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程捷的呼吸狠狠一滯,臉上當即一陣紅一陣白,就連沈燼都張著嘴有點發懵,顧嶼卻仍繼續道:“怎么?我說錯了?每個顏色我爸都買了一雙,我沒要全扔了,只是你這雙假得太明顯,沒人敢告訴你,我還不至于認錯?!?/br> 樹影晃動,那一刻沈燼在想:我來明月大街三期要飯順便給你收尸,應該就是我倆故事的結局了。 第23章 遠處響起一撥人聲,看來是有小半個班的人過來了,程捷的目光狠狠瞪著顧嶼,問:“還挺眼熟,你哪個班的?” 沈燼剛想讓顧嶼快滾,這家伙倒好,直接回答:“17級16班,顧嶼?!?/br> “唷,還是重點班?”程捷說,“好,老子記住你了?!?/br> 說完他轉身離開,不忘踹了渾身發抖的阮竹一腳。 事情的正常發展,當然是程捷找人打顧嶼一頓了事。 沈燼知道這口氣程捷咽不下,所以連續幾天都偷偷跟著顧嶼,不想讓自己盯上的獵物被別人撕了。 自然,程捷也足夠自信,周五放學后叫上兩個朋友就來攔人,以為對付顧嶼這種乖乖學霸,三個人怎么都夠了。 所以當沈燼出現在巷口并站在顧嶼那邊、堪堪和他們打了個平手時,程捷臉上的肌rou抽動得厲害。 沈燼想讓顧嶼走。 恩怨歸恩怨,他還不至于真想斷送對方前程,可顧嶼像沒聽見他說話,反倒拉他到身側,該往外招呼的拳頭一拳沒落下,要不是后來那場雷雨下得太大太突然,雙方估計真得醫院icu見。 那時有同樣的電閃雷鳴,沈燼察覺到顧嶼不對勁,所以趕緊拽著他跑掉,躲進了認識的兄弟家里。 沈燼拿快生銹的備用鑰匙開了門,扔顧嶼在沙發上就打算走,但對方卻忽然埋頭伏到扶手上,好像很難受。 沈燼駐足,罵道:“又tm怎么了,雨里有硫酸?” 他抬腳虛虛踹顧嶼小腿,對方不動,他只能扶人起來,滿眼不耐煩地拿來浴巾擦那些雨水,說:“剛才老子要你走你不走,這會跟你爹裝嬌生慣養小王子了?” 顧嶼依然沒說話,他額上青筋突突跳動,整個人都冒著冷汗靠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 一道閃電隨著震耳雷聲刺破天空,他更是攥緊手心,嘴角也咬得即將變形。 沈燼多少明白過來,不僅沒有同情,甚至直接嘲笑:“我艸……都tm多大的人了,你不會是怕打雷吧?” 顧嶼的表情終于有了一絲變化,但在陣陣驚雷里,他根本無暇和沈燼爭執,只是摁著額頭突起的青筋,閉緊眼睛試圖控制自己的呼吸。 沈燼嘲諷幾句,翻出個老舊耳機塞給顧嶼,又隨便往他的傷上涂了點正紅花油,沒再管他。 等雨小了,顧嶼才逐漸恢復往常神情,抬頭問:“程捷……還會再來找你嗎?” “搞清楚,他找的是你?!鄙驙a懶懶回答,“不過程捷這b也沒到窮兇極惡的地步,他當你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乖學生,3打2還打成平手,估計嫌丟人不會再來了?!?/br> 更何況對學霸動手風險極大,程捷還不會蠢到天天來找事。 沈燼邊擰衣服邊說:“我猜他喜歡那個阮什么……心里不愿意承認,所以惱羞成怒了?!?/br> 就在阮竹求程捷還項鏈時,沈燼看到了程捷的猶豫。 程捷想拿水龍頭淋阮竹,又刻意避開了脖子側后方的兩道傷口,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但顧嶼不解:“喜歡他,還這樣對他?” “誰知道呢,我又不是心理咨詢師?!鄙驙a說,“喜歡誰就欺負誰,天下傻b男的也就只有這點事兒干了?!?/br> 顧嶼嘴角平了,難得和他說這么多話:“也對……總有人自以為喜歡,卻從來沒想過給別人帶來多大傷害?!?/br> 沈燼頓了一下,應道:“哦,可我看阮竹還挺喜歡程捷的……” 他聽起來好像是在為程捷辯駁,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能說出這種混賬話。 潮濕的房間里,顧嶼的語氣帶著少有的起伏:“阮竹喜歡的,大概也只是一開始救他的那個程捷,不然,受害者怎么會喜歡施暴者?” 沈燼張張嘴,也沒反駁:“……我就瞎jb說兩句而已?!?/br> 兩人就坐在同一張沙發的兩頭,他隨口問:“所以……要是有人一直這樣欺負你,你是不是也不可能喜歡他?” 他沒想到,對方遠比他認真。 顧嶼握緊手心,額頭上再度浮起青筋,暴露了幾絲沉悶:“不會……不會理解不會原諒也不會喜歡,更不可能和這種人結婚生子……過一輩子?!?/br> “……”沈燼哦一聲,想:老子就隨便問一句,怎么都扯到結婚生子過一輩子上了,想得倒挺美。 他不耐煩打發顧嶼走:“你要是恢復了就趕緊滾,一會兒我兄弟回來了還以為我倆在他屋里干了啥,衣服頭發都濕透了?!?/br> 天色晴了,顧嶼把毛巾給他后起身離去,沈燼悶頭倒在沙發上躺了許久,只記得自己睡著前迷迷糊糊想:你這不是打架挺厲害的嗎,那……我倆之間不能算我欺負你,頂多是以牙還牙,禮尚往來而已。 * 后來那些年,沈燼和顧嶼想過幫阮竹解決麻煩,但阮竹卻并不愿與他們有什么接觸——他仍然受人排擠,仍然獨自吃飯學習,有時候還會追著程捷。 據說程捷經常罵他讓他滾,卻又在畢業的關頭想跟他和好,但他還是選擇歸還項鏈遠走他鄉,從此與程捷相隔千里,整個年級沒人再有他的消息。