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天驕(科舉) 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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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沒問題?!笔捑瓣缀茏孕?,他這三場考試,沒有碰到一道自己不會的題,能拉開分的算學題更是他的強項。蕭景曜覺得,自己之前定下的小三元目標,應當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感謝出題的考官!話說今年院試,算學的占比加大,是不是意味著朝中的傾向發生了變化呢? 蕭景曜手里也有往年院試題,算學占比基本在百分之二十五左右,現在冷不丁提高到百分之四十,到底是出題的考官的個人偏向,還是朝廷的偏向呢? 蕭景曜不由陷入沉思。然后轉念一想,出題考官的傾向,正寧帝能不知道嗎?愿意讓他出題,本身就代表著正寧帝的傾向了。 蕭景曜不是覺得四書五經不好,但后世人都知道數理化的重要性,要是只鉆研經書,而把數理化等東西當做小道,后世某段慘痛的教訓已經告訴了我們答案。 現在看到朝廷有偏向算學的趨勢,蕭景曜當然高興。 蕭元青還是有些忐忑,他也算是被蕭景曜慣大了胃口,之前覺得能上榜就不錯,現在,蕭元青的眼睛也盯著案首的位置,就想蕭景曜再拿下個院案首,達成小三元成就,他回去后就好好辦一場宴會,向小伙伴們好好嘚瑟一場。 看著蕭元青期待的神情,蕭景曜忍不住輕笑,對著蕭元青招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小聲道:“爹爹的愿望,有八成把握能實現?!?/br> 蕭元青瞳孔地震,樂得手舞足蹈,正想開口多嘚瑟幾句,就被蕭景曜眼神制止。但他實在是高興瘋了,像只猴子一樣在院子蹦來跳去,手也沒閑著,先是胡亂揮舞了幾下,然后給了自己一個拍子,竟然就這么跳起舞來了。 蕭景曜:“!” 這年頭兒,讀書人也是會跳舞的,有些宴會上,說到興處,便有人撫琴,有人吹簫,有人跳舞,一派風流,方是讀書人該有的文人瀟灑之姿。 顯然,蕭元青這幫紈绔,樂器不知道學得怎么樣,跳舞倒是不差。 蕭景曜年幼,還沒開始學樂器和跳舞,但顯然,這些課程,也要提上議程了。 蕭元青自己跳了一會兒才慢慢平靜下來,恨不得明天就放榜,奈何還要再等上半個月,蕭元青再心急,也只能忍下,轉而向蕭景曜嘚瑟,“你知道那個考生為什么會查出夾帶嗎?” 蕭景曜瞳孔地震,“爹干的?” 怪不得你離開的時候神情愉悅! 蕭元青冷哼一聲,“誰讓他想害你,我不過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br> 蕭景曜鼓掌,“爹你現在說話越來越文采飛揚了?!?/br> “那是,我可是小秀才的爹呢,能沒文采嗎?”蕭元青神采飛揚。 嘚瑟完之后,蕭元青又催著蕭景曜,“不是說要讓知府大人來處理馮季云等人的事情嗎?反正我在家等放榜也等得無聊,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就找個機會去拜訪知府大人,告訴他馮季云做的惡事!” 有懲治賈縣令的事情在,蕭元青十分信任嚴知府。 蕭景曜也沒意見,“行,等我休息好了,過兩天就去拜見嚴大人?!?/br> 反正嚴知府不用閱卷,他治下出的事,確實該他頭疼。 沒毛??! 第035章 好好休息了一天, 蕭景曜神清氣爽地出門到處閑逛。這些天可把他給憋壞了,現在終于考完試,能到處散散心了。 蕭元青一開始想陪著蕭景曜, 但仔細想想,孩子年紀大了,自己這個當爹的也不好干這種孩子走到哪兒就跟到哪兒的事情。蕭元青回想起自己十歲時候的想法, 很大方地給了蕭景曜一袋銀子,特別爽快地表示, “想去哪兒玩就去哪兒玩,辛苦了好幾年, 也該給自己找點樂子, 看中了什么盡管買!” 這話說的有紈绔那味兒了, 蕭景曜笑著錢袋子, 順便打趣了蕭元青一番, “要是祖父在這里, 聽了你這話,怕是又要跳腳?!?/br> “哼, 他跳腳干嘛?!笔捲嗥沧?, “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他看我看得可嚴實了,成天壓著我念書,出門也給不了我幾個銅板,虧得我聰明,能從你劉伯伯他們身上掙銀子。我這一身玩的本事,全都是那個時候練出來的?!?/br> 看著蕭元青得意洋洋的表情, 蕭景曜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這種事情,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還能得意地告訴兒子的,怕是整個大齊也就蕭元青能干出這種奇葩事了。 蕭元青說著還有些惋惜,一開始劉慎行他們還能和自己比個有來有回,后來就一幫人加起來都比不過自己一個人。也就是家里現在不缺銀子,不然自己一定可以像小時候那樣,和富家子弟們斗雞斗蛐蛐兒,也能養好一家人。蕭元青自信地想到。 蕭景曜一看蕭元青這神游的樣子就知道他這會兒又想遠了,朝著蕭元青揮了揮手,示意蕭平安跟在自己身后準備出發。腳剛踏出門檻,蕭景曜又聽見蕭元青緊張兮兮的聲音,“不該去的地方千萬別去啊,你還小,那些讀書人說什么風流才子的,不準和他們一起胡鬧!” 蕭景曜無奈,回過頭反問蕭元青,“爹,我是那么不靠譜的人嗎?” 青樓楚館什么的,蕭景曜真沒興趣。就算其他人存了惡意,想把自己帶入歧途,但蕭景曜這個年紀,他們但凡敢把邀約說出口,都不用蕭景曜反駁,就能收到無數人不恥的目光。 話說,蕭元青這么懂,不會私下去過吧?蕭景曜的眼神逐漸變得危險。 蕭元青當即跳腳,“我也沒去過!” 蕭景曜滿意點頭,蕭元青突然覺得不對,怎么父子立場又倒過來了呢?蕭元青見蕭景曜已經走到門外,又追上去,附耳叮囑,“賭坊也別去,那里面的手段多了去了,就算你自己不進去,也有許多人故意引誘你進去,你要學會自己分辨這些惡人。賭字千萬沾不得,爹已經夠沒用了,頂天也就敗敗家,那些賭棍,已經不能算人了,家破人亡的比比皆是?!?/br> 為了讓蕭景曜不被人引誘去賭坊,蕭元青還把自己的黑歷史告訴了蕭景曜,“當年我就被人引誘進了賭場,賭紅了眼。要不是你祖母看出了蹊蹺,狠狠罰了我一頓,我怕是也要成為家里的禍害了?!?/br> 蕭元青縮縮脖子,“你祖母逃難時提著的那把刀,真可怕!” 蕭景曜認真聽完蕭元青的黑歷史,忍笑忍得很辛苦,“祖母威武?!?/br> 蕭元青:“……” 蕭景曜帶著蕭平安,悠閑地出了門。 蕭景曜這間宅子在考棚附近,算是鬧市區。出門走了一段路后,往左一拐便是府城的大街。街上人聲鼎沸,吆喝聲混成一團,時不時飄來一陣香味。隨意一看,街上多的是穿著士子衫的讀書人,昨天才考完院試,考生們就算想回家,也得再在客棧住一晚。家里稍微富裕點的童生,就選擇留在府城,等放榜后再走。免得回家后心也不安穩,總記掛著這事兒。 所以現在府城很是熱鬧,前來赴考的童生們考完試后,心情徹底放松下來,也起了同人結交的心思。讀書人們三五成群,言笑晏晏,好不熱鬧,委實對促進府城經濟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蕭景曜買了兩個香氣最霸道的rou餅,分了蕭平安一個,又買了點棗泥糕,腳下一轉,就進了府城最大的酒樓。 這里面人最多,消息也最靈通。蕭景曜讓小二上了一碟醬rou和清茶,一邊吃東西一邊豎著耳朵聽八卦。 昨天才考完院試,現在府城內最熱門的話題當然是院試。蕭景曜一塊糕點還沒吃完,就已經“吃”了好幾個瓜。這才知道,原來昨天除了排在他前面那個考生被查出來夾帶之外,后面還有兩個考生也被衙役架了出來。一個是在內里的單衣里寫了小抄,另一個則是把小抄縫在了腰帶上,全都沒逃過經驗豐富的衙役們的眼。 蕭景曜聽得津津有味,表示自己又積累了一點沒用的東西。古往今來,考生們的作弊手段當真是層出不窮。 還有人說到興起處,激動地拍桌,“這算什么,我那年見過一本小抄,那才算是開了眼。半個巴掌大小,兩指寬左右的小抄本。嘿,你們猜怎么著?上面竟然是全套的四書五經?!?/br> “不可能!四書五經加起來那么多字,怎么能寫在這么大的小抄本上?” 蕭景曜也好奇地看了過去,聽描述,那小抄本就跟火柴盒差不多大小,這樣的一小本,能寫那么多字?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對方得意一笑,慢慢夾了片rou吃了,這才笑道:“要不怎么說開眼了呢,那小抄上的字,竟然是用老鼠須寫的。一點都不夸張啊,拿粒米放上去,能蓋住六個字!我親自數的!” 所有人都驚呆了。 蕭景曜嘆為觀止,突然想起了上輩子背的《核舟記》,深深覺得能寫出這樣小抄的人,完全是搞錯了自己的天賦點。不該去死磕科舉,最適合他的明顯是手藝人這個職業。 當然,蕭景曜也就是隨便感嘆一下,心里也知道,在這個士農工商等級分明的時代背景之下,讀書人和手藝人的地位乃是天壤之別。對方真要棄科舉而去當手藝人,在所有人眼里,都算是墮落。 這個時代,普通人能出頭的路就這一條,就算沒有天賦,硬著頭皮卷死別人,說不準也能出頭。誰都不想放過哪怕是僅有一絲可能的一飛沖天的機會。 當然,科舉作弊被查出來,這個人斷了科舉路,就只能找別的營生了。 要是擱后世,有這么個手藝,直播一下老鼠須寫字,指不定還能得個什么特殊的頭銜。 當然,前提是他身家清白,如果有這種大考作弊行為,那也是不正確的價值導向。 蕭景曜也就聽個熱鬧。 這些人在討論作弊行為時,大堂里坐著的讀書人,臉色都不大好看。既覺得羞恥,又覺得讀書人的尊嚴被人冒犯,有些不悅。 蕭景曜還在其中看到了一個熟人,正是蕭元青提起來就咬牙切齒的馮季云。 倒是那個回旋鏢鏢中自己的縣案首,據說和馮季云一見如故,來往甚密,現在卻不見人影。 蕭平安小聲告訴蕭景曜,“昨天你進考棚后,被查出夾帶的那個考生,就是你排隊時對他點頭的那個?!?/br> 蕭景曜微微詫異,仔細一想,那人本來排在自己前頭,后來人多了,前來寒暄的人也多,他好像站到自己后面去了? 蕭景曜思考間,有學子不悅讀書人被尋常百姓拿來說笑取樂,故意高聲道:“昨天的算學題,你們可曾做出來?” 一說到這個話題,在場所有讀書人的臉色都垮了下來,有人長嘆口氣,滿面愁容,“不怕你們笑話,我最不精算學。拿到考卷后,看到那么多算學題,眼睛都花了。那些字單個拆開我都認識,連在一起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眾人頓時哈哈大笑。 有人起了頭,其他人也笑著訴苦,“我倒是能看懂題,就是不知道該怎么算??瞻准埗急晃覍憹M了,愣是只算出來兩道題,還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對了?!?/br> “是啊,往年的算學題沒這么多,也沒這么難。我們這次算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br> “放寬心,大家都覺得難,想來都差不多。哪怕算學題目多,大家都做不出來,也是一樣。還是看經義和雜文吧?!?/br> “說的也是?!?/br> 這時,一開始挑起話題的那個考生神情難掩得意,故作矜持道:“我做對了六道?!?/br> 算學總共八道題,難度還很大,這人能做對六道題,顯然已經是考生中的佼佼者。 其他人的臉色變了變,強笑著恭喜對方。 “伯卿兄果然才高八斗,不愧是常明府聲名遠揚的風流才子?!?/br> “想來這次的院案首,伯卿兄勢在必得?!?/br> 蕭景曜當即明白了那矜持高傲年輕人的身份,常明府府城最有名的少年才子張伯卿,自幼有聰慧之人,父親是舉人,好友遍布整個府城的文人圈,從小就被他父親悉心教導,十二歲下考場,而后順利通過了縣試和府試,還是當年那一屆的府案首。而后因為祖父去世,守孝一年,正好和蕭景曜同屆參加院試。 可以說,張伯卿是常明府年輕一代讀書人中的領軍人物。 這次的算學題,蕭景曜都覺得有一定的難度,對方還能做出來六道,在這個不注重數理化的時代,已然是格外優秀了。想來這次秀才之位妥妥的, 張伯卿年少得意,又出身清貴,聽多了別人的夸贊,含笑聽著在場眾人對他的溢美之詞,既不點頭,也不推辭,下巴微抬,看上去很是矜傲。 夸他的聲音更多了。 也有人不合時宜的陰陽怪氣,“張公子有所不知,南川縣出了個神童,連著拿下了縣案首和府案首,大家都在猜,這次的院案首,會不會也落入他囊中?!?/br> 張伯卿矜持的笑意一沉。 蕭景曜無奈,自己就吃個瓜而已,怎么這把火就突然燒到自己身上了? 不遠處的馮季云瞅準機會,遙遙起身對著蕭景曜抱拳笑道:“蕭公子先前推了我邀帖,我還以為蕭公子不喜熱鬧,沒想到你竟也來了酒樓?!?/br> 蕭景曜心中嘆氣,面上卻一臉好奇地看過去,“你考試前都不溫習功課的嗎?我擔心自己考不好,天天悶在家看書?,F在考完試了,才出來透透氣?!?/br> 說完,蕭景曜還滿目憧憬地看著馮季云,“你這么胸有成竹,肯定文采斐然,一定能中秀才!” 知道馮季云底細的人面色古怪,想笑又不好明著拂了馮季云的面子,只能咬牙低頭,雙肩聳動,顯然是忍笑忍得很辛苦。 馮季云本想陰陽怪氣一番蕭景曜,沒想到卻被蕭景曜一箭穿心,差點維持不住面上的笑意??粗捑瓣渍嬲\的眼神,馮季云不確定蕭景曜到底是在陰陽怪氣他,還是說的真心話,一口氣堵在心口,上不來又下不去,差點把自己憋死。 蕭景曜心中暗笑,誰還不會點陰陽怪氣了?尤其是做生意的,哪怕心里十分想砍死對方,恨不得對方的產業一夜之間全部消失,別再跟自己搶市場。真正碰面時,照樣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一片和諧,只是話里話外的機鋒,對行業沒點了解的人都搞不明白他們到底是關系好還是關系不好。要說是關系好,雙方間的氣氛又怪怪的,要說關系不好,說的又全是好話。 真是復雜。 馮季云那點搬弄口舌的本事,放在蕭景曜面前,真是不夠看。 蕭景曜就這么一臉天真地等著馮季云的回答,馮季云正噎著一股氣,面色僵硬。 這時,不明所以的張伯卿皺眉看向蕭景曜,“你剛來府城,年紀又小,不了解馮伯。馮伯時運不濟,院試次次落榜,辦宴會也只是為了博采眾長,其毅力令人佩服。不過馮伯不擅算學,怕是今年又上榜無望?!?/br> 馮季云已過不惑之年,以張伯卿的年紀,確實要叫他一聲馮伯。 這是哪兒來的鐵憨憨???蕭景曜差點笑出聲,看著馮季云瞬間扭曲的表情,蕭景曜強忍著笑意對著對方簡單叉手,“原來是這樣,馮伯辛苦了,下次一定高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