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性寵溺 第9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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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灼張了張嘴,渾渾噩噩地抓著頭發,突然想不明白,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即便我告訴你,我獻出了我的所有……才把你換回來,你都不會要我了,對嗎?” 季庭嶼哽咽著顫抖一下,再撐不下去,順著柜門滑到地上,滿手滿臉都是血和淚,順著指縫往下滴。 “這世的你很好,再去找一只小貓吧……” 賀灼從后撈住他,掰出他的手,將那根別針拔出來,笑著最后吻了吻他的耳尖。 “不哭了,小咪,我會幫你解脫的?!?/br> 第64章 我走了,你保重 賀灼在基地住了一晚,和沙漠青一間房。 因為晚上下了大暴雪,他下不了山。 季庭嶼把他的東西收拾出來,裝在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紙箱里,通過沙漠青房間的窗戶遞給他,隔著窗玻璃對他說:“明天有離開尼威爾的火車,我讓羅莎琳去送你?!?/br> 這是在逐客。 賀灼緘默不語,站在窗前往外看他。 不知是夜色太重還是燈不夠亮,他怎么都看不清外面小貓的輪廓。 “這面玻璃也是單向的嗎,為什么我看不到你?!彼嘈χ晕艺{侃。 季庭嶼也笑了一聲,發自內心的笑。 眉眼彎彎,眼波流轉。 眸中細碎的光斑像星星一樣璀璨。 賀灼很喜歡他的笑,更喜歡他的眼。 他曾無數次在夜深人靜時望著貓咪的睡顏發呆,溫熱的指尖一次又一次描摹過他的雙眼。 那是他兩世以來最滿足的時刻,千金都不換。 因為和他相擁的人,是他和這個世界唯一的聯系,是他最富足又安穩的精神花園。 賀灼曾想過在死后變成冰凍湖里一株樸素的水杉,永遠向著貓咪的方向搖曳。 但現在連分別前的最后一眼,季庭嶼都不愿給他看。 “看不到……就不會想了,時間長了就忘了,我們都該走出來了,你也要去過你自己的生活?!?/br> “我自己的生活?” 賀灼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 雪下了一整晚,兩個人徹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羅莎琳就來叫他起床,說是要趕最早的那班火車。 賀灼茫然地睜開眼睛,起床跟她走了。 沒有拿走那個四四方方的紙箱,手里只提著一個皮質的黑箱子,到達車站后他把箱子交給羅莎琳:“留給他和你們的東西?!?/br> 羅莎琳于心不忍,早就把他當戰友了。 但遠近親疏,她分得很清,只略微點了點頭,祝他一路順風。 賀灼轉頭看向黑洞洞的隧道,隨著一陣年久失修的轟隆聲,斑駁的車頭像個年邁的老人似的慢慢晃出來,經過他背后,向前駛出一段距離,拖曳著停下。 “我第一次來時,坐的就是這趟車?!?/br> 綠皮火車就像一列行走的郵筒,在國人的色彩印象里,這種綠色總是有著特殊的意義:遠行、歸家、升學、喜訊、重逢…… 而在賀灼心里,它則代表著時間的回溯。 他的前世在下車后終結,今生則從下車開始。 他以為自己會一生落腳在這里,有一只小貓,有一隊戰友,閑時就帶他們去旅游,忙時就為他們鞍前馬后,這也算不錯的一生。 但短短半個月,他所希冀和向往的一切,統統被清空。 “挺好的,有始有終?!?/br> 羅莎琳用手擋著打火機,歪頭點了根煙,細細的霧從她性感的紅唇里吐出來,被風吹向身后很遠很遠。 “賀總,我不知道到了這一步還能說什么,但相識一場,你為我們做的,我們都感激。老大那邊我幫不了你,其他事,你如果有需要就來個電話,我們大伙兒都會去?!?/br> “多謝?!?/br> “我把基地緊急聯系電話留給你?!?/br> “不必了?!?/br> 賀灼看著遠處的雪山,眼睛里倒映著巍峨的山巔:“我不會再出事了?!?/br> 車站年頭不算久,但因為保養維修不及時,看起來有種和時代脫節的老舊,搭乘的旅客寥寥無幾,連廣播都是人工大喇叭。 戴著紅袖帶的列車員從車上下來,手里拿著個小金鈴鐺,邊搖鈴鐺邊喊幾次列車的乘客準備上車,喊半天沒喊來一個人。 轉頭看向他倆:“你們走不走?” “上去吧,賀總?!?/br> 羅莎琳接過箱子,替季庭嶼催促他。 賀灼轉身踏上連梯,走過一段狹窄的通路,才進到包廂里。 羅莎琳看他坐下了,朝他揮揮手,轉身走到站臺后給季庭嶼打電話。 “老大,賀總上車了?!?/br> “好……” “他下車后還得倒大巴,向導我幫他找好了,到時候會去車站接他?!?/br> “謝謝……” 說完“嘟”一聲掛了電話。 羅莎琳悻悻地“嘖”一聲。 “分開又惦記,不分又過不下去,談個戀愛能把九九八十一難打通關了?!?/br> 大口大口把煙吸完,她大步流星走出站。 兩分鐘后,黑洞洞的隧道口傳出一串幾不可察的腳步聲,原本應該在火車上的賀灼一步一步走到光下,拿出手機:“讓他過來吧?!?/br> 來的是一輛皮卡,不知道開多少年了,車上結了一層黑泥,后斗還掉了半扇門。 司機一條胳膊搭在窗戶上,轉過頭來,溝壑縱橫的臉像被醬油腌過的核桃表面,嘴里“咂咂”地咬著煙斗,說話時撩起黝黑的嘴唇露出零星幾顆黃牙。 “就是你要找送葬?” “嗯?!辟R灼頭都沒抬。 司機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眼珠一變坐地起價,伸出五根手指頭:“天兒不好我漲價了,最少這個數!” “隨你?!?/br> “爽快人!上來吧?!?/br> 桌上放著小山高一摞酬金和精薄的白紙協議。 司機??ǘ自诘厣蠈っ兲?,終于找到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煤渣遞給他。 賀灼沒接,兀自從西裝口袋上取下鋼筆。 剛要在紙上簽下名字,??〝r住他:“哎哎,想好沒有,這個字一旦簽了,我可就不承擔法律責任了。你如果反悔,酬金一分不退!” “想好了?!辟R灼掃開他的手。 ??ㄟ浦鵁煿鹿k的語氣:“去哪座山?” “最高的那座?!?/br> “嘶,那座有點難爬啊?!?/br> “還要加多少錢,一次性說清?!?/br> 賀灼有些不耐煩了。 ??ㄟB連擺手:“冤枉了啊,不是那意思,干我們這行有我們這行的規矩,我剛才加的是給你壓命的錢,你命太硬了,輕易壓不住?!?/br> “那就別廢話了?!?/br> “害,我就是好奇為啥非要去那座山?” 賀灼筆尖一頓,怔了兩秒后把字簽完。 “我愛人曾經葬在那里?!?/br> “啊……是想合葬啊?!?/br> ??ㄈ粲兴嫉攸c點頭。 “那行,給你半小時,吃點好的換身行頭,咱們上路?!闭f完就跳到車上,晃著腿等他。 半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賀灼卻像只漫無目的的飛蛾,不知道生命的最后一刻,還有哪里可以短暫地收留他。 他把手從桌上拿下去,呆坐著望向遠處的雪山,腦海里一幀一幀浮現過許多往事,突然想起下船那天早上,在渡口買過一罐軟糖。 一掏口袋,糖竟然還在。 他把糖拿出來,已經黏成了一大坨,晃都晃不動,瓶蓋打開撲面而來一股草莓香精味兒。 軟糖做成了貓咪的形狀,個個都粉嫩飽滿,一只摞一只地放著,像是一罐子小貓。 賀灼看到時不自覺就彎起了嘴角,挑了最多的一罐,想著辦完事回來逗季庭嶼。 可糖還沒送出去,他們就出事了。 季庭嶼不會再要了,他就打開自己吃。 一大坨全部倒出來塞進嘴里,邊嚼邊從口袋里掏出一只錦盒,盒子里裝著他的鈴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