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 第1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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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七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七 10瓶;李大大 3瓶;白、要減肥的小橙子、樂嬴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0章 沈硯,你也是個蠢的 江南, 宋府。 五扇柵欄木門橫亙在身后,廊檐下懸著兩盞掐絲琺瑯云蝠紋花籃式壁燈。 一眾奴仆婆子手持戳燈,垂手侍立在身后。 臨近年下, 闔府上下彩燈高懸, 金窗玉檻, 香屑滿地。 宋老夫人拄著沉香木拐,顫巍巍站在門口, 引頸翹盼。 身后跟著的丫鬟婆子亦是穿著藕荷色棉襖, 眉開眼笑簇擁在宋老夫人身后。 寒風凜冽,呼嘯的冷風自耳邊掠過, 宋老夫人穿著大紅猩猩氈斗篷, 踮腳朝外張望。 “可曾打發冬海去瞧瞧了, 怎么這個時辰還不見人影?” 宋瀚遠仔細攙扶著宋老夫人,他聲音緩緩:“母親莫擔憂, 半個時辰前就到城門口,怕是快到了?!?/br> 宋老夫人一顆心松下大半:“那就好,那就好?!?/br> 思及宋令枝身旁還有一人, 宋老夫人滿腹思孫之情又化成nongnong的憂愁。 她雙眉緊攏, 一手輕拍宋瀚遠的手背,宋老夫人聲音滄桑。 “枝枝信上說, 圣上也來了?!?/br> 宋老夫人愁容滿面,“你說好端端的, 他來做什么?!?/br> 常言道國不可一日無君,雖說先帝昏庸,也常四處游山玩水, 可沈硯來的是自己府上。 宋老夫人愁眉緊鎖:“府上的事可曾安排妥當了?這可是大事, 不能出錯的?!?/br> 宋瀚遠連連頷首:“放心罷, 兒子都交待下去了。府上留著的都是家生子,不會亂說?!?/br> 宋老夫人雙眉不曾舒展半分,只一心掛念著宋令枝。 雪花漸漸,落雪無聲。 白茫茫一片雪地中,倏爾想起幾記策轡之聲。一人高騎白馬,遙遙穿過長街而來。 卻是宋瀚遠身邊的小廝冬海。 翻身躍馬,冬海俯首半跪在臺磯下首,雙唇凍得發白,眉梢眼角卻是難掩雀躍之色。 “回老夫人老爺,姑娘、姑娘到了!” 空中遙遙傳來檐鈴晃動之聲,入目所及,七寶香車穿過雪幕。 宋老夫人顫巍巍上前。 猩猩氈車簾挽起,沈硯一身玄色海水紋氅衣,面容冷峻,不茍言笑。 宋老夫人和宋瀚遠忙下跪行禮。 尚未福身,一記怯生生的聲音驟然在耳旁落下。 宋令枝越過沈硯,踩著腳凳躍下馬車,直奔宋老夫人懷中而去。 眼中熱淚盈眶:“祖母,父親?!?/br> 宋老夫人心疼挽著宋令枝的手,怎么也瞧不夠。 到底是上了歲數,只一瞬,又立刻斂眸,恭敬朝沈硯福身。 “老身見過……” “不必多禮?!鄙虺幍?,眉眼從容不迫,“如先前那般便可?!?/br> 沈硯此番南下,乃是隱姓埋名,并未張揚。 宋老夫人怔忪一瞬,而后恍然:“嚴先生,屋里請?!?/br> 沈硯上回留在宋府,便是以宋令枝教書先生的身份留下的。 聞得“先生”二字,宋令枝不知為何耳尖紅了兩三分。 鬢間挽著的鑲嵌珍珠碧玉步搖在風中晃動,側目輕瞥,視線似有若無從沈硯臉上掠過。 那雙黑眸淡漠平靜,似怎么也起不了波瀾。 可昨夜亦是在這樣的一雙眼睛的注視下,宋令枝咬著絲帕,差點哭斷了氣。 沈硯這人著實壞到骨子里,單單是用手…… 冷風徹骨,宋令枝一張小臉藏在雪帽之下,頰邊泛起的紅暈怎么也褪不去。 她別過眼,只拿后腦勺對著沈硯。昨夜哭得狠了,今早起來,她氣得不曾和沈硯說過半個字。 如今到了宋府,宋令枝也只同宋老夫人說話。 長輩常常報喜不報憂,宋令枝著實惦念宋老夫人的身子,細細問了一番祖母如今吃的什么藥,一日吃多少。 不放心,又招來柳mama上前問。 宋老夫人眉目慈祥,雖經歷過一場大病,瞧著精神卻是大好。 宋老夫人拍拍宋令枝的手,挽唇一笑:“你好好的,祖母自然沒事。若早知你要留在京中,祖母定然也陪著你一起?!?/br> 柳mama在一旁跟著笑:“先前在京中,老夫人不還嫌棄京中干燥,連累你的手也跟著皺巴巴,吵著要回江南?!?/br> 宋老夫人笑瞪柳mama一眼:“你也是個壞的,如今也學會拿我打趣了?!?/br> 先前在寺廟中求來的平安符宋令枝早早送到宋老夫人手心,余下還有父親母親的。 想著宋令枝日后怕是會在京中就留,宋老夫人輕聲嘆息:“你母親還在碧玉軒,空了便去她那坐坐,順道將這平安符送去?!?/br> 宋令枝臉色一僵,訕訕垂下腦袋。 她自幼養在祖母膝下,同母親姜氏并不親昵。 北風凜冽,白雪堆積滿園,四面粉妝玉砌。 姜氏坐在窗前,一身楊妃色織金錦鶴氅,手上抱著暖手爐,鬢間難得挽了一支赤金鳳尾瑪瑙流蘇步搖。 宋令枝甚少見姜氏這般艷麗打扮。 少時她也曾期盼得到母親的喜歡,在雪地中摔了一跤,宋令枝哭著鬧著要姜氏抱。 那時姜氏站在廊檐下,目光淡漠,面無表情從宋令枝身前越過。 徒留宋令枝一人在雪地中哀嚎。 宋令枝身邊伺候的丫鬟婆子眾多,在雪地中也不過趴了一會,并無傷著半分。 可她還是忘不了母親那個冷漠眼神。 如今故地重游,宋令枝又一次穿過烏木長廊,迎面上前接人的還是姜氏身邊的丫鬟春桃。 春桃滿臉堆笑,垂著手上前迎宋令枝入屋。 “姑娘,夫人在暖閣中等著呢?!?/br> 往日這個時辰,姜氏該在佛堂才是。 宋令枝狐疑,提裙步入暖閣。紫檀嵌玉插屏后,青花纏枝香爐燃著淡淡的檀香。 姜氏臨窗而坐,茶案上供著各色茶具,汩汩白霧自茶壺冒出。 一旁高幾上的汝窯美人瓢供著數株紅梅,如胭脂殷紅灼目。 姜氏向來愛素凈,宋令枝好奇,多看了兩眼。 姜氏輕輕聲音在背后響起:“這是你父親早上送來的?!?/br> 除去功課,姜氏向來不大同宋令枝講話。 宋令枝詫異轉眸。 姜氏別扭避開視線,轉首喚春桃:“妝鏡前有一個錦匣,你去取了來?!?/br> 春桃福身退下,再次折返,手中果真多了一個黃花梨錦匣。紅綢墊在匣中,匣子掀開,卻是一對藍寶石南洋珍珠耳環。 姜氏聲音輕柔:“這是我當年出嫁時,母親交到我手上的?!?/br> 姜氏抬眸,只輕輕一個眼神,春桃立刻了然,帶著秋雁和白芷退至廊檐下。 一時之間,暖閣只剩宋令枝和姜氏二人。 窗外細雪飛舞,雪珠子凌亂吹迷了眼。 冷風灌入,姜氏坐在窗前,掩唇輕咳兩三聲。 宋令枝踱步過去,輕將窗子掩上。 姜氏語氣輕飄飄,似在訴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這些年我一直恨你父親,連帶著你也看不慣?!?/br> 便是手上的這對耳環,姜氏也只有出嫁那一日戴過,后來一直丟在箱底,不曾翻找出來。 宋令枝身影僵滯,木訥著轉過頭。 她一直知道姜氏不喜歡自己,也不喜歡父親,可這樣放在表面攤開,還是頭一遭。 姜氏輕聲細語,透過朦朧雪霧,好似看見了尚在待字閨中的自己。 她是姜家嫡女,雖說家中沒落,不如從前??稍僭鯓?,也不會下嫁作商人婦。 宋令枝指尖輕攏,為父親抱不平:“我父親雖不是什么世家子弟,可他這些年待母親卻是極好的……” 姜氏淡淡抬眸:“你父親要娶的本是姜家的庶女,我的三meimei?!?/br> 宋令枝愣在原地,腦子空白,她訥訥:“那怎么后來……” 姜氏不疾不徐:“我那三meimei在我的酒中下了藥……” 再后來,姜氏便診出有了喜脈。她向來清高,哪里受得住這樣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