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為始皇崽耕出萬里江山 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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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靳指著自己的鼻子憨笑:“你認識我?看來我也挺有名??!” 朱襄:“?” 朱襄對司馬靳如此奇特的回應十分疑惑。他怎么覺得,這個司馬將軍有點腦袋不太聰明的樣子? 不過人不可貌相,白起的副將肯定不是蠢人。朱襄保持著恭敬道:“庶民曾聽沿路秦軍提起過將軍?!?/br> 司馬靳看了一眼朱襄身后的秦兵。 秦兵們瘋狂搖頭。 我不是,我沒有,將軍你別聽他胡說!我們怎么可能會和趙人私自說話! 司馬靳又看向朱襄身旁仿佛是侍從的人。 他看到了一個眼熟的人,眼皮子抽搐了一下。 這不是失蹤了幾年的秦墨鉅子嗎?怎么跑到趙人那里去了!不止鉅子令在朱襄那,連鉅子本人也在嗎?! 相和看著司馬靳這副表情,知道司馬靳認出了自己。 他抬頭瞥了司馬靳一眼,又把頭低下,繼續保持著卑恭的模樣。 司馬靳見相和這小動作,猜到朱襄可能還不知道相和的身份。他道:“將軍已經在內等著你。只有你一人能進去,怕嗎?” 司馬靳側身讓開一條道。 朱襄老老實實回答:“怕?!?/br> 說完,他將自己佩劍解下,遞給了身后的相和。 司馬靳聽到朱襄的回答,愣了一會兒,等朱襄與他擦肩而過后才回過神。 他掃了趙國這群沒有一個士子打扮的使臣們一眼,心里嘀咕“趙王是在侮辱我們嗎”。然后他帶著這群人去旁邊的帳篷居住,順便以告訴趙人秦國軍營規矩的借口,把相和叫了出來。 相和出去的時候,許明也一同出去。 他們倆已經表明自己墨家和農家的身份,在這個沒有任何士子的趙國使臣隊伍中,他們二人就相當于朱襄的副手。對于他們二人同時與秦軍將領見面,趙人沒有懷疑。 待到了無人處后,司馬靳才拍了一下相和的肩膀,道:“你這個墨家鉅子怎么跑到趙國去了?” 相和板著臉道:“聽聞朱襄公活人無數,我去看看?!?/br> 司馬靳表情古怪:“一看就看了幾年?你怎么不告知我們?我親自帶兵偷偷把他搶回來!” 許明忍不住了:“司馬將軍,這是你的言論,還秦王的意思?” 司馬靳看了許明很久,才從腦海里挖出個名字:“農家許明,你也跑趙國……好吧,是跑朱襄家去了。朱襄真的這么厲害?” 許明淡然道:“我農家上下會以命保護朱襄公?!?/br> “別緊張,我將軍不是不講理的人。只要朱襄不揮劍去砍我家將軍,我家將軍就不會傷他?!彼抉R靳開了個玩笑,“本來將軍想先召見你們詢問情況后,再與朱襄見面。不過趙人得知朱襄到來后情緒十分激動,將軍不好將朱襄晾到一邊,只好讓我來問你們打探情況了?!?/br> 許明和相和震驚道:“趙人得知朱襄公到來?趙人怎么會得知……難道是要擾亂趙人軍心?” 司馬靳笑道:“不,趙人已經降了?!?/br> …… 朱襄走進大帳,白起依靠在坐具上跪坐著,他身前一側跪坐著一位似乎是幕僚的老者。 白起已經給朱襄準備好了坐具。 朱襄向白起行禮后,坦然跪坐下,與白起相對。 朱襄直視著這位名震天下的武安君的眼睛,問道:“趙軍已經降了?!?/br> 白起正想著朱襄會說什么來阻止他斬殺趙軍。朱襄話一說出口,他驚愕地看著朱襄,不住打量這個年輕人。 見白起沒說話,朱襄繼續道:“聽聞趙軍被圍。以長平附近地形和秦、趙兩方兵力,若秦軍要包圍趙軍,只能在丹水北方的河谷地帶?,F在秦軍的主帳卻在百里石長城下,這說明趙軍已經降了。從這里再往南去,就是已經投降的趙軍軍營?!?/br> 白起直起身體,不住打量朱襄。 他故意急匆匆把主帳搬到這里來,就是不想讓朱襄路過能看到趙軍的地方,隱瞞趙軍已經投降的事。 如果朱襄知道趙軍投降,那他在這場談判中就會進入劣勢,這不利于君上看出朱襄的真實才華。 “你知兵?”白起問道。 朱襄搖頭:“我只能在輿圖上談兵,不算知兵,更不能掌兵?!?/br> 白起道:“你能一眼根據長平地勢推測出戰況,已經比趙括強?!?/br> 朱襄再次搖頭:“趙括掌兵恐怕比我強。慈不掌兵,我就算知道該如何取得勝利,也不一定有那個堅韌的心智,命令手下的將士兵卒去送死?!?/br> 白起表情不變,秦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怎么覺得,朱襄是在罵白起殘忍,為了勝利讓王龁當誘餌呢?不過朱襄就算能推測出趙軍已經投降,也不應該知道戰場的細節。 白起問道:“你能否猜出我如何引趙軍入山谷?” 朱襄想了想,道:“雖說趙括沒有實際掌兵的經驗,但熟知兵法,不會不知道河谷容易遭遇伏兵。他若出兵,定是有不可放棄的誘餌?;蛟S武安君是讓原本的秦軍主將王龁,領著接近至少三四成的秦軍,再用樹枝或者鑼鼓造出巨大聲勢,讓趙括以為進入河谷的是秦軍主將王龁率領的秦軍主力?!?/br> 秦王放在腿上的手抓了一下下袍的布料。 他在心里質問子楚,這就是你說的朱襄只擅長種田?! 哦,孫兒說的不是朱襄只擅長種田,是除了種田,做其他事都會倒在因別人嫉妒而起的陰謀詭計上。 白起沉默了許久,又問道:“你看到秦軍主帥親自拔營,難道不會去追擊?” 朱襄的語氣中帶了一絲淡淡的嘲諷:“武安君雖不在戰場,又不是不在人世了。即使沒有打探到武安君來到戰場的消息,但秦軍主將親自去了一個容易被包圍的地方,我肯定會想到,除了武安君,誰還能讓他當誘餌?!?/br> 白起道:“有可能不是誘餌,而是秦軍無法攻破趙軍陣地,兵行險招從北方繞行到趙軍營地后方?!?/br> 這下輪到朱襄沉默了。 他咬牙切齒地問道:“難道我猜對了?王將軍率兵進入河谷,趙括覺得秦軍是傻子故意送菜,于是命令全軍追擊?” 白起慢悠悠道:“我命秦軍且戰且敗且退,趙軍一路高歌猛進?!?/br> 朱襄深呼吸了幾下,壓下了心中的憤怒和悲傷:“愚不可及!” 趙括論兵時頭頭是道,怎么上了戰場,就犯下這么低級的錯誤?這水準比起他論兵的時候差遠了??!他怎么就能以為有過許多戰績的秦國宿將王龁,居然能愚蠢到自己鉆進死地?! 白起同意:“確實愚不可及。不過他居然全軍出擊,倒給我添了不少麻煩?!?/br> 朱襄表情古怪:“圍住了吃不下,只能等援兵?” 白起嘆氣:“你確實知兵。掌兵可以練,你可以嘗試一下?!?/br> 朱襄:“……”被武安君夸獎了,我是不是該插一會兒腰? 朱襄收起心中的怪話,問道:“以我的推斷,趙軍應該還能支撐,趙括不會投降。而且他若投降,他留在邯鄲的族人肯定全部會被處死。趙軍怎么會降了?” 白起道:“你再猜?” 朱襄:“?” 如果不是看白起的表情十分嚴肅正經,他都以為白起在逗自己玩了! 朱襄道:“猜不出來?!?/br> 白起點頭:“還是有你猜不到的事。你要來換戰俘,準備了何種說辭?” 朱襄從懷里掏出一疊折好的紙,跪著往前走了兩步,雙手呈上:“我想說的都在紙上?!?/br> 白起毫不畏懼朱襄會刺殺他,坦然接過紙,一邊展開一邊道:“何為紙?” 朱襄道:“用草木制作而成,能書寫文字的東西。武安君看了就知道了?!?/br> 白起看著紙上工整的字跡,道:“原來如此。紙比竹簡木簡更易書寫和儲藏?!?/br> 秦王的手攤開又抓緊,桌子下的下袍都抓皺了。 什么紙?寡人怎么沒聽子楚說過! 白起看完內容之后,將紙遞給已經快坐不住的秦王:“先生,你是文人,比我更懂這些?!?/br> 秦王趕緊接過紙,把紙正面反面反復摩挲了一下,抬頭道:“這紙是否難制作?” 朱襄道:“難也不難。我已經將造紙術交予墨家的相和,公可向他詢問?!?/br> 秦王激動道:“你知道這造紙術有多重要嗎?你就這樣把它交給秦國?!” 朱襄點頭:“造紙術也是我請求秦國不要阬殺趙國降卒的條件之一。算是定金?” 秦王干咳了一聲,裝出平靜的模樣:“趙人已降,我秦國怎么會阬殺降卒?” 朱襄道:“秦軍自己都要斷糧了。秦國也因為連年征戰誤了農事。秦國不殺趙人,是將趙人當奴隸送回秦國,餓死秦人供養趙人?還是將趙人送回趙國,等趙國再用這支老兵組織軍隊?” 秦王有些無語:“朱襄,你究竟是來請求秦國放過趙軍降卒,還是讓秦國殺了他們?” 朱襄深深嘆了口氣,道:“我所說的是秦國目前面臨的困難,是實際存在的事,所以我不會報僥幸心理,以為秦國會留趙軍降卒一命。在武安君眼中,秦國和秦人才是第一位,什么名聲,都是次要?!?/br> 秦王看了白起一眼,道:“武安君確實如此。沒錯,武安君就是要殺降卒,你憑著這一張紙,就能說服武安君?” 武安君白起:“?” 我們剛才不還說不殺了嗎?行,你是君上,你說了算。你說我要殺,那就是我要殺。 白起頷首,認了這口鍋。 朱襄道:“公請看看紙上寫的字?!?/br> 他疑惑,這人究竟是誰,居然得白起如此敬重,還尊稱為先生?難道是秦軍的監軍? 秦王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沒看朱襄寫了什么,趕緊低頭看字。 朱襄所寫的內容,和他出使前與藺相如、廉頗、荀況等長輩所說的內容差不多。 趙軍砍了趙括的腦袋主動投降,秦王本就很難再不要臉地殺掉這群降卒。朱襄這張紙上寫的內容,給了秦王一個寬廣的臺階,可以舒舒服服拾級而下。 秦王表情緩和:“你真的能在三月之內種出能供秦軍和趙軍都能吃飽的軍糧?是你那個土豆?” 朱襄不意外秦人已經知道土豆,道:“是?!?/br> 秦王感慨:“如果在各地都種上土豆,豈不是世上不會有饑餓的人了?” 朱襄搖頭:“土豆極費地力,且有劣化風險,以如今種植技術,無法久種,只能用于救荒?!?/br> 他將土豆優劣一一道來,并詳細解說了如何種植土豆。 秦王和白起皆聽得十分認真。 大帳外,守衛的秦軍都忍不住后退了幾步,把耳朵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