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 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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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今日沈昭的生辰宴,她籌備多日,珍品果饌更是精挑細選,處處透著精致細心。 只是皇后不曾想到,筵席上竟會出現那樣不堪的一幕。眾目睽睽,皇帝和一名宮人衣衫不整在那小舟上云.翻.紅.浪。 偏偏那宮人還是她先前送去沈硯殿中那位。 皇后惱羞成怒,明知這事是沈硯所為,卻還是強壓著怒氣將那宮人帶回坤寧宮,想著不聲不響將人解決干凈。 前腳皇后將人提到坤寧宮,皇帝后腳就到了。 長條案幾上的鎏金琺瑯獸耳三足香爐香煙繚繞,香爐點著安神香。 早有侍女為皇后捧來薄荷寧片,清透的薄荷香彌漫在鼻尖,皇后心中的憤懣卻并未褪去。 她咬牙,望向上首那抹明黃身影,垂眸掩去眼中的恨意。 “陛下,這女子禍亂后宮,實在不堪。陛下乃賢明君主,若是因這女子……” 皇后抬手,捏著絲帕輕拭去眼角的淚珠。 皇帝不為所動。 常年流連后宮花叢中,皇帝的身子早早被掏空,這幾年一日不如一日。面容浮腫,遇上那事,還得小太監親自送妙丹過去。 偏偏皇帝荒yin無度,有時甚至宣兩三個嬪妃一起,性質高的時候,連寢殿宮女也逃不過。 下首的女子聞言,身子顫顫發抖,哭著往前跌去:“——陛下!” 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輕薄衣衫緩緩滑落,露出白皙細膩的肩膀??罩须[約有淡淡的花香彌漫,聞著如癡如醉。 “陛下,奴婢真的是心悅陛下……” 女子眼中蘊滿滾滾淚珠,那雙眸子似天上繁星灼目,瑩白手指輕攥住皇帝袍衫,滿頭青絲垂落,白凈瑩潤的脖頸露在空中。 那上面,還有淺淺的紅痕。 皇帝一時看入了迷,伸手想要去攬人:“愛妃……” “——放肆!” 殿中驟然落下皇后一道呵斥,掌心重重拍在案幾上,她怒不可遏,顧不上往日裝的端莊賢良,“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快把她拖下去,省得臟了本宮和陛下的眼!” 當即有嬤嬤上前,猛地甩了那女子一巴掌,生拖硬拽,要將女子往宮外拖去。 寢殿回蕩著女子凄厲的哭聲,如歌如泣。 也不知道她哪里來的力氣,竟一把推開拽著自己的嬤嬤,一頭扎進皇帝懷里。 女子身上芬香濃郁,沁人心脾,皇帝不由有幾分心神蕩漾。 她小聲啜泣,從皇帝懷里抬起頭,半張臉高高腫起,卻還是難掩麗質。 “陛下,奴婢真的心悅陛下已久。奴婢自知身份卑微,不敢求侍奉陛下左右。今夜得以見龍顏一面,奴婢此生無憾?!?/br> 女子往后退開半步,忽的從發間抽出一支金鑲玉步搖,猛地往脖頸扎去。 電光石火之間,皇帝猛地起身,眼疾手快奪走女子手中的步搖。 “荒唐!朕何時怪罪于你?” 步搖清脆落在地上,女子哭哭啼啼,捂臉撲在皇帝懷里:“陛下,奴婢好怕。奴婢只求皇后娘娘高抬貴手,若是能留在陛下身邊,奴婢做牛做馬也愿意?!?/br> 如凝脂的手摟著皇帝臂彎,皇帝早樂不思蜀,忘了今夕何夕。 往日他都是靠著那妙丹,今夜卻意外發現了新的樂子,自然不舍將新到手的美人丟開,摟著好生安慰 一番。 皇后目眥欲裂:“陛下!” 指甲掐得掌心生疼,沈硯果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這女子是皇后親自過目的,相貌性情,琴棋書畫,都是皇后派人一一教導,就連帳中那見不得人的手段…… 皇后腦中昏昏沉沉,恨不得當即將人拉下去斬了。 女子挽著皇帝衣袂,聲音嬌柔:“陛下……” 皇后冷聲:“陛下!今夜赴宴,一眾賓客都瞧見這女子的不堪……” “——閉嘴!”皇帝老態龍鐘,單是吼出這一聲,身子早搖搖欲墜,腳步虛浮。 “怎么,皇后的意思,是朕連寵幸一個美人都不能嗎?” 皇后跪坐在地,俯首告罪:“陛下,臣妾冤枉啊陛下,臣妾忠心耿耿,一心只為陛下……” “夠了!”皇帝不耐煩,冷笑兩三聲,“當初朕也在那小舟上,依皇后之意,朕莫非也是不堪的不成?” 皇后連聲求饒:“臣妾不敢!” 皇帝摟著女子往外走,不曾朝地上的皇后看一眼:“余美人深得朕心,即日起冊封美人,賜玉庭軒?!?/br> 皇后雙目瞪圓,徹底跌坐在地:“陛下、陛下不可……” 滿庭雨聲淹沒了皇后的哭聲。 …… “殿下,這是余美人剛才托人送來的?!?/br> 岳栩屈膝跪在下首,畢恭畢敬將一物送上,又輕聲傳達余美人的話。 “余美人謝殿下不殺之恩,日后定為殿下馬首是瞻……” 書案后,沈硯雙眸輕闔,天色將明未明,一夜未睡,沈硯眉眼半點困意也無。 勻稱指骨輕輕在案沿上輕敲,心不在焉聽著岳栩的回話。 案上擺著的,還有密探送來的信件。 云影橫窗,窗棱支起支摘窗一角,隱約可見園中的茫茫夜色。 雨聲驟歇,竹梢輕垂著晶瑩雨珠,欲墜不墜。 紫檀嵌理石插屏佇立,層層青紗帳慢拂動,倏地,內殿傳來極輕極輕的一聲輕咳。 那人雖是極力掩飾,咳嗽聲壓得極低,然沈硯同岳栩都是練武之人,怎會聽不出內殿那人還醒著。 岳栩皺眉,面露兇狠警惕,右手撫至腰間佩刀,他無聲朝沈硯做了個口型:“殿下……” 他還是不懂,今夜密談,沈硯怎會不避開宋令枝,連密探送來消息沈硯也不避諱。 斑竹梳背椅上的男子緩慢睜眼,那雙如寒冰眸子難得顯露笑意。 沈硯聲音輕輕:“出去罷?!?/br> 岳栩面露怔忪,轉眸凝視帳幔后的昏暗,眼中浮現幾分不解。 到底不敢質疑沈硯的話,岳栩拱手,應聲退下。 光影交織,轉過紫檀插屏,隱約可見榻上單薄的一道黑影。 宋令枝背對著沈硯,青絲輕垂,女孩埋頭藏在錦衾之下,雙手緊緊捂著耳朵,深怕聽見外間的談話聲。 無奈喉嚨實在不舒服。 掩唇又輕咳一聲,驀地,擋在頭頂的錦衾緩慢被人拉開。 宋令枝身影一怔,轉眸,對上沈硯深沉的一雙眼睛。 她心口驟停:“殿下……” 思緒回籠。 意識到沈硯方才同密探商談的是朝中要事,宋令枝心間一顫,慌忙撇清:“殿下,我什么都沒聽見……” 雨歇風止,搖曳燭光映照在帳幔上。 沈硯坐在榻邊,逆著光,宋令枝瞧不清他臉上的情緒。他垂首,低垂的黑眸淡漠無波,宛若古井深沉。 垂落的手掌尚未碰到宋令枝,宋令枝先一步偏過頭,落在沈硯掌中。 沈硯勾唇,喉嚨溢出一聲笑。 那笑極輕極輕,落在宋令枝心中,卻像是掀起驚濤駭浪。 她屏息凝神,顫栗遍及四肢,攥著錦衾的指尖泛著潤白之色。 宋令枝又一次想起了在雨夜跪著的一眾宮人,青石板路冰冷僵硬,迎著傾盆大雨跪上大半夜,膝蓋都是廢的。 從潮音閣回來,白芷和秋雁二人站都站不穩,其他宮人亦是如此。 恐懼和驚恐如影隨形。 宋令枝抬眸,不安望向那雙深黑眸子。 落在頭頂的力道極輕,沈硯低下眉眼,唇角笑意淡淡。 “聽見也無妨?!?/br> 青玉扳指在手中輕轉,落在宋令枝頭頂的手漸漸往下,沈硯指腹抵在宋令枝喉嚨,輕輕往前一壓。 登時,周身顫栗漸起。惡心和驚恐一同涌現,隨后而來的是揮之不去的窒息。 短暫幾瞬。 沈硯松開手指,面色坦然對上宋令枝驚恐萬分的雙目。他語氣輕飄飄,帶著散漫笑意:“枝枝會同別人說嗎?” 宋令枝瘋狂搖頭,惡心的感覺積聚在喉嚨,她連說話也不敢。 沈硯淡淡瞥她一眼,不再多語。 死里逃生,宋令枝撐著榻坐起,捂著心口忍下喉嚨的疼痛。 無意瞥見手背上的紅疹,宋令枝詫異睜大眼。 燭火明滅,本該白凈的手背上布滿紅痕點點,觸目驚心。 宋令枝愕然,下意識抬首欲喚白芷和秋雁進屋。 倏然一陣頭暈目眩,宋令枝只覺兩眼一黑,徹底沒了意識。 …… 土苔潤清,雨淅淅瀝瀝下了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