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為始皇崽耕出萬里江山 第29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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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楚和嬴小政下馬車后,就變回了秦王和太子。 朱襄不用裝,那悲傷的模樣就能讓人忽略秦王柱對他的厚愛。 秦王柱的兒子們看到朱襄的模樣,心里又是酸澀又是郁悶。 他們在秦王柱面前的地位遠不如朱襄。 不過若自己當了秦王,對朱襄也肯定遠比對兒子們好。 可惜朱襄入秦時就與子楚綁定,他們無緣與朱襄攀上關系。 現在子楚已經當了秦王,他們徹底沒有希望了。 秦國自變法之后,秦公子無功勞不得封爵,秦王只要親政便是大權在握,王位十分穩固。 他們已經在王位斗爭中徹底失敗,接下來就想著怎么在戰場上刷一刷功勞,得一點封爵封邑,好安度余生了。 不過仔細一想,他們好像也沒怎么和子楚爭過。這讓他們心里更郁悶了。 好歹子傒還有點存在感。雖然子傒現在已經被貶為庶民,流放國外,生死不知。 群臣們為秦王柱的謚號吵鬧了許久。最后荀子拍板,給秦王柱定下“仁文”的至高美謚。 別說其他六國得知秦王柱這個謚號表情僵硬的模樣,就是秦國自己人都覺得有些唏噓。 “仁”是儒家追尋的最高道德。 現在秦國管禮制的人基本都是大儒荀子的學生,就算不是儒家弟子,也深知儒家的經義。 他們居然給只執政四年的秦王柱以如此美謚,實在是難以置信。 而后的“文”字雖也是美謚,都在“仁”下暗淡無光了。 子楚看到這個謚號的時候都揉了揉眼睛,然后對一旁磨墨的嬴小政道,秦王居然能稱仁,嚇死個人。 嬴小政裝沒聽見。 荀子等人給秦王柱定下“仁”的美名是有很重要的原因。 秦昭襄王雖然建立咸陽學宮,召集天下賢才入秦。但秦昭襄王就裝了個樣子,骨子里還是他那霸道的一套。 秦王柱不一樣。 秦王柱剛繼位時就知道自己時日不多,統一天下的夙愿肯定是交給兒子孫子,所以他一開始就給自己定下了“休養生息”“韜光養晦”的策略。 他按捺住自己的野心,將咸陽學宮選官制度完善,并在各郡試行學宮,培養屬于秦國的人才。 魯儒們入秦后,與以法家治國的秦國制度多有沖突。秦王柱也沒有以勢壓人,而是讓他們與法家以及其他學派爭論,然后派他們去幫朱襄,或者入宮修書。 秦王柱在位期間少有兵戈,只派了廉頗去攻打韓國,還一路打一路屯田。 雖然秦王柱快辭世時,差點與楚國起沖突,但在外人看來,他最終清醒過來,沒有讓秦楚發生大戰。 所以在歷代秦王中,他是最少動兵戈的一位。 在儒家門人眼中,秦王柱扭轉了暴秦的形象,給天下人以秦國正在向仁政行走的希望。 所以“千金買馬骨”,他們認為給秦王柱一個“仁”的謚號很合適。 再者,秦王柱執政雖然只有四年,但這四年間,不僅朱襄推廣農業種植技術厚積薄發,秦國年年谷倉爆滿,雪姬帶人發明出新的棉布紡織機后,秦國庶民用上了棉布棉花,冬日少有凍死之人。 一個古代國家若少有餓死凍死之人,便可稱得上盛世了。 秦王柱執政這四年,堪稱盛世。 秦仁文王,實至名歸。 朱襄看到子楚炫耀的君父秦王柱的謚號,呆愣了許久。 秦王柱的謚號本來應該是“秦孝文王”。 自漢朝打出“以孝治國”的旗號之后,歷朝歷代都遵循“以孝治國”,所以“孝”字是至高的美謚之一。 但現在不是。 現在儒家文化并非一家獨大,“孝”并非頂尖的美謚。對秦孝文王而言,“孝”字謚號是因為他在位期間沒做成什么事,便以他當太子時對秦昭襄王的順從而定的美謚。 “文”也差不多。這并非描述秦孝文王的執政理念,只是評價秦孝文王的私人品行,“學勤好問曰文”。 不過朱襄在想了一下自己前世的那些“仁皇帝”后,感慨就冷卻了。 “對國君而言,謚號不過他人之語,不需太重視?!敝煜宓?,“對兩位先王而言,他們做到了自己想做的事,功過任人評說,不會在意?!?/br> 嬴小政懶懶抬眼,終于對興奮許久的君父說出了心里話:“子議父,臣議君,甚無謂?!?/br> 朱襄臉上浮現笑容:“政兒所言極是?!?/br> 子楚看看微笑的摯友,又看看一臉霸氣的兒子,心頭一惱,握拳就要給嬴小政腦袋一下,被朱襄擋下。 朱襄沒好氣道:“腦袋不能亂敲,敲傻了怎么辦?一天只能敲一次。你若惱羞成怒,可以打手心?!?/br> 嬴小政立刻把子楚放一旁的佩劍遞過去:“君父,快揍舅父!” 什么舅父??!他還以為舅父在護著自己! 被揭穿惱羞成怒的子楚把長劍狠狠往桌子上一拍,不如朱襄的意。 他若現在拿著劍追著朱襄抽,豈不是坐實了自己惱羞成怒。 他故作鎮定道:“確實,甚無謂?!?/br> 朱襄:“撲哧?!?/br> 子楚:“……” 嬴小政再次遞劍:“君父,給!” 蔡澤抱著一堆文書走進來,就看見子楚和朱襄在切磋,嬴小政在罰跪。 蔡澤深呼吸,讓自己的聲音盡可能地變得心平氣和:“政兒……太子,怎么回事?” 嬴小政直直跪在軟墊上,面無表情道:“舅父說君父惱羞成怒,我給惱羞成怒的君父遞劍,君父先說我不孝罰我跪,然后惱羞成怒地追打舅父?!?/br> 蔡澤:“……” 雖然嬴小政說的話很繞口,他還是聽懂了。 蔡澤將手中文書放下,然后挽起衣袖走進戰圈,雙手搶下子楚手中的劍,擊落朱襄手中的劍。 “等處理完政務,君上和長平君再切磋武藝不遲?!辈虧善届o道。 子楚和朱襄拍了拍衣服,跟沒事人似的去處理政務。 處理政務的時候,子楚沒忘記給嬴小政面前安張小桌子,讓嬴小政跪著幫忙。 朱襄在一旁附和,讓嬴小政好好跪著,背挺直了,別偷懶。 嬴小政把文書翻得嘩啦嘩啦響,心里不斷琢磨等他當了秦王后,要給君父定什么難聽的謚號。 子議父?甚好! “這次君父葬禮,韓王還想來哭喪?!弊映_蔡澤放在最上面的文書,立刻頭疼道,“他是不是給秦王哭喪上癮了?” 朱襄道:“廉公還駐扎在韓國邊境屯田,韓王自然恐懼?!?/br> 而且廉公現在駐扎的韓國邊境,原來是韓國的城池,現在歸秦國了。 子楚道:“廉公想回來拜祭君父,你看如何?” 朱襄道:“這得看你想如何。你是要收兵,還是先把韓國滅了?我建議別全滅,給韓國留一半地,以麻痹六國?!?/br> 蔡澤補充道:“若秦國滅韓,六國恐會聯合起來?,F在六國還未削弱,聯合起來也算麻煩。何況楚國的內亂剛起,若有外部壓力,恐怕楚王會逃過這一劫?!?/br> 子楚的眼神黯淡了一瞬。朱襄看出來他想直接滅韓國了?他表現得這么明顯嗎? 子楚雖然被朱襄猜出了心思,但他早就習慣了,所以沒有其他君王被臣子猜中心思的惶恐和惱怒。 他很自然而然道:“那就暫時放過韓國吧。不過廉公領兵出戰,卻不能得太大功勞,恐怕會引人非議。我聽聞東周公想要當周王?讓廉公回秦國時順路把東周國滅了,也算一樁功勞?!?/br> 朱襄眼皮子一跳:“順路?你真能說?!?/br> 子楚道:“以廉公本事,滅個小小的東周國可就是順道?” 朱襄道:“這倒的確如此?!?/br> 蔡澤道:“讓韓王來嗎?” 子楚戲謔道:“若奪了他一半地,他還愿意來,寡人自然歡迎?!?/br> 蔡澤拿出下一封文書:“魏王也想來拜祭先王?!?/br> 子楚樂不可支:“魏王?是因為魏無忌終于去給趙國戍邊,他擔心將來秦國攻打魏國時,魏無忌不來救他,所以要給秦國當屬國了嗎?” 蔡澤道:“君上,若按照法理,魏國在昭襄王時便已經是秦國屬國?!?/br> 子楚笑道:“他若想來,那就來?!?/br> 朱襄道:“他最后應該不會成行,只是試探一下秦國。魏王雖然沒什么才干,但很好臉面,又擅長陰謀小計。他只是在魏國做出軟弱之態,以宣揚魏無忌棄魏國而去給他帶來的困擾吧?!?/br> 子楚翻了白眼:“誰逼走的魏無忌???肯定不是他,對吧?政兒,別坐,背挺直了?!?/br> 趁著長輩們聊政務,偷偷坐在腿上的嬴小政露出了郁悶的表情,乖乖重新跪直。 君父還說若舅父欺負了自己,就讓自己告訴他,他來幫自己。 呵。 蔡澤看不下去了,道:“太子年幼,跪太久恐對身體有害?!?/br> 朱襄道:“不會,才跪不到一刻鐘,而且我專門挑的墊子,很軟?!?/br> 蔡澤扶額,咬牙切齒:“朱襄!不要欺負政兒!” 朱襄道:“他居然挑撥我和夏同打架,這么不孝,該罰?!?/br> 子楚贊同:“就是就是?!?/br> 蔡澤無語,只能給了嬴小政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嬴小政認錯:“我錯了,我一定反省?!?/br> 朱襄對子楚笑道:“你看政兒認錯的神態,像不像我在荀子面前認錯的模樣?” 子楚道:“像,特別像,特別誠懇?!?/br> 朱襄道:“對,特別誠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