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偏執女主想開了 第14節
太極殿上,祁帝端坐于上首,太子立在朝臣之首,連續幾日的爭執讓祁帝每日上朝皆臉色發沉,風雨欲來的架勢讓百官均戰戰兢兢。 旁邊的內侍掐著jian細的嗓音一甩佛塵:“有事啟奏,無事退朝?!?/br> 周仲維半闔著眼,一旁的著紅色官服的官員看了他一眼,站出隊,躬身:“臣,有事啟奏?!?/br> 祁帝神色莫變:“言?!?/br> “關于土地制度改革,臣認為,不妥,雖流民日益增多,但世族與商賈手中土地眾多,且招工不滿,把這些流民分散開來,做了長工,既能賺些銀錢,又能解決流民問題,此乃一舉兩得?!?/br> 祁帝沒說什么,只是沉默,另外一位著綠色官服的官員站出來:“陛下,臣認為不妥,此舉只能解決一時之困,于百姓而言絕不是長久之計,讓流民去做長工,根本沒有保障,若是碰到那拖欠不給工錢的,豈不是更是雪上加霜?!?/br> 紅衣官員聞言不滿:“楚大人何意,大祁律法嚴明,拖欠工錢有明確規定處罰,這有何擔憂?” 楚子音本就是寒門學子,今年的殿試榜眼,入了翰林學士院,為革新一派,看著大量流民因吃不飽飯而流離失所,楚子音夜夜想法子擬奏折,上諫。 奈何政事堂本就是周氏一派自圈為盟,時常就壓下了他的折子,或是打了回來。 “還是說,楚大人是對律法不滿?對陛下不滿?”誅心之論被一把扣在楚子音的頭上,他滿目憤憤:“陳大人慎言,我…” “好了,別吵了,吵來吵去就這么幾句?!逼畹鄢谅暣驍嗔怂麄兌?。 二皇子段知煦站出來:“依臣看,陳大人所言甚是?!?/br> 多位政事堂官員低頭:“臣附議?!?/br> 段知珩抬眼看向一旁,蕭靖軒與他的視線一對,心下一定,踏出腳步:“臣有異議?!甭曇繇憦氐钌?。 祁帝眼眸微瞇:“言?!?/br> “回陛下,臣認為楚大人之言不可謂沒有道理,雖概率甚小,但也不能排除,更何況,除去工錢還有賦稅,我朝賦稅按人頭算,可這長工卻是一家一個人,且壯士優先,于女子而言,有許多壞處?!?/br> 守舊派官員面面相覷,蕭靖軒繼續輸出:“臣以為,可讓世族商賈分出土地,租賃給流民,簽租賃協議,按時交租賃費即可,這樣流民亦有很大的自主性,又能保證家家戶戶的賦稅,還能自給自足?!?/br> “再或者,如今土地私有,若是世族商賈未來能轉賣土地與庶民百姓,兩方得益?!?/br> 剛說完,就有很多守舊派的世族官員跳了出來,紛紛勸言:“不可,不可啊?!?/br> 陳大人聞言一驚,和周仲維對視一眼后揚聲“臣以為不妥,世族積蘊深厚,且不說這些土地乃一代代傳承積攢而下,若是平均租賃出去,本朝稅收大頭將被削減,于國而言有弊無利?!标惔笕顺镣吹?。 “就是,就是?!背泄賳T一派附和。 段知珩扯扯嘴角,這些世族商賈倒是抱團,把土地攬在自己手中,若是可以把流民招為長工,就相當于得了些便宜勞動力,屆時工錢往下壓一壓,有一月無一月的發,勞作出的成果交了稅,高價賣出去,賺的盆體缽滿。 若是租賃出去,勞作產量驟減,糧食被壓價,收入遠不如從前。 蕭靖軒繼續:“陛下,從長遠來看,此事絕對利大于弊,現下最重要的是改變庶民吃不飽飯的現狀,國之為民,又不是永遠這般?!?/br> 政事堂徐大人刻薄嗤笑:“我看蕭大人沒睡醒罷,蕭氏這般財大氣粗,倒不如身先士卒罷?!?/br> 蕭靖軒不緊不慢道“臣以為,為官者,當為民謀利,蕭氏一族愿以身作則,租賃價格公開透明,防止有心人謠傳?!辩H鏘有力的話語擲地有聲。 朝中世族官員皆被這一幕驚的不能言語,寒門出身的官員則面帶欣喜。 政事堂的官員面帶菜色,臉色由為難看,周仲維看了眼一旁的太子,心下一沉。 倒是沒想到,太子這么快就能說服蕭氏。 祁帝雖未立刻同意,但明眼人都看的出陛下面容和緩,并且未立即斥責蕭靖軒,說明這法子可行。 “此事事關重大,有關此事的奏折統一交由三司處理?!?/br>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素來政事堂便是朝中參與決策議事的地方,陛下卻在這個關頭把這么大的事情交給三司。 周仲維不得不出來說話了,“陛下,這不妥,議事決策是政事堂的事,與三司八竿子打不著,怎可交予三司決策?!?/br> 祁帝:“丞相此言差矣,三司本就掌管稅收、財政,依朕看比政事堂合適不少,好了,不必多言就這么決定,退朝?!辈坏戎苤倬S再說什么,一旁的內侍掐著嗓子喊:“退朝?!?/br> 他只得作罷。 散朝后,朝臣三三兩兩邊走邊討論,蕭靖軒獨自緩步下石階,承受眾人議論。 周仲維幾步追上蕭靖軒,目不斜視,“蕭大人倒是輕財好施?!?/br> 蕭靖軒輕笑:“不敢,為民請命罷了?!?/br> 周仲維字字機鋒:“倒是不知蕭氏一族知不知大人今日所為,若是背了罵名可就得不償失了?!?/br> “不破不立,蕭氏一族自是明白我的苦心,生榮死哀,本官求之死得其所?!?/br> 周仲維哈哈大笑:“蕭大人好志氣,老夫佩服?!毖粤T疾步往前走,觀背影似是有些怒意蓬勃。 蕭靖軒暗地里切了一聲,施施然上了馬車往蕭府走。 未央宮 “小梨你看,她開花了?!币宦晭е@喜和小心翼翼的驚呼響起。 蕭枝雪和小梨圍著桌子上一小盆木梨驚嘆,青色瓷盆里映襯著瑩白如珠的花瓣,淡淡香氣飄散開來。 “阿兄說這花脆弱的很,這個季節本來不開花,他好不容易得了法子把它培育出來,這個花盆還是阿兄親手燒的青瓷,之前纏了他好久都不松口?!?/br> “這會兒倒是舍得了,你聞聞,好香啊?!?/br> “我想把它送給知珩哥哥?!笔捴ρ┠橆a湊近茉莉,凝視一番后迸發出粲然笑意。 “走,小梨給我穿衣服,我去找知珩哥哥?!笔捴ρ┱f風就是雨。 自那日起,段知珩似是對她態度比以前好上不少,好了傷疤忘了疼的蕭枝雪自然認為定是這幾日她表現好,規矩也好,才讓段知珩對她態度變好。 小梨找出蕭枝雪最喜愛的紅色大氅,她的衣服中顏色多為這般耀眼熱烈之色,其中尤愛紅色。 “快些,現下剛下朝,知珩哥哥定然在律政殿?!彼焙鸷鸬嘏踔ㄅ柰庾?,一只手護著木梨花,生怕脆弱的花朵折在這雪地里。 到了律政殿,蕭枝雪忙不迭的往書房跑去,回廊處有個轉彎,她未想很多,只是低頭往前小跑,烈烈紅衣在空中撩起繾綣之色。 誰料轉彎處亦有人在,蕭枝雪與那人撞在一起,兩道驚呼聲響起,周蕓汐被突然出現的蕭枝雪嚇了一跳,蕭枝雪在相撞的那一刻手護在胸前。 誰想到周蕓汐手中端著筆洗,洗過毛筆的水被一撞,淋漓的倒了純白的花朵上。 挺立的花朵被澆的一彎,原本潔白無瑕的花瓣沾惹了墨跡,一塊黑一塊白。 墨跡濺到了蕭枝雪的手上和衣服上,冬日里冷意浸透骨縫。 緩過來的周蕓汐擔憂問:“meimei無事吧,都怪妾身沒有看路,呀,你這花…”周蕓汐對著蕭枝雪不停道歉。 蕭枝雪仿佛沒有聽到她在說話,只是愣愣的?有些焦躁的看著手里的花。 臟了、折了,她怎么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meimei?meimei?”周蕓汐試探地叫她。 “閉嘴?!笔捴ρ┱Z帶難受的說,“為什么,為什么又是你,每次我都想給知珩哥哥送些禮物的時候,你總要跳出來攪和?!笔捴ρ┨ь^,眉頭皺在一起,字咬的很重,語氣聽起來格外難過。 周蕓汐有些無措,絞著手:“妾身不是故意的,這花妾身賠你?!?/br> “你賠不起?!笔捴ρ┖鸪雎?。 “何事吵鬧?!倍沃癫荒偷穆曇魪暮竺鎮鬟^來,二人吵嚷的聲響愈發大,傳到段知珩耳朵里,無法靜心寫字。 “知珩哥哥,我的花,她把我的花弄壞了?!笔捴ρ┡踔ㄅ杓t著眼眶跑到段知珩身邊告狀。 周蕓汐聞言跪下來:“殿下,妾身不是故意的,實在是方長轉彎之時太子妃跑的過快,妾身沒有反應過來,二人相撞,這才無意弄壞了這花?!闭f完惶恐地低下頭。 段知珩看了眼蕭枝雪懷中的花,眉頭皺的更緊,語氣有些責怪:“既然這般脆弱,為何急匆匆的跑,冒冒失失的,罷了,就當長個記性,以后不可這般?!?/br> 隨后他看向周蕓汐:“起來回去罷,你也不是故意的?!?/br> 蕭枝雪揉捏著已經殘敗的花枝,低下頭不言語。 段知珩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不就是盆花,有何可難過的,待孤給你送些更好的來,西南那邊上供來的山茶開的很好,孤都給你送過去?!?/br> 蕭枝雪還是不說話,但是點了點頭回應他。 “先回宮,孤還有政務要忙,稍后午膳去陪你,來人,備轎攆送太子妃回宮?!倍沃褚粦闳姆愿缹m人,蕭枝雪依舊不說話,低垂著頭。 段知珩只當她在鬧脾氣不開心,最后摸了摸她的腦袋就返回去繼續處理政務。 偌大的皇宮寂靜空蕩,寒風蕭瑟,青石板上的雪被掃開,破敗的木梨被拔出青瓷盆,扔出了轎攆,被來往的沾滿臟污的宮婢來回踩踏,最終混雜進了雪地,看不見最初的模樣。 第14章 利用 已至臘月,宮里開始忙活過年,往日里寂寥肅穆的宮道上也充斥了些喜意,來往宮人忙著給各宮主子采買置辦,其中最屬皇后宮中最為繁忙,不僅要忙著后宮協調,還要幫襯著祁帝給前朝官員的親眷遞帖子。 本就忙得腳不沾地的太子更是已經連續十多日未曾進未央宮,倒是蕭枝雪令人意外,竟也沒有鬧著要去見段知珩,只是每日乖覺的在未央宮看賬本,別的時候隨皇后一同置辦這幾日的賞梅宴。 “明日賞梅宴的酒水換一下,本宮記著昭陽伯夫人身子不大好,給她換成滋補的桂花茶便好,把陶家的位置換到離本宮近些?!焙挽闵ひ舨患膊恍斓亩谝慌缘捻n宮令。 言罷,抬頭看向一旁走神的蕭枝雪,頗為關懷的問:“太子妃可是身子不適?瞧著臉色不大好?!?/br> 蕭枝雪霎時被驚醒一般,慌忙回神,略有些無措的搖搖頭,眼神帶了些倦意。 韓宮令心下嘆氣,怎的太子妃做了這些時日,行為舉止還似個稚兒一般。 “兒臣,兒臣無事,只是有些沒有睡好?!?/br> 皇后憐愛道:“近日宮中為過年置辦,連帶著賞梅宴,確實是有些辛苦,明日還要早早的迎朝臣親眷,更是有的忙,回去早些歇著罷?!?/br> 蕭枝雪聞言忙道:“無妨無妨,兒臣今日本就沒幫到什么忙,這么早就回宮,讓母后一人cao勞,兒臣實在過意不去?!?/br> 這話還算說的有長進,皇后笑笑:“你有心了,近日前朝多虧了你兄長,寬解了陛下的心結,在世族里以身作則,雖說付出了些代價,但你兄長是功臣,你又這般的孝順,本宮很欣慰?!?/br> 蕭枝雪有些懵懂,聽了皇后的話笑靨揚了起來,雖不知道她阿兄做了何事,但總歸是讓陛下皇后高興的事情,這說明兄長得了陛下皇后的看重,她亦很高興。 若是蕭枝雪再聰明些,就能看出這一席話說下來,皇后笑的不甚真心,也并無任何賞賜她的舉動。 韓宮令在一旁暗暗搖頭。 待蕭枝雪走后,皇后的笑意冷了下來,韓宮令給她遞了手爐,“娘娘不必在意,太子妃赤子之心,這些前朝之事怎么會懂?!?/br> 皇后冷聲道:“是啊,倒是沒想到,這蕭靖軒為了他這meimei能做到如此地步?!?/br> 韓宮令:“蕭家都是重情之人?!?/br> 皇后漫不經心捂著手爐:“重情?本宮那兒子瞧著可不是個重情之人,冷心冷肺的?!?/br> “本宮記著先前陛下屬意陶家的姑娘給太子作妃,眼下那姑娘已及笄,年前就讓她入東宮作個良娣罷?!?/br> 韓宮令:“是,奴婢這就往尚書大人府上走一趟?!?/br> 此時的尚書府還不知自家女兒已經被點為太子良娣,陶以梅照舊在院子里舞刀弄劍,身著窄袖短襟,高馬尾緊扎在腦后,一柄長劍舞得唰唰作響。 陶尚書剛下了朝,進府就見自家閨女又在練舞,語帶愁緒:“這姑娘家家的,成日里不是舞刀就是弄劍,一點女兒家的氣質都沒有,這樣下去可如何嫁的出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