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車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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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八個沒有梁青樾的秋季,也將迎來第二個沒有梁青樾的冬天。她離開已經過去一年還多了,可是梁林還是沒有熟悉好沒有她的日子。 她此時在做些什么?當他在手機上又匯過去一筆3000元時,楊添悅給他來了電話。 “喂?!?/br> “猜猜我在哪?”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梁林坐在宿舍,百無聊賴地轉著筆。前幾天譚韻同就告訴他楊添悅過段時間便會回國,正好是國慶,準備約喊上他還有楊添悅一起找個城市玩一玩。 電話那頭楊添悅的聲音低落了下去,只道:“你這就沒意思了,哥們為了你特地放了我媽鴿子提前回來的,竟然這么冷淡?” “你趕緊說正事?!绷毫忠琅f難以忍受他的絮叨,許是在國外呆久了,楊添悅英語又不好,憋得慌了,只覺他的話比以前還多了些。 “你還是老樣子啊?!睏钐韾傄矝]惱,在那邊笑道,“怎么?我已經到濟州了,你和譚韻同什么時候過來?不是我說啊,這濟州有什么好玩的,特地選了這么個老遠的地方?!?/br> 梁林因為兼職,是最后一個到濟州的,楊添悅和譚韻同已經在濟州玩了好些天了。 車上,楊添悅又不住地開始抱怨起來:“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給您盼來了,您說這地方也是你選的,結果給我倆扔這好幾天,我和譚韻同在這邊都快憋死了,玩的也沒有,也沒找到什么好吃的?!?/br> “你可閉嘴吧,我覺得這地挺好的。聽天氣預報過幾天還會下雪呢,我在榕陽就沒咋見過雪,好不容易到北方讀書,結果下雪的時候我就回榕陽了!”譚韻同坐在后座,說著邊繞過座椅直接給楊添悅拍了下,嚇得他只嚷:“我的姑奶奶,我在開車呢!你想死我和滿川可不想陪你!” 狹小的車廂嗡嗡地吵著,坐了半天的車的梁林只覺吵得腦袋疼。但看著倆人嘻嘻哈哈地打鬧著,卻還是讓他想起了在榕陽讀書的那些日子,明明才過不久,梁林卻覺得像是過去了一個世紀一般,現在回憶起來其實已經模糊,唯一能記住的也只有眼前這倆人的些許碎片。 “有一家羊rou火鍋不錯,正好天氣冷,帶你們去常常也合適?!?/br> 梁林帶著兩人熟練地穿過一條又一條的小箱子,終于到了梁林說的那家火鍋。店面不大,卻已經滿滿當當坐了好些人,但老板卻記得梁林,忙迎了過來:“今天酸菜羊rou汆鍋底沒了,看給您換個傳統的清水鍋成不成?” 梁林點了點頭,老板便帶著他們幾人走到里頭一個靠窗的位置上。沒多久,熱騰騰的火鍋便端了上來,一盤盤片好的新鮮羊rou也都一并送了過來。 楊添悅忙不迭地夾了一筷子羊rou往鍋里涮了涮,又往那麻醬碟里一攪,再將裹滿了芝麻醬的羊rou往嘴里一送,羊rou配合著麻醬獨特的香味將那本就不多的羊膻味蓋得滿滿當當,只剩下羊rou滿滿的鮮甜。楊添悅驚艷極了,睜大了雙眼,嘴里的rou還未吞下去便直夸道:“草!這么好吃?這根本就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羊rou了!”又夸獎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梁林你不錯嘛,能找到這么好的店,我咋感覺你對濟州很熟悉呢?恐怕連這老板都認識你了?!?/br> “你蠢吶!滿川沒來過會喊我們來這地方玩?”譚韻同也涮了塊羊rou,剛放入嘴里也不由驚呼,“媽呀,真好吃,一點膻味也沒有!真想問這老板加盟不加盟,回去讓我哥也開一個,哈哈!” 看他倆吃的高興,梁林也難得笑了起來,端起了桌上的飲料和楊添悅與譚韻同碰了碰杯,說:“嗯,我來濟州好多好多次了,多到我都有點數不清了?!?/br> 在濟州幾人熱熱鬧鬧地玩了好些天,梁林帶著幾人走遍了濟州的各個角落,也吃遍了濟州的各處美食。等要走時譚韻同還念念不舍,在機場分別時她還是忍不住抱了抱梁林和楊添悅,說他們會是一輩子的朋友,說著還哭了鼻子。 等梁林回到A大宿舍,他打開了抽屜深處的那個鐵盒。鐵盒里滿滿當當都是車票,每一張的目的地都寫著濟州二字,他從口袋里將新的一張通向濟州的車票整整齊齊地放入了鐵盒里,而后蓋上蓋子,又塞入了抽屜的最深處。 他又想起楊添悅在濟州的機場對他說的話——“我其實一直還蠻擔心你的,便想喊譚韻同來看看你,現在我看你狀態其實還算不錯。所以,你看,你也不是那么離不開你姐不是?” 梁林當時也只是笑了笑,楊添悅不知道的是,梁林他從始至終從未和梁青樾分開過。 其實,當他帶著楊添悅和譚韻同穿梭在濟州的街道時他就不由地在想,如果此刻在路上碰到了梁青樾該怎么辦?他不住開始隱隱期待起來,只是遺憾的是等他快要離開濟州時,依然沒有偶遇到她。 后來在送走楊添悅和譚韻同后,梁林還是又去到了濟州大學。 其實在這一年里,他不知道有去看過梁青樾多少次。他很早就知道她留在了濟州,她以為她藏得天衣無縫,但梁林卻知道她在濟州的一切。甚至有時候半夜想她了,梁林會義無反顧地訂上最早的一班車,硬座坐上半天也只為遠遠地瞧上她那么一眼。他從不敢打擾她,也不愿打擾她,正是因為他完全明白梁青樾當初選擇退縮的理由。他不怪她,從來便不怪她,但梁林卻希望她能夠懂他想要守在她身邊的心,其實這種心情無關情愛,只是自出生起便帶上的習慣。 多年后,他和梁青樾準備搬入新家,在收拾行李的時候,梁青樾還是發現了這個鐵盒。這個鐵盒梁林一直沒有舍得扔,一直偷偷帶在身邊,十幾年過去鐵盒早已經生了銹,梁青樾撬了半天才將盒子打開,卻一個沒拿穩,一盒的車票就洋洋灑灑地飛了出來。 當她撿起這一張張散落的車票時,看到那一個個濟州二字,才將那些年梁林破破爛爛的心拼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