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和魔尊離婚 第1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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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朝聽完后, 心中不禁有些感慨,這世道真是現實, 果然只有實力強才有人在意你。 若今日在這里的不是她, 而是云朝,不敢想象她的下場會是什么。 她看了寧王一眼, 一句話也沒說, 徑直離開了。 寧王用力握了握拳,天黑之后, 他親自到王府的牢獄中, 將關在里面的摩纓偷偷帶去云瑤房中。 摩纓身上的衣服斑斑點點,臟污不堪,像一個被折騰壞了的玩具,隨意扔在地上。 他垂著眼眸, 低聲說:“我身上取不出多少血了,從前每次取血, 至少都要修養半年, 我們夜摩族的血,也不是源源不斷?!?/br> 寧王驚嚇:“他是夜摩族?” 云瑤道:“很久以前從神界逃跑的, 并且還是個血統不純的雜種?!?/br> 雖然摩纓的血讓她覺醒了神女的血脈,但修為并沒有比從前提升太多,她讓夜長風返回琉璃仙都想辦法,不知道他能不能給她帶來純凈的夜摩族血液。 云瑤將白色的匕首扔在摩纓面前:“自己動手,還等我嗎?” 摩纓雙手微顫,將匕首撿起來,沉默,卻順從地把衣服拉開,前幾天才取過血,那個被剜出來的傷口還血淋淋的,皮rou翻出,甚至沒能完全愈合。 他將匕首對準了傷口下方,用力劃開,鮮血順著匕首一端,滴落在容器中。 寧王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場面,覺得血腥而難以置信,心中生出一股寒意,他看了一眼云瑤,她目光中閃著渴求的光,讓他完全沒辦法把她和高高在上的神女聯系起來。 神族世世代代豢養夜摩族人,用他們的血提升修為,這并不是什么秘聞,寧王從前也聽說過,但從未見過。 此刻他不由地想,瑤兒的母親,也會用夜摩族的血來修煉嗎? “他們不反抗嗎?”寧王看著順從的摩纓,明明傷痕累累了,還是毫不猶豫劃下了傷口。 就算換做一個普通人,也不會如此聽話。 云瑤看著血一滴一滴落下,有些煩躁:“夜摩族人從出生的一刻,靈魂上就會被打上一個名為‘金絲雀’的烙印,讓他們無法攻擊和反抗神族,只要神族的命令,他們只能遵從?!?/br> 摩纓垂著眼眸,血流得越來越多,他的臉色也越來越煞白。 為了讓他們流出更多的血,神族將他們囚禁在牢籠中,每天好吃好喝伺候,他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有取之不盡的血,就可以被養的很好。 所以,他們被稱為神族的‘金絲雀’。 養尊處優,卻插翅難飛。 忽然,摩纓眼前一片暈眩,他身子一晃,手里的容器差點兒打翻,幸好云瑤眼疾手快接住,可下一秒,摩纓還是倒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 插著匕首的傷口上,連一滴血都流不出了。 云瑤對寧王吩咐道:“父王,在他身上重新劃一個傷口?!?/br> “這……還是讓他先休養一下吧,我看他確實很虛弱了?!睂幫跛坪跤行┎蝗?,他這些年對政敵也夠心狠手辣,什么酷刑都用過,可這少年,畢竟無冤無仇。 “父王憐憫他嗎?”云瑤笑著說,“他們并不會死,不用擔心?!?/br> 寧王聞言,只好走到摩纓面前,伸手從他身上拔出了那把匕首,在傷痕累累的身體上想要找個完好的地方下刀并不容易。 他看向心臟的位置,正準備動手,忽然眼前虛弱的少年一只手狠狠朝他面門抓來,手中無數黑色蝴蝶涌出。 寧王慘叫一聲,倒在地上,而摩纓也趁此機會爬起來,跌跌撞撞往外跑。 “摩纓!站??!”云瑤怒喝一聲。 摩纓感覺到靈魂上仿佛被一只手用力攥住,讓他不由自主想折身回去,他咬緊牙關,心中滿是不甘,憑什么?憑什么? 這種苦,他受了幾千年還沒過去! 他眼看著距離那扇門只有一步之遙,可他已經因為靈魂上的禁錮,竟然沒辦法往前一步。 他滿眼都是絕望的時候,忽然那扇門被一腳踹開,夜間的風一瞬間涌進來,他瞇起眼睛,看向那個站在門口的少女。 鹿朝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先是震驚,而后慢慢的露出驚疑的神色:“摩纓,你怎么在這里?” 問完之后,她才聽到寧王掙扎的聲音,循聲望去,寧王發出一聲獅吼,震開了圍在自己身周的黑色蝴蝶,那些黒蝶回到摩纓身上,消失不見。 黒蝶…… 鹿朝再次看向摩纓,他垂著眼眸,一只手按著身上的傷口,一句話都沒有說。 “發生了什么事?”鹿朝很快收起心中的震驚,目光在房內掃了一圈。 眼下的情況,確實讓她有些混亂。 摩纓在云瑤面前,顯然毫無還手之力,可是他又能指揮那些詭異的黒蝶。 黒蝶只象征著一個人,魔域十惡道之首,九幽鬼王。 “云朝,這里的事與你無關,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痹片幙戳怂谎?,冷冷地說。 鹿朝看見了她手里那容器中的血,一瞬間明白了什么,他看著摩纓,問道:“你是夜摩族人?” 摩纓氣息不穩,陰冷地回道:“是?!?/br> 原來硯焉說的都是真的,神界豢養了夜摩族人,用他們的鮮血來提升修為。 她看向云瑤,她身為九天神女,本應該心懷蒼生,但她做這件事,似乎沒有任何不適,如此地理所當然,仿佛被她取血的只是一個牲畜。 整個神族都是如此,所有人習以為常,沒有人覺得不對。 可是如此的殘忍,骯臟,墮落,和妖魔有什么兩樣? “跟我走?!甭钩瘜δt說,她知道和云瑤爭論起來沒有意義,這是整個神界的問題,云瑤如今的地位,遠遠不足以影響神界。 “摩纓,你不能跟她走!”云瑤急了,她手里這點兒血,遠遠不夠她提升修為。 鹿朝冷冷看向她:“如果你今日不想死在這里,最好不要阻止?!?/br> 云瑤一怔,當真被她眼底的殺意震懾住,沒有再開口。 鹿朝轉身出去,摩纓一言不發跟在他身后,夜晚的風拂過他的身體,淡淡的血腥味飄入鹿朝鼻端,那是一種特殊的味道,有些香甜,光是聞一聞,便感到身心舒暢。 自從禹州王離開后,云瑤對王府中原本伺候的人都不放心,把他們趕走了,如今的禹州王府,寂靜得仿佛一座墳墓。 月光灑在路邊的花草中,沒人打理的花草奄奄一息。 鹿朝忽然開口問:“煙陵的人,是你殺的?” 摩纓沒有任何要隱瞞的必要了,于是點頭:“是?!?/br> “為什么?” “當時魔尊出現在那里,看起來很虛弱,我本想趁機奪去他身上的力量,卻發現他的力量被封印了,我什么都拿不到,就想著干脆殺了他,就在我準備對他動手的時候,被那些村民發現了,他們以為我是妖魔,敲鑼打鼓地召集全村人出來,想把我困住,然后去請修仙高手來除掉我?!?/br> 摩纓頓了一下,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他們都看到了我的臉,而我好不容易才借助別人的力量,成為魔域的十惡道之首,我不能讓身份暴露,所以,只能把他們殺光?!?/br> 鹿朝轉過身,看著他蒼白的面色:“他們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br> 摩纓忽然笑了:“鹿朝,他們可憐,我也可憐,這世間可憐的人太多了,你憐憫不過來,天道便是講究一個弱rou強食。我在神族眼中就如牲畜一樣,那些凡人在我眼中也只是螻蟻,他們阻擋了我,我就殺了他們,有什么不對?” 聽到他說出自己的名字,鹿朝不由自主想到那個夢境,她問:“我從前,是不是對你承諾過什么?” “沒有?!彼纱嗟卣f,“就算有,也已經過去了,你既然忘了,就永遠忘了吧。我是個十惡不赦的人,本來就不可能被拯救?!?/br> 鹿朝心中掠過一絲難言的酸楚:“摩纓,你不打算回頭了嗎?” 摩纓搖頭:“我的族人受了幾萬年苦,你看到他們是怎么對我的,我永遠不可能原諒!我要報仇,哪怕粉身碎骨,哪怕拉整個世界陪葬,我在所不惜!” “你們一族的苦是神族造成的,蒼生是無辜的?!?/br> 摩纓的眼睛慢慢紅了,他抬起手,小心地觸碰到她的臉:“鹿朝,你知道嗎?像我們這樣弱小的種族,在這個世間沒有公平可言,我們想要做一件事,需要付出的代價你無法想象,我想要復仇,也只有這一條路?!?/br> 鹿朝握住他的手,說:“還有其他辦法的,你……你再相信我一次?!?/br> 摩纓看著她的目光中,隱隱有淚光:“其他辦法?我想要復仇的,是這天地之間最強大的存在,至高無上的神族,我要他們全都死,來償還我們所受的苦。你能幫我做到嗎?” 鹿朝一時語塞,他想要整個神族覆滅,那么就等于毀掉整個六界。 摩纓慢慢向后退去:“我這樣的人,不值得你救,你去救你的蒼生吧?!?/br> “摩纓!” 鹿朝一把抓過去,手卻穿過一片紛飛的黒蝶,少年傷痕累累的身體在黒蝶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茫然地站在原地,許久之后,才抬頭看向漆黑遼遠的蒼穹。 天道嗎?這一切都是天道安排好的嗎? 憑什么?弱的凡人就該如螻蟻,擁有奇特血脈的夜摩族就該牲畜不如,神女來到凡間就可以隨意決定凡人命運……這世間只能是強者說了算嗎? 魔域 九頭蛇娘扭著身體,蜿蜒著從大殿中出來,她一條蛇尾又粗又長,扭一下就能走出幾米,跟在她身后的硯焉走了幾步之后,就被遠遠甩開,一臉不爽地盯著她的蛇尾巴。 “小殿下,你這短腿,何時才能長長???”九頭蛇鳥說著什么,一轉頭,發現身邊的小孩沒了,回頭一看,發現已經被拉下了一大段距離,不禁嘆氣。 “找死嗎?”硯焉黑著一張小臉走上來。 “快點兒,我們可是要趕去禹州城的?!本蓬^蛇娘朝他伸出手來,“要不,讓我抱著你吧?!?/br> 硯焉看了一眼她滑膩的蛇尾,嚴肅地說:“不要,本座討厭蛇?!?/br> “你是怕蛇吧!”九頭蛇娘掩口嬌笑。 就在等著硯焉走過來時,九頭蛇娘身后傳來一個幽冷的聲音:“你們要去禹州城做什么?” 九頭蛇娘轉頭一看,原來是九幽鬼王,不過今日他雖然還是戴著那張青銅面具,整個人卻好像很虛弱。 “九幽,吸的別人的力量不夠了是不是?你看你,小心被下五道反殺,他們可是個個都盯著我們上面五個位置?!?/br> 摩纓冷冷問:“我問你,去禹州做什么?” 九頭蛇娘說道:“尊上說了,魔域不能像如今這樣繼續墮落下去,我們土地貧瘠,但是有數之不盡的靈礦,這些年卻坐在金山上做窮人,所以尊上吩咐我和硯焉殿下去禹州城走一趟,問問禹州王有沒有興趣和魔域做個生意,靈礦不管在凡間還是仙界和神界,都是昂貴之物,他們想提升和鍛造靈器,就離不開靈礦,這不正是我們發財的機會嗎?” 面具后,摩纓臉上閃過一絲猙獰之色:“外界對魔族恨之入骨,禹州怎么可能和魔族做生意?” 九頭蛇娘扭著蛇尾一笑:“所以,尊上為表誠意,準備和人族聯姻,風風光光地把他們的朝陽郡主娶過來,再和人族簽一份互不侵犯條約,還要把硯焉殿下送去禹州學習,不得不說,咱們尊上這一次回來,好像不發瘋了,決策這些事情時,充滿了魅力?!?/br> 一旁的硯焉抱著手臂,面無表情,對于要把自己送去當人質這件事,他好像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勁。 “硯焉殿下也同意這樣嗎?”摩纓問。 硯焉:“我為何不同意?” 摩纓提醒他:“殿下去了人界之后,就等于做了人質,自古以來,從未聽說有人善待人質?!?/br> 硯焉抱著手臂,小臉上是一副唯我獨尊的樣子:“我在魔域是除了尊上之外最強的人,到了人界之后,難道會有人比我更強嗎?” 摩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