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才不是歌伎 第12節
因為練習生們年紀都差不多大,他們經常會叫師兄“學長”或“哥哥”,在他們眼里老師都是魔鬼,此時一個個興奮得就差人手一把瓜子了。 顧鳴赫倚著門道:“都別嚷嚷了,仗著瞿總出差,你們無法無天是吧?!?/br> 眾人這才看見他倆,連忙恭敬地問好:“野哥好,赫哥好?!?/br> 莊澤野揮手趕人:“里面在上課,別在門口吵吵,趕緊散了?!?/br> 眾人依依不舍地散開,莊澤野透過門上方的玻璃往里看了一眼,只見溫辭述正在和潘慧爭辯著什么,他一臉認真加固執,潘慧指著他的手簌簌發抖。 顧鳴赫也看見了,笑道:“他昨天不是唱上c3了嗎,今天怎么卡成這樣?!?/br> 莊澤野望著里面:“氣息不夠,純靠真聲爬上去,一點技巧都沒有,昨晚回去好像也沒聽到他練習?!?/br> 顧鳴赫揶揄:“真聲很牛逼啊,看來這家伙有點天賦在身上。你這個房東得監督起來才行,他月底就要上臺了,唱得斷斷續續像什么樣子,評委老師可比潘女士嚴格多了,到時候別說六期,怕是連三期都撐不下去?!?/br> 莊澤野忽然想起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他初試的歌定了嗎?”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幾天根壓根兒就沒聽他練過初試的歌,估計十有八九連曲目都沒定,這下好了,還真是撐不過三期。 顧鳴赫默默捂住臉:“我看咱們也不用趕工了,也許他第一輪就被刷了,舞臺什么的還不一定呢,就當欣姐在畫餅吧?!?/br> 莊澤野眉頭皺起:“不可能,就算他唱得再爛也會按合同走,但怕就怕這一點?!?/br> 他沒有在接著往下說,兩人都心知肚明,到時候溫辭述肯定會被全網噴走后門,沒準兒連帶節目組、團體都會被一起噴,輿論發酵起來有多可怕,想想就知道了。 莊澤野思索片刻,還是覺得不行?!澳阍谶@兒等著,我去找欣姐上來商量一下?!?/br> 他扭頭去了二樓員工辦公室,卻被告知鐘可欣不在,只能又回到練習室,剛到門口,就聽見里面傳來爭吵聲。 潘慧:“我真是沒見過你這樣的學生!你是故意抬杠還是怎么著,到底想不想參加比賽了?” 溫辭述:“老師,我沒有抬杠,您要是對我有意見可以直說?!?/br> 潘慧:“天哪,你要氣死我是不是!誰對你有意見了?把你經紀人叫過來!” 溫辭述冷著臉推門出來,肩膀撞了下莊澤野的胳膊,頭也不回地走向電梯。 莊澤野震撼:“怎么回事,我才下去幾分鐘,這也能吵起來?” 顧鳴赫在外面聽了全程,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我要怎么跟你解釋……潘老師想臨時抱佛腳教他強混,他一本正經地說是不是模仿發動機,然后就開始‘嗡嗡嗡’個不停,潘老師說你知道發動機是什么嗎,這是胸腔共鳴。他說我在網上看了資料的,當然知道發動機是什么……嗯,就這樣吵起來了,潘老師以為他是故意抬杠?!?/br> 莊澤野沉默半天,勉強憋出來一句:“算了,以后還是找人和他一起上課吧?!?/br> 按照他的邏輯,潘慧沒兩天就能被逼瘋。 幾分鐘后,溫辭述被鐘可欣拎著去道歉。 回到練習室,大家都席地而坐,溫辭述仍一臉不情不愿。 鐘可欣無奈地說:“祖宗,道個歉又不會少塊rou,多少人排著隊想上她的課都上不了呢,她是看你還有救才肯一對一教你的?!?/br> “不,我沒錯?!睖剞o述固執地說。 鐘可欣見這招不行,只好叉腰道:“我是你jiejie,我說話都不管用了是吧?!?/br> 溫辭述低聲說:“沒有人能管本王,你也不行?!?/br> 鐘可欣快暈了:“你說什么?我大熱天還跑回去給你拿暑假作業,你就這么跟我犟嘴……” 正在這時,溫辭述的手機響了起來。 這幾天他學會了用手機,這玩意兒還是第一次響,其他人都看著他,鐘可欣呼出一口氣說:“你先接電話?!?/br> 溫辭述莫名其妙,拿起手機,只見上面的備注是“老溫”。 他接通了放在耳邊,疑惑道:“你好?” 那頭傳來溫長盛氣勢磅礴的聲音:“小辭,你表姐說你這幾天不肯寫作業,還跟公司里的老師對著干,有這回事嗎?” 溫辭述更迷惑了:“你誰???” 溫長盛怒道:“我是你爹!連你爹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我看你是昏了頭!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么給我去市里舉辦的夏令營,要么乖乖在公司上課寫作業?!?/br> 溫辭述心想,我爹都入土一千年了,你還我爹呢。 他不甘心地問:“你憑什么管我?” 溫長盛冷冷一笑:“不好意思溫同學,在你大學畢業之前,你的學習生活全都歸我管,因為老子跟你在一個戶口本上。不廢話了,明天我沒課,去公司看你,就這樣?!?/br> 這個老子很酷,說完自己的話就果斷給掛了,留下溫辭述一臉茫然。 他問旁邊的林南之:“在你們這里,大學畢業前都要被家里管的?” 已經大學畢業的顧鳴赫表示:“不不不,在我們這里,成家之前都要被管,有的成家后也要被管哦?!?/br> 林南之真誠地奉勸他:“辭述哥,你還是好好呆在公司吧,這里有空調有飲料,溫叔叔說的那個夏令營又叫‘殺人訓練營’,我同學上次暑假去的,現在已經投胎了?!?/br> 溫辭述:“……” 中午吃完飯后,他被迫挪到了練習室對面的透明辦公區,板著臉坐在桌前一筆一劃地寫作業。 想當年,他八歲遍讀百家,十歲寫出轟動一時的《諫南洋水患疏》,在和太傅談論國家大事中對答如流,十四歲寫《安市表》勸誡溫平江重新開市,甚至因此遭到太子妒忌。 饒是溫辭述學富五車、滿腹才華,卻足足盯了那張化學試卷快一個小時,硬是一個字沒寫出來。 語文卷子他還能應付,地理歷史也勉強能行,可是誰來告訴他,五水硫酸銅是個什么東西??!直接說膽礬不行嗎?又為什么要加熱這個東西,還要寫出方程式?!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有這個公式那個公式,為什么有元素周期表…… 莊澤野在對面開著門的練習室,看見他苦惱地一直揪自己的頭發,嘴角忍不住向上彎起,剛才還六親不認的人終于吃癟了。 趁休息,林南之拿著手機點外賣:“你們吃冰淇淋嗎,這家出新品了哎?!?/br> 大家傳遞手機點單,莊澤野下單的時候點了兩份,然后隨手傳給向晚。 向晚說:“要不要給辭述也點一份?” 話音剛落,旁邊響起莊澤野的聲音?!拔尹c了?!?/br> 他抬起頭,詫異地看了眼屈膝坐著的莊澤野,這人的坐姿和他本人一樣跩,一條腿彎起另一條腿橫行霸道地伸直,右手拿著礦泉水瓶搭在膝蓋上。 莊澤野掀起眼皮,淡淡地瞅了他一眼。 向晚是個相當細心的人,這也是他當初全票當選flora隊長的原因。他和莊澤野認識兩年,一直把他當成個愛??岬牡艿?,兩人面上相處得和其他兄弟一樣融洽,只是他好像從來沒有深入了解過這個人。 比如他父母是干什么的,他的背景是不是和外界傳言一樣亂,他本人的真實性格又是怎樣,這些莊澤野統統沒有在他面前表現過,不,應該是在所有人面前。 向晚之所以會產生這種疑問,是因為不想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觸碰他的底線,誰都知道,當初星耀練習生里面最會惹是生非的,就是莊澤野。 這段時間向晚愈發覺得,他變得琢磨不透,就像他現在對溫辭述的態度,到底是反感還是不反感,亦或者單純覺得失憶后的溫辭述很好玩?還順帶把他歸到了自己的管轄范圍內? 向晚不動聲色地笑笑:“好,那我就不點了?!?/br> 莊澤野重新低下頭,水瓶拿在手里輕輕搖晃,仿佛剛剛什么都沒有發生。 這家冰淇淋店離公司很近,不一會兒就送到了。 林南之舉著一份曲奇餅干冰淇淋,去對面的辦公室給溫辭述,過了一會兒,垂頭喪氣地拿回來了。 “他不吃?!绷帜现疅o奈道:“他說作業不會寫沒心情吃,還說西洋人發明的玩意兒沒什么好吃的,他和西洋人不共戴天?!?/br> 顧鳴赫差點被冰淇淋嗆死:“哈哈哈哈哈,我真是服了?!?/br> 莊澤野也笑了:“他英語不會寫?” 林南之一攤手:“不,是化學,他問我為什么不考煉金術,那樣他還能勉強會一點?!?/br> “神特么煉金術,哈哈哈哈哈,不過說到化學,我們這兒唯一能勝任化學的……”顧鳴赫的眼睛飄向莊澤野。 莊澤野撇嘴:“他肯定不想問我?!?/br> 顧鳴赫發出怪聲:“得了吧,明明是你懶得教,小心我跟欣姐打小報告?!?/br> 他還沒調侃完,rap老師就來了,風風火火地招呼他們上課。 鐘可欣說溫辭述之前選了首抒情歌,因此這段時間不參加rap和樂器課,直到晚上大家上完課,他還在對面苦哈哈地寫作業,手邊的垃圾桶里,掉了好幾根橙色的頭發。 下班之后,林南之順手把教室的垃圾袋也拿去扔了。 溫辭述背著書包,往袋子里瞧了瞧,全是冰淇淋的盒子,連垃圾袋都散發著一股奶香味。 “這玩意兒好吃嗎?”他有點好奇。 林南之馬上強烈推薦:“超級好吃,冰淇淋天花板,而且還有助于跳完舞恢復體力。這次你沒吃上,下次我給你買朗姆酒口味的?!?/br> 溫辭述不屑道:“能有多好吃?!?/br> 身后的顧鳴赫他們在說去吃海底撈,溫辭述還有一大堆作業要寫,被鐘可欣剝奪了聚餐資格,只能木著臉上了保姆車。 為了督促他趕作業,鐘可欣不惜和他一起回去點外賣,她一個畢業五年高中知識全部忘光的差生,居然在一頁一頁檢查溫辭述的習題冊。 “你今天晚上必須寫到這一頁,明天你爸就要來了,如果被他看見你還有這么多沒寫,我們倆日子都別想好過?!?/br> “這幾題不行,要把詳細解題過程寫出來,等等,你該不會是直接抄答案的吧?我明明把答案撕了啊?!?/br> 鐘可欣碎碎念道:“你失憶的事我沒告訴你爸,你這孩子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我只跟他說你撞到腦袋有點不大靈光?!?/br> 溫辭述心想,你大可報喜也報憂,那樣或許就不用趕作業了。 “你老是提我爹,那我娘呢?”他問。 鐘可欣一拍腦門:“忘了跟你說,千萬別在你爸面前提你媽,你爸媽在你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你媽是個生物學家,成天居無定所世界各地到處轉。哦對了,你還有個弟弟,現在跟著你媽在國外讀高中,anyway,這些并不重要,反正明天也不會說到他們?!?/br> 溫辭述眼皮一跳:“弟弟?” 他對“弟弟”這個詞有些反應過激,因為那個殘害兄弟手足、篡改遺詔的靖文王溫辭鏡,正是他同父同母的親弟弟。 “是啊,別吃醋,jiejie我只是你一個人的jiejie,那孩子打小就跟我不親,我都沒見過他幾次?!辩娍尚雷詰俚卣f。 既然不太熟,溫辭述也再沒追問下去。 鐘可欣走后沒多久,莊澤野回來了。 他去溫辭述房間露了個頭,狀似不經意地說:“我買了幾箱冰淇淋?!?/br> 溫辭述從電腦后面抬頭,期待地露出一撮橙毛。 只聽他又說:“看你不太想吃的樣子,放在樓下冰箱了?!?/br> 溫辭述:“……” 他絕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