我也在觀察你哦。 我很孤單,我說了很多次了,偷偷觀察我的小姑娘。 你為什么不來找我呢,我等不及了。 我說過的,主動才有故事,你不來找我,那我就只好去找你了。 你也在期待和我說話嗎?還是說我不小心打擾了你的觀察之行惹得你不快? 算了,我最近身體越來越差,經常會恍惚,我可能撐不到那一天了,所以,抱歉了,請允許我擅自進入你的生活吧?!?/br> 夕陽降臨,很美,也落寞。 央玨推一推林輕的手臂,“回家了,林輕?!?/br> 【我沒有家?!?/br> 林輕張嘴,想回答,最后還是把這句話啞在嗓子里,換了能說出口的話。 “央玨,有人愛你嗎?真的被愛是什么感覺?” “有,很難形容,我不知道怎么描述。一定要說的話就是泡在溫度剛好的泉水里,這樣的感覺?!?/br> “……我知道了。換個話題吧,你帶我出來,我也想為你做點什么,你有沒有想要的?” “有的,可以的話,允許我每天給你寫張小紙條吧,無所謂回不回,就是有點想?!?/br> “好?!?/br> 今日小紙條 [傷心是一種持續的狀態。] 央玨回復:[愛是一種長久的氛圍。我愛你。] 林輕回:[我也愛你。] 4 相認 這一本日記似乎變成了共同的秘密。 2023.4.7 晴 學校 放屁!你們都是騙子,我也是騙子,我為什么在日記里還要騙我自己。 我就是恨你們,我恨死你們了,你們都是賤人,都是畜生,我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尤其是李國榮,你下地獄,我死了我也要扣爛你的每一寸皮膚,你不得好死,我要殺了你。 畜生,都是畜生。 沒有人殺了我,因為你們全都是害死我的劊子手,都去死!都去死!憑什么這么對我? 我恨死你們了。 我為什么要坐在這個地方聽一些我根本聽不懂的話,講臺上的人在說什么,為什么我一個字都進不到腦子里? 為什么我理解不了?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我感覺大家都在看我,我今天沒有穿衣服嗎?我好害怕,我忍不住發抖,我不敢抬頭確認是誰在看我。 衣服……衣服!哦我有穿。 林輕?很熟悉,誰的名字,誰在叫我? 老師,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不聽課的。 我好像不怎么能看清,不過我還是知道有人在我身邊。 是誰? 央玨。 “你想和我逃跑嗎?林輕?!毖氆k問。 聲音輕飄飄的,在空氣中一吹就飄走了,還好有一縷鉆進了林輕的耳朵,散進了林輕的心里。 央玨問出了遲到已久但是現在說剛剛好的這句話。 “好呀?!绷州p彎了眼眸笑著說。 但再怎么笑,眼睛都是憂郁的,誰也猜不透林輕眼睛里的東西是什么。 不過那是之前,現在不一樣了。 央玨看懂了一點。 林輕邀請央玨來看懂一點,眼睛是心靈的窗口,林輕打開自己的眼睛,把央玨的音容笑貌倒映進那片喚作眼的深海,收起了深海波濤洶涌的淚珠。 用暴風雨前的平靜為這位旅人建造一個美麗的地下古跡,邀請央玨盡情欣賞這里破敗又壯闊的遺痕。 海域之主問:“搬石頭的西西弗斯啊,你是否也在尋找這樣壯闊黑暗的美景,愚蠢的西西弗斯啊,你是否渴望真摯的陰森,可憐的西西弗斯啊,你是否也感到厭倦? 來吧,來吧,來我這里。來欣賞我的作品,來欣賞我破敗殘垣的家,來挖走我的心臟,她會帶你在暴風雨中也能平安離開這片流血的海域。 屆時,斑斕的光照耀地底的大地,一切陰暗將無所遁形,我會卷起狂怒的海浪吞噬所有,終結所有的污垢。 但是這些污垢不包括你。 可惡的西西弗斯啊,你應該感到榮幸,你是我毀天滅地前最后一個相信的異類,我實在是沉睡了太久,這里應該有另一雙眼睛品嘗過一切。 破敗、美麗、華壯、飄零的,我的家鄉,我的心之所處?!?/br> 于是林輕把央玨納入她的心靈。 林輕的心靈。 古跡里有斷尾的人魚在唱歌,歡迎你來到,這里是海的故鄉,歡迎你來到,給予你靈魂的歌謠,歡迎你來到,秘密的好夢,我會給你鱗片做成的蛋糕,我會給你尾骨做成的海浪。 歡迎你來到。 “逃課出來玩是一種很愚蠢的做法對吧?!?/br> 她們坐火車到了海邊。 “這是我第一次來看海,很不可思議吧。就在海邊,但是我一次也沒有來過,mama說這是浪費時間,有這個時間不如去學習?!绷州p說。 她又問:“過去你記憶里的大海是什么樣的,小玨?你經常來看海嗎?” 央玨答:“不,我不經常。我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我還是喜歡自己一個人在家附近散散步,回去洗個熱水澡,這對我來說就很好了。 大海,我的第一印象全是南方的海,可能因為在上海生活的記憶占比太重了,所以提起海我反而只想到在廣州的經歷。 大海很好看,小紅書上經常有人發大海,套個濾鏡更好看,但是我之前去的時候覺得海邊腥味兒很重,那種甜腥的味道兒,是各種物質在海水里沉淀的味道。 如果是原始大海應該是微苦的咸味兒吧,這是我想象的。 所以親眼看一下大海挺好的。 我和mama之前去的時候一直在下雨,我穿著雨衣上船只覺得很吵鬧,大家都爭先搶后拍照,我雨衣下的臉被雨水糊成一團,渾身上下都是濕的,眼前都是一模一樣的海水,里面漂浮垃圾,看起來有點臟,顏色我記不清了,視覺上看起來是青綠色的。 就像圖片上的那樣,不是天空的淺藍色,不是深海照片的深藍色,偏向于黑色,就是青綠色,配上甜腥的味道讓人有一種大海很臟的錯覺,其實我也知道不是這樣,只是視覺造成的假象。 但是鞋襪都濕透的情況下只剩下想下船了。 晴天的時候,人會更多,大海下的夕陽很美,更嘈雜,海邊都是賣海鮮的,很便宜。 還有很多賣各種各樣的吃的,旅游紀念品,裝飾品,當地特色水果之類的。 去的晚了就不讓去沙灘了,會漲潮很危險,工作人員會禁止,只能在上面看看,去的早倒是可以在海邊把腳伸進去。 我就這樣做了,然后就被劃破腳了。 特色水果大部分不好吃,尤其是無花果,很難吃,海鮮的話北方人去了是吃不慣的,每家餐廳的菜譜第一頁第一行都是蛋炒飯,所以資深北方人吃了很久蛋炒飯和白米湯,回來以后想的是不吃了,再也不要吃了,真的吃吐了。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吃水稻類的食品。 山竹,菠蘿蜜,榴蓮,這些北方比較少見和昂貴的水果在那里很便宜,還有椰子,不過沒有想象中好吃,就是很平平無奇的味道,也容易壞,像是在喝味道有點甜和怪的水。 甘蔗汁有點過于甜了,讓人擔心下一秒就會被齁吐。 去珠海在海島過夜,那里的酒店到了晚上會趁火打劫翻倍要價,相當心黑,很多人都會因此不去了,旅游業爆火,酒店夜夜爆滿,需要提前預定。 哪怕在冬天南方都是溫熱的,也不干燥,很容易得濕疹一類的病,人都不高,說當地方言時一點也聽不懂,紫外線強烈都黑黑小小的,帶著和大海一樣的氣味,看到你會問怎么這么高這么白,幾歲了。 轉賬全靠意會不可言傳,打劫游客的黑心商販也很多,不過近年旅游業治理一番之后應該會好點吧。 夏天的話熱得人有點厭倦。 景區很容易看到外國人,如果問可不可以拍照,外國人一般會笑一笑做一個隨意的手勢。 最后就是琳瑯滿目的真假珍珠,各種首飾店鋪,各種旅館,還有很多很多奇奇怪怪的氣味兒,和沒有限度的暈車,暈船,食欲不振。 所以給別人拍照我很樂意,給自己拍照我一點都不樂意,因為覺得回來了也不會看,我也并不喜歡旅游,在這樣的回憶里我的腦子老是會把東西扭曲成不太美妙的。 南方人使用方言很普遍,北方人去了想要交流的話就會有一種想當女同但是長了jiba的無力感,兩邊方言非常不一樣,一點都聽不懂,能聽懂的說明不是正兒八經北方人,一個字都聽不懂?!?/br> 央玨以為林輕也會有什么自己的感想,沒想到林輕臉上全是哭笑不得,她本身除了微笑沒什么別的表情,這樣的忍俊不禁還是頭一次見到。 “小玨,雖然但是,讓我笑一下吧,上海不是南方嗎?” 央玨突然啞口無言,硬著頭皮狡辯:“但是飲食方面還是偏北方的吧?!?/br> 林輕聳肩:“好吧,你開心就好。 其實看目的和想法嘍,雖然說是有點不好,不過我覺得也無所謂。 如果是為了和不喜歡的人消磨時間,那做的事情再正確也會乏味?!?/br> “你是第一次逃課對吧?”央玨問。 林輕臉上帶了點不以為然,語調也淡淡的。 “是的咯,之前待在教室,腦子都快要爆炸了。焦慮和驚恐發作一起爆發,我手腕都咬出血了,但是腿掰不動邁不動。 我還以為要死在教室了呢,沒死成。 反正就算逃課了也不知道去哪里,去哪里好像都不對,我沒家,被我媽我爸發現逃課了還會當眾打我耳朵?!?/br> 林輕嘻嘻笑。 “無所謂這些都,反正回家是不可能的,李國榮還在隔壁呢。 他老有辦法威脅我了,我總不能白白回去給他好處吧,回去了再逃跑那可就不容易了,這比逃課難多了?!?/br> 央玨問,“你這么聰明學習還這么好,你給老師請假老師不可能不批?!?/br> “對了,就是這個,對我來說從座位上起來都困難,我沒有任何體力心力和老師和門衛掰扯。 總之就算了,最后趴在學校桌子上等我爸媽發現我沒回家來接我?!?/br> 林輕很輕松就說出了這個央玨叁緘其口一點也不敢提到的名字,輕松得像在說海真大。 “反正我不喜歡學校?!绷州p看著大海說。 “嗯哼,我也是?!毖氆k附和道。 冬天,大海,晴天,陽光,朋友 這幾個詞語結合起來就是最好的時光,最完美的逃跑。 “那這次呢?回去了要怎么辦?”央玨問。 央玨突然有點難受,她不喜歡探索者和探密者這兩個身份,總是她在發問,在主動渴求林輕的什么。 但是真的靠近了又覺得貪心有余,妄想不足。 主動才有機會,央玨在心里默念。 “不會啊,現在不是有你嗎?我可以藏在你家里呀。實在不行,你把我藏到你心里就可以了呀~” “啊——” 央玨怔住了,心里那點不愉快被林輕輕輕搞散了。 嘴甜的女人誰能拒絕呢?煩惱就像沙子,一下就吹散了——沒了—— “可以的,我帶朋友回家,家里人會很高興的?!?/br> “我知道,我是你mama之前的學生啦,你mama經常在我們面前夸贊你,夸的時候笑的合不攏嘴,贊不絕口。 所以我愿意和你當朋友,央老師是那樣的人,你也不會差?!?/br> “所以我的名字——” “知道,暗號嘛,央老師說了五百次??鋸埩?,總之就是很多次。 姥姥姓央,很獨特,女孩子們都隨姥姥姓。mama的名字里帶有王字旁,又想讓你名字帶個雨,說是女孩子名字帶玉好。 所以最后翻遍了詞典給你起名央玨,對吧?” “所以我以后也可以給你寫日記嗎?”央玨問。 “等價交換,你給我看你的日記,那我也給你看我的日記?!?/br> 林輕難得調皮一下,“你明明就是單純想讓我知道你沒說出口的心理活動,臭央玨。 你那點小心思我還不知道嗎?” “把它藏在這吧?!绷州p說。 她手里捏著那枚從海邊撿的貝殼,這是屬于她和央玨的逃跑紀念品。 “埋在這里,當成秘密,這樣每次路過的時候都會想起,電視劇里都這樣說,我們也試一試吧。 我如果以后還有機會來這里,說不定我就會想起這枚貝殼,想起和你的逃跑與約定,想起今天暢快的心情和自由的空氣,多好的想象啊?!?/br> 林輕重新用后背靠在欄桿上,及肩短發隨風流動。 “我不想回家。 回家了就是無盡的指責和謾罵,不是熱暴力就是冷暴力,好像沒我這個人一樣,吃飯也不叫我。 我不知道他們想干嘛,用這種方法逼我就范嗎,我又沒做錯什么。 搞得好像我才是最大的施害者一樣。 就算我認錯又能怎么樣,能改變什么?他們又想讓我搞點什么來證明自己“真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自殺?自殘?痛哭流涕?整日以淚洗面跪著做人?恨自己不應該長了個逼?還是用中世紀獵巫那樣的辦法把我吊在絞刑架上燒死? 都很可笑。 反正我沒錯,他們怎么對我是他們的事,我不可能遂了他們的意去用受害者心態對待自己。 我可不是什么受害者,我是說心態上,我是斗士、戰神、復仇者。 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我不會學著懦弱的模樣把自己打倒。 我也不是一直都在很頂尖的地方和像你們這么優秀的人在一起讀書的。 我初中的學校并不是頂級好,只屬于中游的學校,有很多不喜歡讀書的小朋友。 初中廁所里面有好多抽煙的,上課躲在里面抽煙。 晚上也會逃課去喝酒。 我不覺得這是一個好行為,只是那時候我對周圍一切的厭倦程度已經相當濃厚了,我只是羨慕他們能想走就走,不管不顧,我要顧慮和害怕的卻有很多。 我有時候就在想,我如果也學他們虱子多了不怕癢去破罐子破摔的話,會不會好點呢。 答案是不會,我發現就算我和他們做了一模一樣的事情我也不會真的快樂,我想要的不是暫時的虛假自由。 我想要的是永久的。 其實偏見一直存在我們身邊對吧,初中學校的老師看著那些孩子逃課的背影就會告訴我們這樣做是沒出息的行為,將來只有成為社會敗類的份兒。 這也是我不敢出逃的原因之一吧,就是我害怕成為別人嘴里的混子,我一直被好學生的優待包裹著,所以不由自主擔心反叛的后果。 不過現在那些都不重要了。從我第一次對著爸爸mama大吼我沒錯的時候,我就已經和過去的我撕開了鴻溝。 我注定要成為我自己了,而不是別人眼里識趣的好女人、好孩子、好學生。只是促使我反叛和掙脫他人期待的代價有些太大了。 現在你帶我逃課了,那我們算是也成為了混子學生中的一員嗎?” 林輕笑。 央玨想哭,但是忍了忍,還是把鼻腔的酸澀掩蓋好,跟著林輕笑:“混子不混子誰說了算了?這沒辦法定義,我們覺得自己不是那就不是,沒人可以說我們是。 逃課和學習不好、不遵守法律和社會規則、以及人品不好有必然聯系嗎?沒有,這沒有,不能以偏概全,見一隅而自以為知全貌。所以不必在意?!?/br> 5 相熟 誰的自白 央玨,你知道的。對吧? 我不寫英文是因為除了理科以外的學科,我都需要從我的回憶里提取。 而理科并不是說它不需要提取,只是更多的是在思考,是在沉浸,而不是在提取。 但是對于文科來說,我總要從回憶里找出那些過去的學習的片段。 所以我不可避免地會想到那些難受的過往,而且你知道,他的兒子的作文和英語成績是最好的。 他那天把我拉到角落里示威了之后,我除了學校沒有哪里可以去,我也不能回家。 我不知道為什么前一秒還在對我示威的看起來那么可怕的人,下一秒就又變成了一幅和藹可親、意氣風發、明媚又陽光的樣子,我真的感覺很害怕。 你在那里聽著他的英語演講,實際上我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我其實從那個時候起記性就已經開始很不好了,我從那個時候開始吃抗郁的藥。 大概是高一的時候吧,那時候,我們之間的不正當關系... 哦,不是,他單方面對我的不正當關系已經被他們撞破了。 我遭到了很殘忍的辱罵以及很難為情的傷害。但是李國榮依舊在做著他的好好先生,扮演著他好丈夫、好父親的角色。真的很不公平。 我從那個時候開始想存在的意義。 如果沒有辦法擺脫這樣一攤爛泥的人生,那就把自己也變成一個爛人吧,可能就不會痛苦了。 你知道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說服我自己是真愛李國榮的嗎? 是他給我講了一道大學的數學的概念。其實關于他的很多細節我都已經不記得了,但是關于那個我真的記得很清。 是一個關于存在的概念。 “存在是什么呢?” 李國榮說。 “存在就是給了一個dx,就有一個y對應在那里。它附近的dx們所對應的y們也是如此這般。 它們只是在那里,無牽無掛?!彼_始裝可憐,他說他就是x,我就是y,我們一一對應。 同樣的無牽無掛,只有彼此可以抱團取暖。他把我們分別形容成x和y。說,我們都是存在的。 存在啊,我一直對這個詞感覺很朦朧。 起碼從認識李國榮那天起我的存在就變成了一場笑話。從認識他的那天開始,我就陷入了一場為我量身打造的虛無主義里。 他讓我逐漸看清了社會的殘忍,社會的真相。 李國榮又說… 連續是點y們充分靠近y軸,它們彼此距離相等,反映任何小的實數表達只能用超實數,也就是無窮小來衡量。 它們并不只是在它那里,它們相依相偎。 李國榮說我們之間的關系就是這些點y們,我們的每一次遇見、相處的每一秒都是連續的y,它們結合在一起。 彼此緊緊相依,所以才造成了連續。 老師說它們不僅依偎在一起,而且y們靠近y軸的速度不會比x們靠近x軸的速度慢,也就是速度一樣或者速度更快。 所以函數存在就是y和y們無牽無掛待在那里,函數連續是y和y們充分靠近。導函數存在是y和y們不僅充分靠近,而且靠近的程度更深。 我當時只是因為感嘆這個概念的精妙,被數學的奇妙和其中蘊含的哲理深深地打動著。 我覺得能說出這樣一番話的人也許是能夠理解我的吧,他也確實是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我唯一可以信任的、唯一知道我所有秘密的人。 他說他愛我。 他說,他愛我。 我信了,我就真的以為我們是在狂亂地相愛。 我就是這樣一個缺愛的可憐人。 后來我想,一個真正愛我的人又怎么會把我帶進地獄和恐懼之中?怎么會用他的yinjing來強jian我,枉顧我的意愿? 怎么會一步一步把我帶離,偏離我原本的人生軌道? 我想他就是個騙子,騙了所有人。 就是這樣不是嗎?他說他愛我,可是真正卻不是那樣的。 他嘴里說著愛我,行動的每一步卻都寫著恨我,仿佛恨我恨進了骨子里。所以才要這么報復我,讓我痛,讓我難受,讓我絕望,讓我承擔了所有的一切。 而他依舊可以沽名釣譽,在屬于他的那個浮夸和浮華的世界里。 而我又憑什么成為他行為的載具?憑什么成為那個輕飄飄的寫在紙上的受害者? 我愛他。這是一個受害者愛上了強暴他的人的故事。 我只有愛他,我才能活著。 如果不愛他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了。 就像他說的,人是由一撇一捺兩個筆畫構成的。如果失去了某一筆畫的支撐,人這個字他就倒塌了。一個人也就活不下去了。 我認同他是我所有秘密的載體,他被迫讓我乘上了這艘伴隨噩夢和劇毒的、注定會沉的《泰坦尼克號》。 正在面臨《泰坦尼克號》困境的就是我本人,我怎么會不知道呢? 聽到這里我甚至有點哭笑不得,說起別的我可能確實愚蠢、愚鈍、愚昧,但是在這件事情上我看得很清楚。 我大概已經快到末路了。 我快要墜入這個聲稱世界上最愛我的人親手為我造就的地獄。 yinjing插入身體的時候,我的瞳孔大概是渙散的吧。我不知道,我覺得我當時的模樣一定很丑陋。 因為他插入的那一刻,我的心就永遠地留下了疤痕。 我大概就是先天不足后天畸形的那種孩子。但是這種傷痛它不是先天的胎記,而是后天的燒傷,是一種丑陋的烙印。代表著我被傷害過的疼痛。 yinjing插入的時候,我聲嘶力竭地想要大喊救命或者是隨便喊些什么,哪怕是尖叫也好??墒俏抑荒馨l出嗚咽的聲音。 哪怕我緊咬住李國榮的手,他也死死地捂住我的嘴,讓我連呼吸都被剝奪。 這是我對性愛的第一印象,也是唯一印象。要么是心靈之痛,要么是rou體的難以承受之痛。 可我知道性愛不應該是這樣的。 只是因為我面對的對象是李國榮,所以這一切才變得這么不樂觀起來。愛這個字經由他的口中說出來也變得像是一種諷刺。 我在惡心他的同時,不得不麻醉我自己——我重復告訴自己,林輕是愛他的。 畢竟只有愛,林輕才能夠活下去。 如果不是因為愛,只是因為完全的丑惡,我的存在又算什么呢?我的理想又算什么呢?我整個人還活生生站在這里的合理之處又是什么呢? 我知道這是謊言,可是我必須依賴謊言和自我欺騙作為我生存下去的執念。 我是正常人,無法在沒有愛和自我厭惡的環境里生存。 如果周圍人都說我是錯的,都在指責我,那么只要有一個人愿意理解我接納我,我就不得不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他。 我不知道別人自殺是為了什么,又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如果自殺一定是需要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 在我看來自殺的一瞬間就已經用掉了這一輩子的勇氣。我在還沒有活明白的時候,哪里來的底氣與勇敢去面對死亡? 我甚至不知道我是誰,我做錯了什么,為什么要被這樣對待。 我覺得堂皇,更覺得困惑,所以我一直那樣渾渾噩噩地過著、混著、思考著,等待答案在某一刻降臨。 我早說過了。喪尸和壞人做事是不需要原因的,好人需要。 而人,一個有自己心智的好人,做事是需要動機和原因的。 我不能平白無故地去和一個人zuoai,也不能糊里糊涂地活著。 我雖然并不覺得我算得上是什么好人,但是也絕不是那種糊里糊涂,麻木又無奈地活著的工具人之輩。 我想追求一個意義。但是后來發現什么意義都是假的,我最害怕的事情還是成真了。 人的意義是假的,現在不會存在,將來也不會存在。 我的活著就是一種錯誤。 我從來沒有自暴自棄過,央玨。我也沒有灰心沮喪放棄過。我好愛我的人生啊,我如此熱烈而勇敢地愛著我的人生。 正是因為我愛她——我的人生,我才不希望她如鮮花一般凋零。 正是因為我愛她,所以我希望她迸發出鮮活的光彩,散發震撼人心的光芒。 我想要為這個世界做點什么。我在不??朔摕o主義的過程中看著別人盛開,感到驚訝、感到贊嘆、感到羨慕。 這也是我的人生的一部分啊,我們都同屬于這個天地之間。我是她的一部分,她也是我的一部分,不是嗎? 社會中的人與人難道不是都存在于這個撇和捺之上嗎? 不過我不太一樣了,我只有廣義的撇和捺,而李國榮他有狹義的撇。那我的撇和捺上只有我和他李國榮。 李國榮有名利、有名望,有學歷,有財富,有家人,有孩子,有一切的一切。他有這么多,所以失去了我,他的人字不會倒塌。 而我沒有了他之后,我就只能形單影只了。沒有了人字的那一半,我還怎么支撐著自己行走下去呢? 李國榮真是一個好大的騙子。我不想說他騙得我好慘一類的話,聽上去像一個被傷害透頂的怨婦。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我寧愿我自己的人生悲劇全都是由我自己造成的,我也絕不愿意承認我的人生悲劇是由一個如此惡劣的男人造就的。 他不配,不配對我的人生做出點什么。 好吧,我還是嘴硬了。其實我的人生就是由各種各樣的因素組成的。 人是社會性動物。一個人生活的軌跡、生活的原因以及最后的結局,哪里是那么簡單就能說清的呢? 如果我最后的結果是喜劇的,那無疑是我自己的功勞。 無論我最后的結局是喜是悲,那都是社會與我共同造就的結果。站在風口上豬都會飛,對嗎? 如果我面前的這個李國榮活躍在表面之上,那么又有多少個李國榮活躍在黑夜之下呢? 我看得到一個李國榮,又有多少李國榮是潛伏在陰暗之中不曾被人看見的。 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讓別人,讓任何人再來重復這種老鼠一般的人生。 我淋過雨,所以我想給別人撐傘。 男人的話隨便吧,說真的不想給男的撐傘,他們不配。 生命于我而言,是一場無解的悖論。 “作為回報,也請問我一個問題吧。央玨?!?/br> “你平時有故意壓分,對嗎?” “嗯??闯鰜砜??小玨真聰明?!?/br> “那我可以讓你給我講題嗎?” 林輕臉上的詫異一閃而過,又重新變得眉眼彎彎:“當然,非常樂意。這是我的榮幸,小玨寶寶?!?/br> “這個,怎么做?”央玨遞過來一道題。 林輕臉上罕見地出現了為難:“你的基礎步驟都有錯欸,小玨寶寶。被我發現了吧,你是不是沒有記公式?” 央玨利落點頭,全無心虛:“對?!?/br> 林輕:“……好的,拿你沒辦法,晚上你等一班那個女孩的時候我給你講,要認真聽哦?!?/br> 央玨乖巧點頭,轉頭就在那本書最后記下心情:可以端板凳趴在林輕桌子上和林輕貼在一塊了。好耶。 今日小紙條 林輕:[如果真的有一天我自殺,不要攔我。] 央玨:[……好。] 林輕:[可以盡量少傷心點嗎?我死掉的軀殼和活著的靈魂知道了都會愧疚。] 央玨:[不知道。不過你一定需要一個答案的話,我會說我盡量。] 林輕:[喜歡你,小玨。] 央玨:[我愛你。] 今日小紙條 林輕:[你不喜歡吃鮮花餅嗎?我放在你抽屜里發現你從來沒動過欸,為什么?口味不喜歡?還是就是單單不愛甜食?] 央玨:[不是,我在等你問我這句話,然后我就可以告訴你,給我多一點吧~ ??!我喜歡抹茶味兒的。好,等一下,我知道你肯定有疑問,關于為什么我不直接說,直接說你當然也會給我一大箱。 好了,這就是我無聊的小趣味所在,等你主動發現,然后我就可以多一個看著你主動和我說話的機會,你沒發現你好像都沒有主動給我寫過小紙條嗎?。?/br> 林輕:[笑死了……好的,央玨同學,明天就郵寄給你一大箱抹茶味兒的,直接配送到家門口,外加林輕的周末邀約一封,怎么樣?] 央玨:[看在你如此有誠意的份兒上,勉為其難答應了。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